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21日，克隆貓「大蒜」經代孕貓自然分娩，順利出生。兩個月後，大蒜交到了主人黃雨手上。這是「中國第一隻克隆貓」。三年過去，寵物克隆行業發生了不小變化。時代周報記者諮詢國內多家提供寵物克隆服務的企業發現，寵物克隆服務的價格已有不小降幅。2019年，「大蒜」克隆價為25萬元。如今，克隆貓的最低價降到了8.8萬元，克隆狗價格為17萬元-22萬元區間。此外，克隆效率提升加之無創胚胎移植技術的成功應用，也讓大眾看到寵物克隆技術的突破。今年，部分機構已開始推行無創胚胎移植技術在貓咪克隆上的應用，以進一步減輕貓咪在代孕過程中遭受的痛苦。寵物克隆仍是小眾賽道，國內可提供寵物克隆服務的企業仍在少數。不菲的價格和無法避免的倫理爭議，寵物克隆仍然只是少部分人的選擇。《2021年中國寵物行業白皮書》顯示，2021年全國寵物（犬貓）主達6844萬多人，寵物狗和寵物貓總數超過1.12億隻。其中，寵物狗數量約5429萬隻，寵物貓數量約5806萬隻。此外，全國城鎮寵物狗和寵物貓消費市場規模則從2020年的2065億元提升至2021年的2490億元，較2020年增長20.6％。近7000萬寵物主和寵物數超1億，寵物經濟初具規模。寵物克隆市場需求穩步增長，但仍處早期階段。據時代周報記者了解，目前可提供寵物克隆服務的企業主要包括北京希諾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希諾谷）、英科博雅基因科技（天津）有限公司（下稱磐吉基因）、廈門希瑞曼基因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希曼基因）、湖南策雄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策雄生物）等。希諾谷成立於2012年，位於北京，克隆貓「大蒜」即誕生於希諾谷。7月8日，希諾谷董事長、總經理米繼東在接受時代周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寵物克隆是希諾谷的主要業務，業務收入增長穩定，成本較2019年已有明顯下降。公司正進行新一輪融資，以實現業務快速開拓。自2018年至2021年10月，希諾谷已獲四輪融資，第四輪融資金額超億元。希諾谷銷售人員介紹，除去2000-5000元不等的採樣建系費用外，寵物貓克隆價11.8萬元，犬類克隆價據體型大小差異，在16.8萬元到19.8萬元不等。希諾谷官網顯示，克隆價格當前主要取決於成本，進行克隆操作需要有較多的資源支持，比如實驗室，高端儀器設備，高級技術人員等硬件要求，同時在獲取必備的供體細胞，卵母細胞，代孕，飼養等每個環節都需要較高成本，再加上耗材試劑水電等等的費用。2019年9月，希諾谷副總經理趙建平曾透露，公司目前交付的50隻克隆犬中，寵物占比60%～70%。時代周報記者從相關工作人員處獲悉，截至目前，希諾谷進行過寵物細胞保存的客戶數量達1000餘次，成功交付克隆寵物300多隻，其中，克隆貓占100例左右，剩下的都是克隆狗。除了普通人選擇寵物克隆外，貓舍、犬舍等相關機構為保留優秀的品種，也會進行一定數量的體細胞保存和克隆服務。磐吉基因原名博雅秀岩，2014年與韓國科學家合作完成中國首例克隆藏獒，此後上線克隆犬服務。2020年12月，磐吉基因將克隆平台從韓國挪到國內青島，並於同年12月24日，迎來第一隻克隆貓「平安」。磐吉基因工作人員介紹，2016年至今，公司做了幾十例克隆犬，「不過主要是在韓國做的，公司將克隆平台挪到國內以後，克隆狗這塊我們就很少做，目前手上有幾個單子在排期。克隆貓方面，我們成功交付的數量大概在十幾例左右。」曾主要向動物園提供克隆服務的希曼基因則退出寵物克隆賽道。希曼基因總經理鄭時東告訴時代周報記者，受疫情影響，動物運輸等方面限制較多，公司動物實驗這塊也很多都停掉了。「2020年年底我們就退出了寵物克隆這塊業務，目前正在從事區塊鏈行業。」策雄生物的價格更低。時代周報記者了解到，策雄生物的曾用名為湖南佳倍寵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目前該公司克隆貓的活動價格為8.8萬元/只，克隆狗的價格為22萬元/只。策雄生物相關工作人員表示，公司自2019年開始提供寵物克隆服務，由於很多顧客要求不對外透露信息，所以公司沒有對外做案例宣傳。