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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天然氣、煤和石油等不可再生能源的廣泛使用,全球面臨嚴重的能源危機和環境污染問題,因此開發新的綠色能源迫在眉睫。氫能作為清潔能源在應對能源危機和環境污染方面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其中電催化制氫是最有前途的途徑之一。目前,工業化應用的主要催化劑是Pt,但是其地球儲量低,價格昂貴嚴重製約了它的廣泛應用,因此,開發活性高、穩定性好、價格低廉的析氫催化劑勢在必行。目前,MoS2是公認的最有前途的替代貴金屬Pt的材料,但是,它存在活性位點少、導電性差等問題,嚴重製約了它的催化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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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城 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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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艾蒂安·德·拉波哀西(Etienne de La Boetie,1530-1563)
法國傑出的人道主義者,早期民主主義思想家。
荷馬書中奧德賽對人民說:「多頭統治不是福。只要一個統治者,只要一個君主……」。如果他只說:「多頭統治不是福」,而不對這句話作任何補充,他的權力就具有專橫和殘酷的性質,那麼多頭統治就不可能是好的:但是他不這樣說,反過來卻補充說:「只要一個統治者,只要一個君主……」。不過應該原諒奧德賽。可能,當時為了壓服軍隊中的叛亂,他不得不採取這種說法。我認為他是針對時勢的要求,而不是揆情酌理才這樣說的。但是平心而論,最大的不幸,是讓一個你決不能知道他是否善良的統治者任意擺布,因為只要他樂意,他總可以任意幹壞事。至於多頭統治,則不過意味着受多數統治者的支配,更加幾倍的不幸罷了。
現在我不想來分析「是否有別的政體比君主制更好?」這個經常討論的問題。假使我要探討這個問題,那麼,在沒有弄清君主制在其他國家形態中應占何種地位以前,我首先就要知道,一般說來,它應不應該在其中占有地位。在什麼都歸一人所有的制度下,實際上很難允許有任何屬於社會的東西。不過我把這個問題留待另一次去解決;它本需要特別加以考慮,而且大概會招來一大堆政治上的爭論。
現在我只想弄清楚,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鄉村、這麼多的城市、這麼多的民族常常容忍暴君騎在自己頭上:如果他們不給這個暴君權力,他原不會有任何權力;只有在他們同意忍受的條件下,他才能危害他們;一旦他們認為忍受這種暴虐統治不如起來反抗,那暴君就不可能給他們(造成)任何禍害了。
我們的天性,使我們大部分的人,有互相友愛的義務。熱愛美德,尊重高尚的英勇行為,無論對誰都感恩圖報;甚至放棄自己的一部分方便條件來維護我們所愛戴、也值得我們愛戴的人的光榮和利益;這些都是合理的。因此,(如果)某國居民發現有一個傑出人物真正在保護他們時,表現了巨大的遠見能力,在捍衛他們時,表現了偉大的勇敢精神,和在治理他們時,表現了極大的關懷;同時,如果他們根據這一點養成了服從他的習慣,並且對他信任到竟然讓他享有某些特權,那麼我就會懷疑這種做法是否明智,這意味着把他從他曾經為善的地位上撤下來,而派他到可以作惡的地方去,也不會耽心他們至今只見他在行善的那個人會作惡。
