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舞台｜痞客邦

Mar 04 Fri 2022 15:31
三聯生活周刊 - 爸爸，戰爭是什麼？

我有一個朋友，我們暫且叫他A。

電視裡在報道烏克蘭和俄羅斯的衝突。A的小兒子爬到他膝蓋上企圖獲取關註：「爸爸，你在看什麼？」

A：「看新聞。」

一般情況下，這個話題會到此為止。但今天，不知為什麼，兒子沒有離開，而是盯着電視上的炮火目不轉睛地看了會兒，直到A忍不住抬手覆在他眼睛上，阻隔了他的視線。

小兒子：「你在看什麼新聞？」

A：「打仗。」

小兒子：「你為什麼喜歡看打仗的新聞？」

A一時語塞。作為一個父親，他想告訴兒子：爸爸不是喜歡看打仗的新聞——沒有人喜歡看打仗的新聞——但是這個新聞非常重要。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這麼說，兒子肯定又會繼續追問這個新聞為什麼重要。

為什麼重要？他覺得自己都說不清這個問題。

同時，做父親的他內心閃過一瞬猶豫：捂住他眼睛的行為，是對的嗎？到底應不應該向八歲的兒子解釋戰爭是什麼呢？他能懂嗎？他該懂嗎？

放在以前，他完全不會考慮這方面的問題。但烏俄衝突讓他感覺到，這個話題離我們並沒有那麼遙遠。

《戰爭與和平》劇照

教育學與兒童文學領域裡有另一個頗具爭議的議題，與此有幾分相似：是否應該讓孩子讀暗黑童話。有些人認為那些童話才真實，它沒有粉飾太平，而是撕開了虛偽的外衣，把社會血淋淋的真相展現出來，那是孩子遲早需要學會面對的齷齪和苟且。

但相信大部分家長對此還是頗具微詞的。孩子心思畢竟純淨簡單，過早接觸現實的可悲或許能讓他們之中一部分人在摔打中變得更加強大，但對大多數孩子而言，他們需要的是用時間和美好去滋養出一顆溫柔善良又富足強大的內心。這樣，即便有朝一日遇到不好的事情，他們也能用內心的能量去面對抵擋。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戰爭，「可怕」甚至過於隔靴搔癢。戰爭是殘酷的，是殘忍的，是泯滅人性的，是不講道理的。「可怕」可以通過勇氣和認知去克服，但「殘酷」客觀存在，無法避免，更妄談希望。而「希望」二字，卻是孩子成長過程中最不可缺少的一環，它是力量，是火種，是我們許願孩子有朝一日直面現實社會時還能保留着的初心，懷揣着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