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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電飯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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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足奪冠了,以一種夢幻般的方式:

上半場0比2落後,下半場換人、調整,追到2比2平。加時階段,一串漂亮的傳接球之後,換上的肖裕儀將球射進。中國女足3比2擊敗韓國隊,拿下亞洲杯決賽冠軍。

絕境逆轉、補時賽絕殺,拍電影都得掂量掂量的劇情,女足就敢這麼踢,還踢了不止一次。

2月3日半決賽,女足與日本隊鏖戰120分鐘,兩度落後又兩度逆轉,最後靠點球大戰搞定對手;1月30日的四分之一決賽也是先落後一球,再連取三分逆轉越南隊,拿下世界盃入場券。

提到越南隊,多少有些掃興。2月1日,中國男足1比3被越南隊吊打,提前兩輪確定無緣今年卡塔爾世界盃。

一個大年初一給全國人民添堵,一個把男足敗光的臉狠狠掙了回來。同一種運動在同一個國家,差距怎麼就能這麼大?


01

女足奪冠,男足稀爛


再回顧一遍昨晚的女足決賽,依然振奮人心。

上半場的關鍵詞:傷病、體能。

開場女足攻勢凌厲,10分鐘內三次威脅對方球門。但王珊珊32歲了、婁佳慧也30歲,半決賽腰部還重傷,王霜也帶傷出戰。於是26分鐘被韓國隊打反擊,臨近中場,姚凌薇失誤被判點球,0比2。

下半場的關鍵詞:調整、追擊。

比賽最後27分鐘,唐佳麗點球得分、唐佳麗 1V2 過人傳球,替補出場的張琳艷頭球破門。補時賽第93分鐘,一連串驚艷傳切後,替補出場的的肖裕儀射門。3:2,絕殺。

過程看似簡單,但無論主帥水慶霞半場按下球隊王牌、門將朱鈺兩次神撲,還是王珊珊掃蕩補位下,年輕小將和替補射手們穿插施壓。每個球背後都透漏出女足貫穿全場的主旨:

兇猛、拼搏,和永不言棄。半場結束水指導在更衣室演講中提到的這些,正是我們另一支隊伍最缺少的東西。

沒有這些,女足不可能在落後的情況下,用三場逆轉送越南、日本和韓國隊回家。最終在2006年之後,時隔十六年再奪亞洲杯冠軍。


水指導臨危受命,執掌國家隊

這是中國女足的第9座亞洲杯冠軍,用普天同慶來形容毫不過分。

黃健翔看哭了,在演播室一邊痛哭一邊痛罵,賽後評論說:中國足球幸虧還有姑娘們!足協請按照男足獎金標準雙倍給女足發獎金!

足協目前還未透露獎金具體數額,企業已經先行一步:蒙牛宣布給予中國女足1000萬現金獎勵。支付寶官宣1300萬獎金,其中1000萬元獎勵球隊,300萬元給水慶霞教練團隊。

支付寶發大紅包兌現了此前半決賽時的承諾,它和中國女足的緣分由來已久。

2019年7月,支付寶官宣「10年10億」中國女足支持計劃。這筆贊助以支付寶公益基金會為主、馬雲公益基金會和蔡崇信公益基金會參與,是中國女足史上數額最大的贊助。

女足的表現對得起這些錢:身處絕境、力挽狂瀾,每一分錢都是姑娘們全力以赴,流血流汗拼來的。反觀男足,他們長得更高、身價更貴,擁有更完善的職業聯賽規劃,但是?

2月1日1:3首次敗給越南後,男足終於實現了范大將軍在2013年發出的預言:再下去要輸越南了,泰國隊輸完輸越南,再輸緬甸。接下來沒人輸了,臉都不要了。


男足輸球後,很多評論說中國男足屢戰屢敗的原因是因為不尊重職業體育的客觀規律。用范志毅的話來講,「足球的這個理念先搞懂」。

但說來說去也沒幾個人能說明白,男足女足都有商業聯賽,它們的客觀規律到底是什麼?

格隆匯宏觀分析師沽民老師今天反串,跟您聊聊女足👇


02

男足吃肉,女足喝湯


昨天賽後有網友評論:比賽都看了,女足像打仗,男足像打卡。一字之差,在球場上就是拼命和散步的區別。

黃健翔的發言一針見血,「男足隊員們有一丁點兒今天姑娘們的鬥志嗎?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自我救贖之戰集體失魂落魄和明哲保身,整個群體被全社會嘲笑真是咎由自取。」

生死之戰上,女足不屈不撓,男足垂頭喪氣。都是職業足球運動員,在賽場上表現出兩種截然相反的精氣神,真的是意志品質存在差別?