但是,仁慈的上帝啊,這是怎麼回事呢?我們怎麼稱呼它呢?這是一種什麼災禍呢?這是一種什麼缺點,或者正確些說,這是一種什麼不幸的缺點呢?你看,無數的民眾被迫服從,而且自動效勞,不但受暴政控制,而且受它的壓迫和奴役,以致弄到沒有財產、親人、妻室兒女、甚至生命本身,總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認為屬於他們自己,而他們所容忍的掠奪、淫佚和殘酷的行為,卻並不是來自軍隊,也不是來自即使流血犧牲也應加以反對的野蠻人,多半是來自全體人民中間最膽怯的和最軟弱無力的人,這種人並不習慣於真正上陣交鋒,倒是習慣於比武場耍花招,他不但不能治理別人,就連他自己也是由最卑賤、百依百順的婦人來侍奉的。
我們怎麼來稱呼這種現象呢?是否可以認為這是膽怯呢?是否可以認為侍奉這個人的那些人是下賤貨和膽小鬼呢?假使兩三四個人打不過一個人,這雖屬奇怪,無論如何還有可能。所以如果認為這裡的問題在於缺乏勇氣,那可以說是完全正確的。
然而倘或一百人,一千人都忍受獨夫的暴虐統治,我們豈不要說,與其認為他們不敢攻擊他,不如認為他們不願攻擊他麼?我們豈不要說,這不是膽怯,而寧是鄙視和輕視麼?可是如果我們看到,不是一百人,也不是一千人,而是一百個省,一千座城市,幾百萬民眾都不去攻擊一個人(這個人對待民眾的最好態度也不過是把他們變成自己的僕役和奴隸),那麼,又怎樣稱呼這種現象呢?這是膽怯嗎?所有的缺點,本來都一定有一種不可逾越的界限。兩個人可以怕一個人,甚至十個人可以怕一個人,但是如果一千人、幾百萬人、一千座城市都敵不過一個人,那就不是膽怯了,膽怯不可能達到這步田地。反過來,勇敢也不可能發揮到使得一個人攻克堡壘,襲擊軍隊,或者政府國家。試把五萬名武裝起來的人擺在一邊,而把同樣多的人擺在另一邊,讓他們排列成戰鬥隊形,讓他們衝上前去,開始撕殺;一邊的人是自由的和為本身的自由鬥爭,另一邊的人則為奪取對方的自由而鬥爭。可以預見勝利會屬於誰呢?你們想,他們中間誰會更加勇敢地投入戰鬥呢?是希望努力維護本身自由的人呢,還是那些除了向奴役別人沒有任何別的原因使自己招致和遭受反擊的人呢?他們中間的一些人,總是想到自己過去生活得多麼幸福,並且期望將來也過同樣的生活。他們念念不忘的主要不是他們在打一個短期戰爭時所必須經歷的考驗,而是他們自己和子孫萬代勢必要經常忍受的那種局面。另一些人則除了渴望發財致富的微弱的刺激力以外,不會有任何鼓舞他們奮起鬥爭的力量,而這種刺激力一旦遇到危險就會破滅,它不可能產生強烈的熱情,所以我覺得,他們的傷口流出最小一滴鮮血就能夠使這種刺激力消失。當我們聽到所謂自由會使保衛自由的人勇敢起來時,那誠然是令人驚訝不置的事情。但是誰會相信在一個人壓迫一萬座城市和使它們失去自由的許多國家裡人們,每天所經歷的事情呢?如果他只是道聽途說,卻未親眼見過,同時如果這種事情僅僅發生在遐方異域,而他又只是根據傳聞才知道它,然則誰會相信它呢?誰不會認為這多半是主觀臆測和任意虛構,而非實有其事呢?況且同這個獨夫暴君是無需乎打仗的,用不着戰而勝之,只要國人都不願受奴役,自然不戰而勝。不必剝奪他什麼,只要不給他什麼就行了。國人無須為自己作任何努力,只要自己不反對自己就行了。
