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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直播的時候,有位觀眾留言說:「給年輕人解解心寬吧,最近找工作這麼難」。

今年 1000 多萬的大學畢業生,這不好找工作的事兒,也不是憑我幾句話就能說明白的。直播快結束的時候,我照例給大家播放幾首歌,剛好聽到李宗盛的《阿宗三件事》,巧了,這不就是個挺好的例子麼。


這是一首三段式的歌,相當獨特。第三段叫做「往事」,歌詞是這樣寫的:

我是一個瓦斯行老闆之子

在還沒證實我有獨立賺錢的本事以前

我的父親要我在家裡幫忙送瓦斯
我必須利用生意清淡的午後
在新社區的電線杆上綁上電話的牌子
我必須扛着瓦斯
穿過臭水四溢的夜市
這樣的日子在我第一次上綜藝一百以後一年多才停止
……

聽下來真有滄海桑田之感。

瓦斯,是台灣地區的說法,大陸這邊叫煤氣,但其實是液化石油/天然氣。瓦斯行,做的是送煤氣罐的生意。這個煤氣罐是個鋼瓶,不輕也不重,但煤氣罐圓滾滾的,也不方便長時間手提,送的時候都得扛着。

李宗盛的父親經營煤氣罐運送站,這生意能養家糊口,但談不上能賺什麼大錢。李宗盛讀書不行,養活不了自己沒出路之前,到家裡的店幫忙,給附近居民送煤氣罐。

這活兒好不好干呢?從歌詞中多少能感受出來,不太好干,至少年輕的李宗盛幹這個活兒不那麼情願。比如兩次提到「必須」。生意清淡的時候得出去做廣告,有顧客要送煤氣的時候,得扛着煤氣罐經過臭水四溢的夜市。

這活兒幹了多久?至少是一年多。上了「綜藝一百」這檔節目一年多才不干,那至少至少也是幹了一年多,對一個年輕人來說,不算短。

有人說,李宗盛沒考上大學麼?咋年輕時候還不能證明自己有獨立賺錢的本事呢?李宗盛不是個上學的料,讀書成績特別差,上補習班還挨老師打,打也沒用,最後考不上大學,入讀了「明新工專」。這個明新工專現在更名為明新科技大學了。這一點跟大陸也挺像,以前的一些專科學校,最後都升格為大學。但不管怎麼更名,這學校當時最多相當於現在的二本三本的水平,那時候台灣的學校學風看來還不錯,因為李宗盛沒能畢業,欠了一兩百學分,讀了幾年實在讀不明白,微積分啊,電機學啊這些課程根本學不懂,退學了。退學後一時間養活不了自己,只能幫家裡的小店干點活兒。

到李宗盛創作《阿宗三件事》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成名有幾年了,這段歌有很明顯的自傳性質。

今天不少年輕人一畢業暫時找不到工作就很喪氣,這不過是暫時的情況。這個社會容量這麼大,找一份工作機會是總能找到的。感覺喪的時候可以看看李宗盛,人家當年還送煤氣罐呢,一直被打擊,但也沒頹。

我把這首歌發到朋友圈,提及李宗盛當年的事兒,又有朋友提醒我說,李安當年在家裡有六年不工作呢。

李安當年做了六年家庭婦男,媳婦工作賺錢養家,李安在家裡做飯帶娃,問題是,人家這六年也沒放下自己的理想,一直在折騰:研究、構思寫劇本。這李安要是也來個躺平,帶完孩子覺得總算可以玩會兒遊戲了,那估計就不會有今天的大導演李安。

這麼寫,大家又覺得很勵志,李安在《十年一覺電影夢》這樣解釋當年怎麼熬過去的:

許多人好奇我怎麼熬過那一段心情鬱悶時期。當年我沒辦法跟命運抗衡,但我死皮賴臉地待在電影圈,繼續從事這一行,當時機來了,就迎上前去,如此而已。

李安也是讀書考大學不行,最後到美國後發現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是電影。任何人在家幾年沒工作都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熬下來,這就需要一定的韌性。

找工作難不難?看統計數據覺得難,可到了具體的每個個例,我認為又沒那麼難。重要的是,得支愣起來啊。

題圖:高品圖像 Gaopin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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