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舞台

△ 圖源 WDI建築攝影

蘭園項目中建築師以高度理性化的設計策略打造了一個以極少材料組成卻不失豐富效果的體塊盒子，建築主體覆蓋了一層白色的穿孔板，由三種不同孔徑組成的鋁板交錯組成建築的外牆表面。項目除了建築主體外還擁有一個靜水池和入口門廊、景觀庭院。

項目中照明設計師的任務是以燈光作為表現媒介，處理光線和材料之間的關係，進而達到對整個項目的建築體和延伸組成部分的塑造，讓建築和場所傳達出另一種不同於白天的魅力。

本案中的建築主體在日間是閃耀着陽光的白色方塊盒體，在區位中是非常顯著的存在。而當陽光褪去、夜幕降臨時，夜晚的項目完全需要依靠燈光表現它的個性，我們要處理的不僅是建築體本身的照明，還要考慮內透光以及環境背景光之間的關係。

在理解本案建築照明特徵之前，我們通常處理大面積幕牆的燈光手法有如下4種：

➤ 線性洗牆式處理方法；

➤ 點狀洗牆式處理（埋地和立杆）方法；

➤ 勾線處理方法；

➤ 點處理方法；

線性洗牆式處理適合肌理強烈的表面，例如石塊壘疊，肌理混凝土，藝術塗料牆面等，它的應用特點是利用牆面本身具有的凹凸形狀與下方洗牆燈掠過的投影形成豐富的光影關係，光和影形成的肌理進一步形成大面積的視覺衝擊力。

△ 上虞博物館 攝影：王大醜

點式洗牆燈不同於一般市場上的地埋式射燈，它的配光出光方向是斜出偏配，一般情況下需要距離牆面的距離約為牆面高度的1/3~1/4左右。

這種方式適合被照射面本身的肌理比較強烈，照射產生的陰影不具美感且又需要被照面具有一定漫射照明之時，其優點是沒有下方長線條顯著的出光面，但是如果安裝位置有通行需求，則會有眩光干擾。

△ 點式洗牆燈配光示意 圖源ERCO

勾線處理在早期照明行業粗放型發展時是常用的一種手法，在前兩年城市燈光秀大範圍發展時被稱為「城市媒體屏」，如果勾線處理方式結合場所本身的特徵，也能成為一種有趣的設計方式。

△ 倫敦MOTEL ONE 圖源網絡

△ 丹麥工業總部聯合會互動式LED外牆 圖源網絡

三維呈像是我們真實世界的表達方式，照明設計中「點」的處理方式也是一種常用手法，但是「點」本身不具備意義，當「點」用在建築體等設計載體上之時，尤其需要注意它與載體之間的關係呼應。對呼應關係的挖掘可能在於表面形式變化，也可能在於更加細膩的材質關係的挖掘。

△ ballande meneret酒莊 圖源網絡

前兩種洗牆式照明我將其總結為「被動式照明」，其主要特點是照亮建築本身的形態和肌理，效果好壞很大幾率取決於載體本身，如果建築體本身就具備特別值得表達之處，則照明設計手法只需要對其輕描淡寫即可。

△ 比利時安特衛普聖母大教堂 圖源網絡

我將勾線和點處理方法稱為「主動式照明」，主動式照明與其說是照亮載體，不如說是需要照亮觀眾視野內的構圖需求。

觀眾看見的始終是發光線或點本身，線和點組成即是形態本身，且由於發光面較高的光強和作為背景的載體之間的亮度差更大，反而更加隱蔽了載體存在的合理性，這就需要更細緻全面考量點線之間的構圖關係。

明了這些常用手法之後，回到本案中，本案的建築主體由穿孔板覆蓋，而延伸的附屬門廊和圍牆表面則是石材拼接組成的表面。

邏輯嚴明而規整的方塊體建築本身就具有體積和形式所帶來的力量感，為了不使之顯得笨拙，清晰的細節關係和精準的轉折面交界變得尤為重要。

因而在本案中不可能為了夜景風貌而簡單增加線性或者立杆進行外部照明，如此會破壞白天建築的效果。

△ 攝影：王大醜

陽光穿過穿孔板後形成的虛實變化關係是本案建築的靈魂，我們希望這種特徵能夠延續到夜晚。所以最終的方案選擇讓穿孔板背後亮起來，透過幕牆小孔交代體塊前後的虛實交替。

夜景環境的表現不能只考慮單一手法和單一受光載體亮度，觀眾肉眼的舒適體驗需要在適合的對比度氛圍中體現。從烈日下走到室內，眼睛一瞬間的感覺是昏暗的，哪怕適應了之後也會覺得是非常明亮的室內環境。如果肉眼需要不停地在強烈的對比亮度中切換，那麼給人的感覺必定不會很舒適。