其實,人民是自願受人控制的。只要他們不再供人驅使,奴役就會壽終正寢。如果他們恢復自由要付出代價,我是不會強迫他們這樣做的。雖然人最珍貴的莫過於恢復自然權利,或者說,莫過於從獸境入人域。但我並不要求他們有這種勇敢。雖然我承認我不知道人們怎麼寧願過朝不保夕的悲慘生活,而絲毫不去希望過平靜幸福的生活。但是如果他們只要願意就能得到自由,就可以得到自由,如果只要有一個簡單的願望,難道世界上會有哪國人民,竟然認為光憑願望,就可以得到自由,其價格不是太高了呢?難道人民為了恢復本來準備用鮮血才能換來的幸福,竟會吝惜使用一下自己的意志呢?可見,所有這些災難,這種破產和毀滅的局面,並不是許多敵人造成的,而是一個唯一的敵人造成的,是你們自己使他變成現在這樣的強大,為了他,你們會毫無畏懼地奔赴戰場,為了造成他的偉大,你們不惜犧牲生命。其實你們的這些統治者,只有兩隻眼睛,一雙手,一個身體,而且沒有一件不是你們無數的城市裡最普通的人所有的,他唯一的優勢還是你們給了他的,那就是毀滅你們的特權。只要決心不再供他驅使——那你們就自由了。我並不要你們攻擊他、同他搏鬥,只要不去支持他,你們就會看到,他將會象從下面抽掉了基礎的龐然大物一樣,由於自身重力坍塌下來,就會被砸得粉碎。
醫生們勸人不要觸動無法醫治的創傷,這是對的。所以我耽心,因為我們決定向人民進行宣傳,是一種不合理的行為:因為人民早已喪失了任何理解力,而且人們光是因為他們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病痛,這就已表明他們是奄奄待斃的了。我們要儘可能地試圖確定這種甘受奴役的頑固願望,怎麼會這樣根深蒂固,甚至現在的人,連熱愛自由,也覺得不自然。
首先,我認為絕對不容懷疑的是,假如我們按照大自然給予我們的種種規則和教導生活,我們自然會聽自己父母的話,會服從理性,而不會做任何人的奴隸。我們每個人除了自然的動機以外,不需要任何別的動機,就會對自己的父母充分地表示服從,這是人人都可以親身證實的。
說到理性,學者們和所有的哲學學派正在激烈地爭論着理性是不是天賦的問題。如果現在我說,我們心靈上有一種自然的理想種子,這個種子要是有良好的勸導和習慣來滋養,就會開出美德的花朵;反之,假若不能抵抗周圍的惡習,它就會枯萎和死亡;我想這個說法不會錯誤。
但是毋庸置疑和十分明顯的道理是,自然界這個上帝的工具和民眾的導師,把我們大家都創造成同樣的人,仿佛是按照一個模型創造出來的,這樣我們大家都認為彼此是同志,或者正確些說,是兄弟。因此,如果自然在把自己的禮物分贈給我們的時候,使我們一些人具有比別人更優越的某些生理條件和心理條件,這決不是要在我們中間散播敵意,而她所以把比較強壯的和比較聰明的人派到這裡,即派到地上來,不是讓他們象森林裡的某些武裝強盜一樣襲擊比較弱小的人。而是,自然之所以使一些人具有比另一些人較大的能力,是希望這樣可以為兄弟般的友愛創造條件,使這種友愛,在一些有能力幫助別人、而另一些人又需要幫助的時候,找到施展之地。
所以,如果這個慈母般的自然,把整個地球作為我們大家的住宅,好象讓我們都住在一所房子裡,按照一個模型創造了我們,使得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在別人身上看到和認出自己;如果她給我們大家以說話的偉大禮物,從而使我們更加接近和親密,並且通過普遍的互相交流思想,使我們形成相同的欲望;如果她用一切辦法力求使我們的聯盟儘量牢固地結合起來,使我們的社會儘量緊密地團結起來;最後,如果她通過一切現象表明她不但希望我們團結起來,而且希望我們所有的人成為統一的整體,那麼,毫無疑問,我們在本性上都是自由的,因為我們都是同志,誰也不會想到自然曾經註定使我們中間的某個什麼人遭受奴役,其實她是為了同志友誼才創造我們大家的。必需承認,自由是自然的,同時可以斷定,我們不僅生而自由,在我看來,就是保衛自由的意向,也是天然的。
總之,凡是有感覺能力的生物,都知道奴役之為惡和追求自由,因為即使是創造出來為人服務的動物,也不會習慣於屈服,除非是違反它的意志。如果一種惡,竟然如此歪曲這個真正的、人生來就要過自由生活的生物(即人)的天性, 並且迫使他忘記自己原有的自由和不再希望收回這種自由,這是何等大的罪惡呵!
