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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詞賞析
文/習古文化
今天讀辛棄疾的作品，還是關於「博山」的。為啥說「還」？不妨來回顧一下，那些年我們讀過的「博山」辛詞：
最有名的莫過於《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因為這首詞，我們記住了「採桑子」的別名「醜奴兒」。
另一首與之很相似的叫《醜奴兒近·博山道中效李易安體》（"只消山水光中，無事過這一夏」），這是他專門模仿李清照詞風而作的夏詞。
除了「博山道中」，還有博山寺、博山王氏庵，辛棄疾曾在博山寺中養病，作《水調歌頭·我志在寥闊》（「摩挲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與趙蕃大談「夢登天」之志。有時，他在博山寺閒逛，試圖忘記朝廷，與官場決裂，過悠閒自在的田園生活——「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鳥山花好弟兄」。
他也曾借宿於王氏庵中，在一個「屋上松風吹急雨」的不眠之夜，開時思考人生——「平生塞北江南，歸來華發蒼顏。布被秋宵夢覺，眼前萬里江山」。
今天的「博山」詞，似乎比以往的都輕鬆，頗有《清平樂·村居》的味道，一同來賞讀——
清平樂·博山道中即事
辛棄疾 〔宋代〕
柳邊飛鞚，露濕征衣重。
宿鷺窺沙孤影動，應有魚蝦入夢。
一川明月疏星，浣紗人影娉婷。
笑背行人歸去，門前稚子啼聲。
飛鞚[kònɡ]:策馬飛馳
簡析
「飛鞚」「征衣」這兩個軍旅味十足的詞語，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辛棄疾終於上前線了！想多了，這不過是辛棄疾20年閒居生涯中一次普通的旅行罷了。或許像李清照一樣，「沉醉不知歸路」，待他清醒過來，天已大黑，便策馬飛馳向家裡奔去。經過「博山道中」時，他放慢了速度，開時欣賞沿途夜景。
「宿鷺窺沙孤影動，應有魚蝦入夢」，一隻打瞌睡的白鷺，時不時向沙灘窺去，它映在沙面上的影子，也隨之輕輕搖動，辛棄疾猜想：它興許是夢到魚蝦了吧。「孤影動」，着一「孤」字，卻不給人孤獨之感，反而有助於塑造白鷺兀立、突出、獨特的形象。「應有魚蝦入夢」，這個想象生動有趣，且近情近理，體現出作者強大的藝術創造力。
過片「一川明月疏星，浣紗人影娉婷」是另一種風格的畫面。這很像一個電影鏡頭：畫面先定格在波光粼粼的溪水中，再進行調焦使「明月疏星」漸漸清晰，然後緩緩移動鏡頭，將聘婷的「浣紗人影」收攝進來……可以看出，無論是「明月疏星」還是「浣紗人」都是以「影」的形象出現在畫面中，這種構思為全詞平添了不少朦朧詩意之感。
到了最後，作者的視線才從水中移到了岸上，原來是因為稚子的啼哭聲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在行文上，作者先寫浣紗人「笑背行人歸去」，再點出她歸去的原因——「門前稚子啼聲」，先設疑再解惑，給人留下想象餘地。
總的來說，這首詞有趣有味，以簡筆勾勒農村生活圖景，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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