這個問題需要從根上討論。

從1994年開始,整個中國足球正式踏上職業化之路。到近30年之後的今天,職業聯賽搞得確實不錯。

從數據上看,2020年儘管由於疫情導致比賽數量減少,中超仍然以超過3億元的總贊助金額,證明了它依然是中國最具商業價值的頂級賽事IP,並且具有超強吸金能力。


從收視率來看,2020年中超收視率爆發式增長,全國累計收視人次超過20億。作為對比,女超聯賽的觀賽人數只有1021萬,相當於男足市場的千分之五。

現場來看也是這樣,疫情之前,每輪中超都有上座4萬人以上的比賽,往年賽季場均上座穩定超2萬人,很多比賽一票難求。而女足超級聯賽最高上座人數不過200人,很多比賽甚至無人問津。

一個很殘酷卻必須承認的事實是,人們在討論足球是世界第一運動時,一般指的是男子足球。女足的商業價值與男足相比,大打折扣都是委婉的說法。

中國女足經常上熱搜的時間段往往僅限於「大比賽」進行時,比如亞洲杯、奧運會。女足在這些賽事上的收視率一般都比較高,因為中國女足實力強、成績好。

但從日常來看,中國女足和全球所有的女子足球聯賽一樣收視率慘澹。這是因為在不考慮國家榮譽的前提下,女子足球比賽的競技水平和觀賞性一般要弱於男子足球。

單從跑動距離來看,即便水平較低的中超場均跑動距離也有110公里,而女足世界盃的多數球員場均跑動在8到9公里之間。更別說對抗性和足球技巧這些側重肌肉的概念。

觀賞性決定收視率,收視率帶來商業贊助,最終體現在球員的薪資待遇上。英超球員的平均收入前幾年就超過了2000萬人民幣,但歐洲女足運動員的頂薪也才10萬歐元。


國內來看,足協在2019年公布的中超球員平均收入為553萬。與此同時,女足球員只拿着每月幾千塊的基本工資。

一言以蔽之,中國男足比女足的職業體系更完善、商業價值更高。

但從成績來看,中國男足朝着亞洲墊底的水平狂奔,女足卻重回亞洲霸主的寶座。這是否說明,單從足球來看,它的商業化程度與競技水平不成正比?


03

何為客觀規律


所謂的足球規律,其實很簡單。

首先,商業化越高的職業聯賽一定水平越高。

從男足女足的對比來看這句話有些說不通,但中國足球的情況比較特殊,需要分開來看。

除開男足來看,亞洲乃至全球女足的職業球員其實屈指可數。在15年加拿大女足世界盃上,加拿大隊的中場賽琳娜和後衛艾米麗本職工作還是長途貨車司機。

相比之下,中國女足的職業化程度其實已經算高的,畢竟還有政府補貼和中超的輸血。但在歐美日韓近幾年開始重視女子足球職業化之後,這點優勢也正在消失。

雖然在亞洲杯稱霸,但在國際足聯的排名來看,近幾年中國女足都排在15到20這個區間。男足更不用提,基本七八十名開外。

並且昨天在缺少王霜的情況下擊敗池笑然帶領的韓國隊,我們只能用「女足精神」來解釋和讚美。

王霜的呼籲

其次,建立良好的職業體系才能出成績。從這一點來說,女足的成績是拼來的,男足的成績才是正常的。

中國男足的職業體系,最明顯的特色是信奉「金元足球」理念。所謂金元足球,就是用金錢來招募球員,從而在短時間內提高球隊的技術水平。通俗來講就是拿錢砸成績。

這個模式的成功代表是英超聯賽。英超是世界上商業運作最成功的聯賽,上座率、收視率和賺錢能力在歐洲五大聯賽中常年最高。

英超成功的關鍵就是金元足球。在金錢感召下招攬了大批明星球員,比如C羅、亨利和魯尼,他們打出了快節奏、高水平和具有強烈觀賞性的足球比賽。

但中國的「金元足球」不那麼純粹,它與房地產行業的發展息息相關,媚上和營銷的意味濃厚。

1994年,萬達和市體委一起成立大連萬達足球隊之後,王健林乾的第一件事就是發錢從此開啟了男足「金元時代」。

萬達在6年時間裡為足球俱樂部投入了3.5億元,建立起「大連王朝」,從而引發的廣告效應令萬達房產銷售額暴增至近30億。

坊間傳聞王健林拿着麻袋給足球隊分錢,和王思聰給IG分錢的傳說別無二致。但LPL四年三冠,中國男足連世界盃都進不去,根本原因還是在體系上。

歐洲大搞金元足球,是建立在從基礎設施建設到人才培養再到體育聯賽完善的體系上。

比如只有10萬平方公裡面積的冰島,擁有179個標準足球場和128個小型足球場。30萬人口中,每100個適齡男青年就擁有一位持歐足聯證書的教練。

真正的足球應當從播種、澆水開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中國足球沒這個耐心,只想買現成的大樹。

問題是,足協一再頒布限薪令,房地產也不像以前那麼財大氣粗了。輸越南只是一個開始,以後會不會越來越差?



04

結語


女足贏了,男足輸了。流行的說法是男足意志品質不行,基本是扯淡。女足傷病累累,能贏的確稱得上「女足精神」。

但男足的水平顯然還沒到拼意志品質的時候,打個經濟體量和山西省差不多的越南,「後場一直開大腳,前場一球未停好」,着實突破底線。

還有一種流行的說法是,中國14億人,連11個會踢球的都找不出來?

數學是最嚴謹的科學,舉國體制在別的項目很容易培養出幾個天之驕子,從概率角度看,中國應當有很多會踢球的人。

但足球就特殊在天賦很難在前期就顯現出來,自上而下挑出一支國家隊太難了。那些潛在的天才有可能連球都沒碰過,或者把更多時間花在了補習班上。

足球是最複雜、最流行的運動,它需要完整的、健康的市場運作才能越辦越好。表面市場化,實際足協當家的模式出不了成績。

近幾年國家隊各種賽事輸麻了,總局開始有鬆綁的苗頭,姚明和李鐵這些專業人士慢慢上位了,希望能越來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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