世上有三種暴君:一類根據人們的選擇獲得統治國家的權力,另一類憑藉武力獲得政權,第三類則由於繼承。凡是從征服而得國的暴君,在這個國家裡的作為,都是象在被征服的國家裡一樣。凡是生而為王的暴君,通常並不勝於前者,因為他們是在暴虐統治的環境中出生和培養的,他們從母親的奶汁中就把暴君的素質吸吮到自己身上去了,他們把處在他們指揮下的人民看成是繼承下來的奴隸;所以他們處理國家就象處理遺產一樣,是隨其性之所近而定的,就是說要看他們是貪婪還是揮霍。至於人民自己寄以荷國之重的暴君,照理仿佛應該還比較不錯吧;如果他一旦看到自己置身眾人之上,而且(由於我不明白的原因)被譽為懿聖偉哲以後,絕不採取可以失掉這種地位的決定,我們也會認為他還差強人意。這樣的暴君通常都要把人民授予他的權力傳給他的兒子,而且——怪事——只要這些根據人民的意志進行統治的暴君採取這樣的決定,他們在一切淫佚行為、甚至殘酷行為方面,就會超過所有其它暴君許多倍。他們找不出別的辦法可以鞏固自己的暴虐統治,只有加強奴役,嚴禁臣民有任何自由的表現,這樣即使他們對自由還完全記憶猶新,也可以使他們同自由完全絕緣。所以老實說,我雖然也認為這三類暴君有某種差別,但他們本質上都是一丘之貉,並無高下可分;他們取得權力的途徑儘管相互殊異,其統治之方式則始終如一。由選舉而進行統治的暴君,對待臣民的態度,就仿佛是對待他們要着手馴服的牡牛一樣。征服者對待臣民象對待鹵獲物。世襲的暴君,對待臣民則象對待天生的奴隸。
但是試想,如果今天生下一些新人,他們不習慣受人奴役,也沒有被自由慣壞,他們既是不知有奴役,也不知有自由,甚至連兩個名詞也不知道,如果要這些人在兩者之間作一選擇,或者作奴隸,或者過自由生活,他們會選擇哪一個呢?毫無疑問,他們會寧願服從理性,而不服從一個人的專橫。但是只有在他們不象以色列人那樣,沒有任何強迫和沒有任何必要而為自己建立暴君的場合下,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此當我們讀到這個人民的歷史時,是不無懊喪之情的,這種心情,竟使我們變得非兇狠,甚至對他們因此而給自己招來的那無數不幸,還感到高興。
為了使人(就他們仍然是人來說)讓別人奴役,以下二者必居其一:或者應當強迫他們這樣做,或者應當欺騙他們。他們被人奴役可能是迫於外邦人的武器,或者可能是由於政治集團鬥爭的結果。當人們由於被騙失去自由時候,這罪過常常不在別人,而在他們自己。西西里主要城市塞古拉(據說現在稱作薩拉戈薩)的居民就是如此,他們被戰爭的重負壓迫得困苦不堪,於是輕率地只想到如何擺脫目前威脅他們的危險,就把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了狄奧尼修,不料因此就使得他得到了這樣一種權力:以致勝利歸來以後,他的所作所為,竟好象不是他打敗了敵人,而是打敗了國內的同胞似的,接着他自動地從軍事長官晉位國王,又從國王變成暴君。但是自從人民受奴役的那個時候起,人們就突然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自由,所以要喚醒他們把自由收回來,是困難的。他們甘願受人驅使,也決心供人驅使,好象他們不是喪失自由,而是贏得奴役。的確,人們最初是受迫,才供人驅使的,是為強力所征服的,但是他們的下一代就再也看不見自由,也不知道自由為何物,這時人們已經無所遺憾地供人驅使了。他們自願地完成着他們的前輩只有由於強迫才去做的工作。所以,生於羈紲、長為奴隸的人,都把他們出生的環境,當作自然狀態;他們不是向前看,而是滿足於繼續在他們出生的環境下過生活,除了已經得到的權利和幸福以外,也不想多所欲求。然而沒有哪一個遺產繼承人會如此揮霍和懶惰,竟然從來不願意看一看自己的遺產證書,以便弄清楚他是不是享有了全部遺留給他的的權力,人們是不是從他自己身上或者從他的前輩身上奪去了什麼東西。但是習慣,這個一般說來在各方面都緊緊控制着我們的習慣,看來它的力量首先就表現在使我們適應於供人驅使,順利地吞下奴役這一毒藥,而不注意苦的味道。