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舞台

「如果把語文當成工具，用那種反覆訓練的方法來進行學習，結果就是把語文課堂變成了生產車間，把學生當做技術工人一樣來訓練，教育就淪為一種技術培訓。在這種培訓中，活生生的語言、生動的文學世界變成了一堆堆僵死的知識。」

兒童文學專家、國際格林獎得主朱自強曾經連續多年擔任高考作文閱卷的負責人，在他眼中，這幾乎是一份苦惱的工作，在相對集中的時間裡，每天高密度、大批量，看到的多是千篇一律的八股文，散發出車間流水線產品的氣息。有時，甚至連專家們集體投票討論出來的滿分作文，其質量也令人狐疑。

2021年，南方周末從閱讀和寫作兩個維度，先後發起了「閱讀新火種」公益行動和「筆尖上的少年」徵文活動，共計收到數以十萬計來自全國各地中小學生的投稿。這些作品中當然不乏具有獨特觀察、真情實感的文字，但評委們也發現，更多的參賽文章是「千文一面」。

「工具論的語文觀，就是訓練孩子做規範性的表達，就像掌握工具一樣，必求正確，而且要有規定的標準和規格。一有標準，一有規格，就把小孩子語言的靈性遮蔽，甚至是扼殺。」朱自強就一直主張真正的語文教育要去除它的「工具性」，用通識教育替應試教育糾偏。「我們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應試教育接受得越久，學生的寫作才華越被遮蔽掉，被淹沒掉……」

在漫長的漢語言傳統里，作文能力往往被視為知識分子最為綜合的能力，也是篩選人才的決定性指標。在古代，仕子們往往通過一篇精彩的策論就可以金榜題名，得到重用。國家的統治者和選拔者們相信，一個人的道德、才能、學養、見識和人品，一個人是否具備文韜武略和治國安邦能力，都可以通過寫文章來測試。這種長達千年的重視文學的教育傳統，可以說全世界獨一份，但為什麼我們的中小學生卻漸漸失去了寫作的樂趣呢？

作為全國知名的兒童文學教育專家，朱自強長年為教學一線的老師們授課，在長期關於兒童文學教育的實踐中，朱自強發現，一線教師反映的痛點很多。但那些真正優秀的小學語文教師，教出來的學生應試能力也很強，因為老師教的是更高級的創造性表達，語言文本的意義建構，這些能力一旦具備，再去處理應試，類似於降維打擊。

（圖為朱自強老師在為學生授課）

「只要一提起廣州的夏天，我就有一種眩暈窒息的感覺……這一天傍晚，我和家人一起冒着酷暑去社區排隊做核酸檢測。」

「雖然已經是傍晚，但沒有一絲微風，白天的暑熱絲毫未減。我站在蜿蜒的長隊之中，煩躁的情緒和滿身的汗水一樣，逐漸累積。就在我感覺忍無可忍之時，我看到了隊伍盡頭的醫護人員……」

在「筆尖上的少年」徵文活動中，當從教33年的語文老師黃雲看到這篇徵文，眼前一亮。她深知，要從一眾相似的素材中，覓得一紙有時代感和真情實感的文字，實屬不易。

「我們的學生寫作文，普遍的問題就是素材老套陳舊。現在甚至還是以前那一套，公交車上讓座、馬路上幫人推車……」黃雲任教以來，一直擔任初中語文老師，也曾連續四五年擔任中考作文的閱卷老師。

作為詩經楚辭漢賦的故鄉、唐詩宋詞元曲的國度，中國向來值得自傲的文學傳統是在哪裡失卻了它的巔峰？我們能在下一代身上尋找和喚回嗎？

這已經是一門全新的功課了。在今天，我們面對的是一種新的溝通秩序，新的呈現方式。所有的家長，都必須學習如何跟電子娛樂去搶奪孩子的注意力。兒童讀物層出不窮，但孩子們對閱讀的興趣卻正在消退；網絡流行語日新月異，但兒童語言的純潔性卻正經受挑戰。

看到夕陽餘輝，想不起「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只會「絕絕子」；情緒低落時，想不起「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只會「我emo了」……長此以往形成的語言習慣會進一步影響寫作思維，這是我們真正需要警惕的。

心理學和教育學研究早已發現，童年在人的一生中占據重要作用。教育家烏申斯基說過，「在幼年時期進入性格的一切是非常牢固的，並逐漸成為人的第二天性……一個人在以後所掌握的一切總是不如他在童年時期所掌握的東西更為深刻。」

兒童文學的重要性因此顯現出來，可是遺憾的是，太多家長，錯過了培養孩子文學能力的黃金時期。還有的家長則在這個過程中，強加太多自己的主觀意志，忽略了孩子自身的探索欲與好奇心。

以兒童為本位的文學，不是把孩子的心靈看成一張可以隨意塗改的白紙，而是當成一顆飽滿的種子。「文學」首先是「人學」，兒童文學亦如此，它應該從兒童自身的原初生命欲求去解放和發展兒童，保持和豐富孩童天性中可貴的品質。

可是面對一個如此複雜多變的世界，孩子們應該到哪裡去尋找認識世界的鑰匙？我們應該把一種怎樣的文學閱讀帶給下一代？我們又應該如何引導孩子勾勒出文學的新生？

這是每一代孩子的命題，也是每一代家長的命題。

所以，我們在採訪完教育專家，發現並認真思考了這些文學教育中存在的若干問題後，鄭重邀請了像前文中提及的著名兒童文學專家朱自強、全國知名兒童閱讀推廣人徐冬梅以及沈石溪、湯素蘭、王一梅等15位兒童文學名家撰寫專欄文章、接受獨家專訪，試圖一一回答家長們的關切，並讓他們各自推介了一份私人書單，以解決家長們的選書難問題。我們將這些精彩內容進行了精心編撰，在這個夏天匯編成了一本旨在提升孩子文學力的「工具書」——《南周寫作啟蒙課》。

所謂的文學力，這裡主要包括了閱讀與寫作兩種能力。為什麼稱它為「工具書」，因為我們相信這15位兒童文學名家關於閱讀與寫作的技法、關於如何養成文學力的成長經驗，以及他們推介的這些親自驗證過質量的書目，會在相當長的時間內超越學習的時效。

看完書中生動又真實的講述，你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感嘆：文學力的養成雖然非一日之功，但是養成的過程卻可以收穫很多快樂！

書籍剛上市，就被媒體列為「南國書香節」重點推介書目之一。

搶先拿到書的家長們，如獲至寶，直呼「沒能早點遇到這麼好的閱讀寫作指南」。

國際兒童讀物聯盟中國分會原主席海飛，更是在序言裡感慨：

「這真是『大語文』教育背景下的一場『及時雨』！它不僅想啟蒙孩子們對於閱讀與寫作的興趣，更希望用生動的作家成長故事，給家長們做語文教育的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