克隆寵物需從寵物本體身上提取一小塊組織，通過細胞培養建系後，選擇一個細胞作為供體細胞，將含有遺傳物質的供體細胞的核，移植到去除了細胞核的卵細胞中，利用微電流刺激等使兩者融合為一體，後促使這一新細胞分裂繁殖發育成胚胎。當胚胎發育到一定程度後，再植入代孕寵物子宮，使其懷孕，經過正常的妊娠過程，便可產下與提供細胞核者基因相同的寵物。然而，基因相同並不能保證克隆寵物在外形和性格上與本體保持一致。克隆貓「大蒜」與本體的外形存在差異，「大蒜」下巴處並沒有本體標誌性的黑色「蒜瓣兒」。一直以來，克隆寵物的壽命和健康都存在爭議。常見的說法有，由於克隆寵物的基因和細胞的年齡停留在被提取時的年齡，所以克隆體容易出現早衰或患有其它疾病。米繼東解釋稱，關於細胞的年齡或端粒說，在幾年前的研究已有新結論，「克隆胚胎構建的時候有個激活胚胎的步驟，這時端粒會恢復到初始的長度。這樣胚胎發育誕生的動物與精卵結合的胚胎所誕生的動物在生命力與年齡上是沒有區別的。」「克隆羊多莉誕生至今20多年，上萬克隆動物誕生，通過統計也證實克隆動物與自然繁育的動物有着同樣的生命力。」他表示。據媒體2019年報道，彼時希諾谷克隆貓犬均為10個胚胎為一組、將三四組胚胎移植到不同代孕貓犬身上，最後克隆出一隻貓或犬。彼時，犬的克隆成功率為50%，代孕母犬一般代孕兩三次。在克隆「大蒜」過程中，希諾谷一直做到第4組克隆實驗才成功，近12隻實驗貓提供卵母細胞，培育成功的近40個胚胎分別進了4隻代孕貓的輸卵管中。三年過去，時代周報記者了解到，多家企業在克隆單只貓犬時，移植胚胎數量與代孕母體數量已有所下降。這意味着，在成本降低、成功率提高的同時，也進一步減少了對動物的損害。對於代孕寵物及多生出來的克隆寵物，機構也表示會招募領養或在自己的養殖基地中飼養。米繼東告訴時代周報記者，技術不斷完善發展，希諾谷目前克隆時平均移植胚胎為8枚，代孕母體為1-2隻。「代孕動物一般會代孕1-2次，代孕過程與自然懷孕分娩沒有顯著差別，我們也會十分注意降低可能的影響。代孕動物一般在代孕後歸群飼養，有其他的用途，也有克隆動物的主人會申請領養。」前述策雄生物、磐吉基因的工作人員均表示，目前公司在克隆貓時只用到兩隻代孕貓。「若客戶只需克隆一隻貓咪，每隻代孕貓會保守放置2-3枚胚胎。如需要克隆雙胞胎，就會多放一些。」策雄生物工作人員稱。磐吉基因工作人員介紹，進行貓胚胎移植時，傳統做法是以腹腔手術方式進行，對代孕母貓的損傷較大。「我們這邊是不需要做手術的，直接用無創胚胎移植技術，儘可能不讓代孕母貓受到傷害。代孕貓咪一生只為我們代孕一次，代孕完後客戶基本都會直接領回家，客戶無法領養的公司也會為其找代養家庭安置。」他表示。時代周報記者了解到，無創胚胎移植技術是先將胚胎在貓的體外進行培養，再通過生殖道將其放入代孕母貓的體內，這種技術能減輕貓咪在代孕前期的痛苦。在代孕過程中，有的胚胎會被母體「吸收」，有的胚胎無法繼續發育，代孕動物將會流產。順利渡過孕期後，代孕動物及克隆動物還要面臨生產難關，部分代孕動物無法自然分娩，只能選擇剖腹產。此外，大量承接寵物克隆的企業往往會選擇自己飼養代孕母體，即實驗動物，以確保每個月有足夠的卵子滿足訂單需求。時代周報記者了解到，前述三家企業在飼養的實驗動物上也存在差異。其中，希諾谷規模最大，目前飼養的實驗犬有2000多隻；策雄生物的狗場擁有幾百隻狗；磐吉基因未透露具體數量，相關工作人員表示，「國內不像韓國有合法的肉狗養殖場，我們沒有那麼多犬只提供卵細胞，加上我們也希望能在克隆犬上有技術突破再來做，以更好的保護動物權益，所以克隆狗的訂單會少很多。」有部分網友提到，克隆體雖然與本體基因一致，但二者仍是獨立的兩個個體，克隆體不應被當作替代品生存，而寵物克隆的過程會讓代孕動物、供卵動物遭受許多不必要的痛苦，這並不符合動物權益保護。在他們看來，提供克隆服務的公司只是利用喪失寵物的人的悲傷情緒來謀取利益。對於這些質疑，米繼東回應稱，「許多寵物主人在寵物去世後經歷的『寵物喪失症候群』，是近幾年心理學界定義的一種新的心理疾病，那種感受並不是簡單能用『悲傷情緒』一個詞就能形容與表達的。」他表示，「人們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起點不同，爭議是存在的。我們會在科學與人文關懷的角度，為社會提供一種選擇，告訴人們，如果你需要，我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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