不能否認,自然對我們具有不小的控制力量,它可以任意引導我們,使我們的性格有好有壞,但是畢竟應當承認,它對我們的控制比習慣小;因為人的天性不論多麼好,如果得不到發展,就會喪失掉,而且不管人有何種天賦,教育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把我們改變成這個樣子或那個樣子。自然賦予我們的善行的種子是很小的,也是很脆弱的,它不能有一點點壞營養,否則就得不到發展,反而會退化、萎縮,以至死亡。據說,斯巴達的立法者李庫爾格,為了告訴拉棲代孟人,教育使人成為什麼人就會成為什麼,曾經餵了同一母狗生的兩個小狗。他用同一種奶汁飼養它們;不過一隻是在廚房裡長大和養肥的,另一隻則習慣於在獵人的角笛聲和號筒聲中奔馳于田野間。後來他把這兩隻小狗帶到空曠的地方,而且在它們之間放下一盆稀粥和一隻兔子。一隻狗立即奔向稀粥,另一隻則追逐兔子。李庫爾格說:「你看,它們是一個爺娘養的兄弟」。李庫爾格就從這個原理出發,利用法律和習俗,教育了拉棲孟代人,使他們每個人都寧願千剮萬割,也不承認除理性和法律而外有其它的統治者。
可見,自願的奴役的第一原因是習慣。人們斷言,他們永遠是處於奴役狀態的,他們的父輩就是這樣生活過來的。他們認為,應當忍受惡,並且舉出各種先例,使自己相信這種說法。他們用「古已有之」這個理由,替暴虐地統治他們的那個政權辯護。然而實際上,風俗習慣無論怎樣「古而有之」,也沒有權利,以禍害加於人,它只會使暴行變得更兇猛而已。
但總是有一定數目的人,具有更多的自然稟賦。他們感覺到桎梏的束縛,希望扔掉它。他們任何時候也不能習慣於受奴役。這些人,象無論在海上或者在陸地上,都要思念故鄉爐灶上的炊煙的烏里斯一樣,任何時候也不能忘記自己的自然權利,不能不回憶祖先們原有的自由。他們具有清晰的認識和明達的智慧,所以不象無知群氓那樣,只滿足於看到腳跟前的東西,而是希望知道前前後後更遠一些的事物。他們回憶過去,只是為了判斷未來和衡量現在。雖然他們生就一付好頭顱,但是他們仍然用教育和科學來提高自己的智慧。所以,即使自己斲喪無遺,並且被逐出世界,這些人也依然會想象它,在思想中感覺它,也依然還會享受它。因為奴役總是不合乎他們的性格的,無論怎樣粉飾它。一個土耳其蘇丹,猜到了這個道理;他懂得,書籍和科學最能夠使人們互相認識,鼓勵他們敵視暴政;據說在他統治的地區里只有一些御用學者。但是,儘管時光流逝,而仍然忠於自由的人們,無論他們的人數怎樣眾多,無論他們多麼熱愛自由和熱心信仰自由,通常都發生不了任何影響,因為他們互相不了解。而這又是因為他們處在暴君的權力之下,根本沒有做事、說話、甚至思想的自由。他們在有所企圖時,始終是完全孤立的。因此,嘲笑之神莫姆斯,不是毫無道理地責備火神,說他在創造那個人的時候,沒有胸前開一個小窗,以便通過小窗可以看到這個人的思想。
應該說,人們自願受人奴役的主要原因在於:他們生下來就是奴隸,同時是在奴隸狀態下受教育的。這個原因,產生另一個結果,就是:處在暴君權力下的人很容易變得膽小怕事和軟弱無力。
因此不容懷疑,英勇氣概,是同自由一起喪失的。受奴役的人民,在鬥爭中找不到任何愉快,他們也不追求這種愉快,因為他麼象受了束縛、麻木不仁的人一樣,奔向危險,好象被人牽着走,絕對感覺不到內心沸騰着對自由的渴望。然而自由卻會使人藐視危險,使人產生一種欲望,希望同志們稱譽和推尊自己英勇犧牲的精神。自由的人,都竭盡全力來謀求公共的福利;他們都願意在勝利時有福同享,在失敗時有禍同當。反之,受奴役的人,不但沒有這種英勇的熱情,甚至沒有任何毅力完成其他一切工作;他們是軟弱的、怯懦的和毫無出息的。暴君們都清楚這一點,所以當他們看到人們身上的這種變化時,就千方百計地更進一步促使人們更多地失去人的面貌。
以往的暴君們,為了鞏固其暴虐的統治,什麼可鄙的措施沒有採取過啊!他們使盡了一切詭計,而且總是有一些單純的人民很欣賞這些騙局。任何一種圈套,人民都會立即陷進去;暴君們從來不費什麼氣力就可以欺騙人民,所以他們越是嘲弄人民,他們就越容易奴役他們。暴君們千方百計地企圖利用宗教作掩護,而且一有可能,就吹噓自己具有神的特性,以便維持自己的暴行。
我認為,那些蓄意濫用宗教來掩飾其罪行的人,尤其要受到應得的懲罰。