△ 攝影：王大醜

眼睛的識別度遠遠超過圖片的分辨率，因此很多項目圖片看起來感覺非常完美，但現場感受卻很一般。

以本案為例，相機的鏡頭其實很難補償穿孔板背後發光點和不受光外表面之間的亮度容差，在現場感受非常明亮的盒體，在相機的鏡頭下缺失了中間灰度地帶，因而畫面略顯黯淡。作為專業的照明設計師，我們需要對實際的現場感受負責，哪怕如此拍照出來的圖片並不那麼完美。

我們選擇這種方案會面臨兩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 如何解決穿孔板表面的亮度和門廊處石材亮度對比差？

➤ 如何解決穿孔板背後的龍骨和雜亂投影問題？

如果要給本案中所有的受光載體一個亮度層級的關係，我覺得它們的順序應該是這樣的：

主建築盒體> 門頭> 植物> 水體

在分析這個問題之前，首先應明了建築體存在的目的是示範區建築，醒目、獨特是它與生俱來的任務，從車行視角分析，夜景的最高處應該具有最顯著的特徵。

△ 攝影：王大醜

從近人尺度來看，建築設計弱化了主體建築一層的存在感，臨水一層的會客廳是大面積的內透窗戶，外部圍合由景觀設計的門頭門廊和景牆的石材則是利用了近似灰度和材質分割拼接的方式。

幾種材料的透光率和受光率都不同，要讓他們彼此之間協調需要對材料反射率和受光率的準確預判。因此我們結合了計算參考意見和實際經驗，穿孔板的孔徑根據現場實際試驗得出數據，內部要求塗白色塗料，並請幕牆設計單位全部取消了橫向龍骨改為豎向龍骨固定以及收攏管線，避免內部雜亂投影。

△ 現場試樣照片

照明設計所採用的手法是從內部放置大功率的中角線條燈向上照亮內部白色空腔，當觀眾變換觀察角度時，穿孔所透過的內部位置也在一直變化，夜景所呈現虛實實際上是由透光孔內部的變化實現。外部覆蓋的穿孔板打光試驗後決定了三種不同的孔徑給幕牆表面帶來了更多的變化。

△ 攝影：王大醜

三層頂上建築師為了遮擋設備加高了半層穿孔板，為了突出二三層主體，我們弱化了這處的亮度。

△ 攝影：王大醜

景牆的淺色石材是受光後反射亮度非常好的肌理，和穿孔板有直接拼接的位置，因此亮度的表達需要儘量協調，這裡我們採用了中功率線型地埋偏光洗牆燈朝上照明。

這些會因為材質導致亮度差異位置的燈具都採用了支持DMX512協議產品，對細部的亮度差我們也在現場進行了另外調整。

△ 攝影：王大醜

門廊處左側設計師鏤空了頂面讓樹木的生長朝向天空，我們希望特別突出樹木的綠色，因此在鏤空的頂面設定了燈具朝下照明，不過現場這裡的位置安裝太朝下且燈具過大，目前燈具明露的結果並非我們最想要的。

△ 攝影：王大醜

我們負責本項目的室內外整體照明，總體來說室外的完成度比較高，室內入口處的效果也基本達到了預期，沒有做好的主要有兩處：

➤ 一樓臨水處大面積的玻璃內部是洽談區，洽談區對私密性的要求決定了不可能給予均勻通透的照明，設計初期沒有考慮到最終材質是玻璃材質，最終結果這裡如果能表達為更加透亮的玻璃盒子，對於建築外觀來說和二三層穿孔板主體形成的對比關係會更加雅趣。

➤ 西側臨水池景牆選用了點狀水底燈對景牆照明，此處的產品色容差較差，在牆面形成的光斑太圓潤，和整個項目冷峻的風格不夠和諧，如果追求變化此處應採用較弱的動態水紋燈。或者是水底嵌入小功率燈帶，自然利用水波在牆面形成流動，會比目前的效果更好。

△ 攝影：王大醜

項目信息

項目地址|浙江省長興縣蘭園

照明設計| 方方 錢益航

建築設計|杭州城理建築規劃設計有限公司

幕牆設計|寧波建工建樂工程有限公司

景觀設計|浙江綠城環境工程諮詢管理有限公司

室內設計 |上海羽果裝飾設計有限公司

建築施工|寧波建工工程集團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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