現在我要轉到我認為構成暴政的秘密和基礎的問題上來。依我看,凡是認為暴君們用斧鋮、衛兵和布置崗哨來保衛自己的人,都是十分錯誤的;的確,他們是利用這些東西的,但他們毋寧是把它們看作稻草人,而且大都是為了維護秩序,並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衛士守衛着宮殿的入口,可以不讓不能損害暴君的那些手無寸鐵的貧民進去,卻不能阻止有精良武器的,象殺誰就殺誰的人。比如,羅馬皇帝們的歷史告訴我們,他們的衛士與其說是保護他們不受危險,毋寧說是殺害他們的人,不是騎兵衛隊或步兵衛隊,也不是武器保衛着暴君,而是,不管初看起來這多麼難以相信,但是無可爭論的事,暴君總是由四五個人支持的,這四五個人替他奴役着整個國家。暴君總是有五六個向他進讒言的走狗;這些人或者善於親近暴君,或者是能夠為暴君寵信,從而變成他的殘酷行為的參與者、他的娛樂的幫手、他的享樂的籌辦者以及他的掠奪行徑的同謀犯。
這五六個人如此成功地控制着自己的首領,以致使這首領不僅由於他自己的毒辣行為,而且還由於那五六人的毒辣行為,而成為了社會的蟊賊。這五六個下面又有五六百人得到他們的恩典。這五六百人根據五六個人的作風行事,正如這五六個人根據暴君的作風行事一樣。這五六百人反過來又控制着另外的五六千人,用分配植物來提升他們,委託一些人治理各省,委託另一些人領導財政,使他們為前者的貪婪殘酷的的行為服務和在必要時實現這個任務,同時使他們做出罪惡的事情,這些事情只有在前者的支持下才繼續幹下去,只有在前者的庇護下才會逍遙法外。在這五六千人之後依次還有一批人,同時誰希望解開這個線團,他就會相信,不僅五六千人,而且十萬人、百萬人都通過這條金索,同暴君聯繫着,並且象荷馬筆下的丘比特那樣,利用這條金鎖;丘比特曾經誇口說,如果他拉一拉金索,就可以把所有的神,都拉到自己這邊來。這一點可以說明尤利烏斯·凱撒統治時期元老院的擴大,為了這個目的,曾設置了新的官職核心的衙署,其實設置這些官職和衙署不是為了改革司法,而是為了充當暴政的新支柱。結果就出現這樣的局面:占住這些職位的人,從第一等人物到第二等人物那裡得到這些恩典,他們通過這些利益,便同暴君聯繫着,所以歸根結底,認為暴政有利的人,就和認為自由可貴的人一樣多了。就這樣,暴君利用一些臣民來奴役另一些臣民,而保護他的那些人(如果他們有什麼價值的話)本來是他應該加以提防的。事情往往是這樣:這些人也受暴君的欺壓。但是這些可鄙的、無論上帝或人們都不與之往來的東西,卻準備忍受不幸,只要他們能夠迫害那些和他們一樣忍受不幸而且不能不忍受的人,那時,他們也就不反對對他們作惡的人了。
但是每當我看到這些人,卑鄙地奉承暴君,企圖從他的暴虐統治和對人民的奴役中得到好處時,他們的兇險惡毒,總是使我驚訝;而他們的愚蠢,有時卻使我覺得可憐。因為實際上,接近暴君,若是意味着離開自由、不是意味着可以說是力求牢牢地保持住奴役制度,又是意味着什麼呢?如果他們暫時放棄一下虛榮心理,稍微拋開一下貪婪欲望,然後回頭從側面觀察一下自己,認識一下自己的真實面貌,那時他們就會親眼看到而且確信,市民和農民也比他們幸福,無論你們怎樣竭力想蹂躪農民、對待農民,比對待苦役犯人和奴隸還壞,而農民和市民在一定程度上卻是自由的。農民和手工業者,無論他們怎樣受奴役,只要做完他們做的事情,他們就是自由的。但暴君的嘍羅們,則必須時時處在暴君的監視之下,乞求他施與恩典。光執行暴君的命令是不夠的,必須窺探他的願望,而且為了使他滿意,還必須預先滿足這些願望;光是服從暴君是不夠的,還必須討好他;應當對他碰破頭額,為他勞碌斃命;此外還應當把他的滿意,當作自己的快樂,為了他的愛好而放棄自己的愛好,還應當強制自己的天性,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說話、聲音、姿勢和眼色。兩眼、兩足、兩手都得時時刻刻侍候他的願望;一切都應當在他還沒有想到這前做好。難道把所有這些,可以都叫作幸福生活麼?難道這真是過生活麼?世間是否還有什麼處境,更能令人難以忍受呢?我且不說受過教育的人會覺得怎樣,即使一個頭腦健全的人,甚至只要是沒有喪失人的面貌的人,就不能容忍。世間是否還有一種生活,比這樣的生活更加可憐呢?你沒有任何一件自己的東西,無論是你的安寧,你的自由,還是你的身體,甚至生命本身,這一切都完全操縱在另一個人手裡。
但是暴君的嘍羅們,為了獲得財富,寧願供人驅使,好象他們即使自己也不屬於自己,而還能得到一點什麼歸自己所有的東西;好象有誰會在暴君統治下得到一點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們都願意財富會歸他們所有;但是他們忘記了,正是他們自己使暴君有可能從所有的人那裡奪去一切,不留下任何可以稱謂屬於其它什麼人所有的東西。他們都看到:沒有別的東西會象財富那樣,招致暴君殘酷的迫害,所以[他人的]財產,在暴君心目中卻是一種最大的罪行,甚至是應該處死的罪行。他只愛財富,他掠奪富人。在暴君看來,他們這些肥胖得好象可供屠宰的人,是要聽他這個迫不及待地渴望剝他們的皮的人的擺布的。這些僥臣,不要老記着暴臣左右的那些人,積累了大量財富,而要想到有人雖然一時也家財萬貫,後來卻不僅失去了財產,而且連性命也丟掉了。他們不應當去想那些得到了財富的人,而要想到保有財富的人是多麼少。古往今來的全部歷史令人信服地表明,多少人起初鑽營奔競,使國王言聽計從,接着利用他們的惡毒或者濫用他們的愚蠢,最後卻在國王手下斃命。暴君們輕易地提拔他們,後來又同樣輕易地把他們推下去。在這樣多曾經接近過暴君的人們中間,很少有,甚至根本不會有哪個人沒有領教過以前唆使他們去反對別人的那個暴君的殘酷手段。這些人,大多是在暴君的蔭庇下靠着別人的破產而發財致富的,最後卻用那些掠奪來的財物使暴君變得更加富有。
暴君沒有愛過,而且自然也不會愛任何人。友誼是神聖的名詞。這是一種神聖的感情。只有正派人中間才能建立友誼,也只有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友誼才會發展。它不是靠恩惠,而是通過正直的生活才能維持下去。要對一個朋友深信不疑首先就必須相信他有完美的品德,所以先決的條件就是他天性善良、為人忠實和始終不渝。殘酷用事、背信棄義、不公道開始之日即為友誼終止之時。壞人的結合,不是同志關係,而是陰謀,因為他們不是彼此相愛,而是互存戒心,不是朋友,而是同犯。但是在暴君那裡,縱然沒有這種障礙,也很難發現他有牢固的愛情,因為他居於一切人之上,他沒有同志,因此也就沒有友誼,他鄙視友誼,因為友誼的真正基礎是平等;友誼絕不容許等級制度,它要求永遠平等。這就說明為什麼連匪盜分贓時(人們傳說如此)也有某種平等關係。因為他們是平等的,他們是同犯。即使他們不是彼此相愛,而是互存戒心,無論如何他們不願意讓意見分歧削弱自己的聯合。暴君則不然,他的僥臣們決不會對他深信不疑。因為他們清楚地知道,暴君是無所不為的,他不受任何法律、任何義務的約束,他習慣於認為自己的意志就是法律,既然沒有同他平等的人,所以他是一切人的統治者。即使眼前這樣多明顯的事例,而且知道危險始終存在,但是居然沒有人願意拿別人的經驗當作教訓。這不是深可惋惜的麼?在這樣多接近暴君的人中間,居然找不到一個象寓言中的狐狸回答裝病的獅子那樣,聰明而且勇敢地對暴君說:「我本來想進你的洞穴里來拜訪你,但是我看見許多進去的野獸的腳印,卻不見有一個出來的」,這不是深可惋惜的麼?暴君周圍的這些卑鄙傢伙,羨慕他的財富,垂涎於那種豪華的生活。他們被這種生活所吸引,漸漸地走向前去,結果不知不覺地落進了火坑,立即化作了灰燼。不過這些僥臣,就算幸而免遭他們所服侍的人的毒手,他們也絕對逃不脫他的繼承者的掌心。如果繼承者是好人,他們就必須說明自己過去的行為,並且到頭來終於會相信正義審判是存在的。如果他也象先王一樣是個壞人,那麼無可懷疑,他會為自己找到另外的僥臣,這樣僥臣,通常都不會僅僅滿足於取代自己的前輩的職位,在大多數場合下他們還希望獲得前輩的財產和生命本身。
因此,有沒有哪一個人竟然會冒巨大的危險,即使對幸福結局抱極小的信心,卻還是願意占住這個險惡的職位,以便在危如累卵的環境下,替如此赫然可怕的統治者服務呢?公正的上帝啊!如果一天到晚只想到如可討得暴君的喜歡,同時害怕他甚於害怕世上所有的人,無時無刻不小心謹慎,仔細觀察,傾耳諦聽,推測從哪裡會有打擊發生,揭發陰謀。從朋友的眉目間,揣想誰在背叛他;逢人面帶三分笑,每事常存戒備心。他沒有一個明顯的敵人,但是也沒有一個忠實的朋友,面現笑容,而心如刀劍;沒有歡樂,也不敢悲傷;——這該是怎樣一種懲罰,怎樣一種折磨啊!
不過,一想到這些走狗受到種種折磨,和以卑污的生活換取某種幸福以後得到了怎樣的結果,是令人高興的。人民並不把自己所收的災難歸因於暴君,而是爭先恐後地譴責教唆暴君的那些人。人民,包括農民(即種地的人)在內的一切人,都知道他們的名字,揭露他們的缺點,一齊用無數種侮辱、穢褻咒罵的話攻擊他們。一切禱告、一切祝願都是反對他們的。人們把自己的不幸,把一切疾病和飢餓都只歸罪於他們。如果有時人民表面對他們表示尊敬,但是內心深處其實是很死了他們的,而且害怕他門甚於害怕兇猛的野獸。這就是他們所得到的榮譽。這就是民眾對於他們為暴君服務而給予他們的尊敬。即使人人都生啖其肉,不論多大一塊,也不足以平其心頭之恨;即使這些僥臣已經死了,民眾也會不知厭倦地罄竹書載這些剝削人民的人的罪行,使之遺臭萬年;即使在他們死後也要因為陰險的一生而懲罰他們,讓子孫後代世世唾罵。
讓我們行事善良罷,讓我們向天禱告罷!不論是為了我們的良心,不論是為了對美德本身的熱愛,不論是(憑良心說)為了全能的上帝的榮譽和對它的愛。(因為上帝是我們行為的忠實風了證者和我們罪孽的公正審判者)。就我來說,我深信(而且我想,在這方面我不會錯,因為在無限仁慈和無限慈悲的上帝看來,在沒有比暴政更可惡的東西了):上帝會在來世單獨給暴君和他的走狗們,準備下某種特殊的懲罰。
—End—

本文作於1546-1555年間,第一次全文發表於1576年。中文譯者為王萌庭。該選文只做作者的相關研究的參考,不得用於商業用途,版權歸原出版機構所有。任何商業機構運營的公眾號如轉載此篇,請務必向原出版機構申請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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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Web 3.0 的概念是由以太坊聯合創始人 Gavin Wood 在 2014 年提出的,指基於區塊鏈的去中心化在線生態系統,它代表了下一代互聯網時代。目前 Web 3.0 仍處於起步階段,但是發展非常迅猛,其去中心化、抗審查等特點使得人們更容易建設一個開放的網絡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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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技術調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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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六月份,烈日炎炎,紫外線格外強,防曬這件事是時候重視起來了。別以為防曬只是防曬黑這麼簡單,太陽光帶來的紫外線輻射不僅會引起皮膚色素沉着過度,嚴重的還會導致曬傷,增加我們患皮膚癌的風險。所以無論男女老幼,都應該做好防曬。今天就跟較真妹一起來學習一些關於防曬的知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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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存在「荔枝病」,但其致病機制尚不明確,目前的科學證據顯示,荔枝中的果糖和兩種毒素可能都與荔枝病有關。
從發病過程和致病機理來看,「空腹」與「大量吃」是兩個核心的因素。所以,對於荔枝,可以吃,但不要多吃。兒童尤其要注意:不要在餓的時候拿它當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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