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困難:「外部環境更趨複雜嚴峻和不確定」,「穩出口難度增大」,「穩就業任務更加艱巨」,「關鍵領域創新支撐能力不強」,「一些地方財政收支矛盾加大,經濟金融領域風險隱患較多」
點評:對當前經濟問題的新表述充分展示了中國經濟發展面臨的壓力與挑戰。外部環境方面,俄烏戰爭和制裁升級加劇了疫情帶來的全球滯脹風險,如果戰爭造成的能源和糧食價格上漲、供應鏈斷裂持續較長時間,將對全球經濟產生嚴重影響。出口方面,隨着疫情退潮,供應鏈瓶頸明顯緩解,出口企業將面臨終端需求和出口份額的雙重壓力。就業方面,就業容量較大的餐飲、住宿、零售、旅遊、客運等服務業和地產上下游仍面臨較多困難,吸納就業能力出現下降。地方政府受減稅降費、疫情反覆、土拍需求塌方等多重影響,今年地方財政收支平衡壓力明顯加大,面臨財政重整的比例有所抬升,局部時空範圍內的潛在債務風險已不容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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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防疫:「不斷優化完善防控措施,科學精準處置局部疫情」
點評:與1月15日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的總策略和動態清零的總方針」的提法相比,報告重申了「堅持外防輸入、內防反彈」,但沒有提及「動態清零」,且明確要「科學精準處置局部疫情,保持正常生產生活秩序」。在3月5日國新辦吹風會上,國務院研究室副主任向東表示,要精準實施防控措施,嚴格做到「三不得」:不得突破現有疫情防控相關規定進行封城封區,不得非必要、不報批中斷公共交通,不得擅自增加對服務業的疫情防控措施。
我們認為兩會提出「科學精準」的防疫態度給未來適度動態調整防疫策略提供了一定空間,實現適度調整的前提是需要「加強口岸城市疫情防控,加大對病毒變異的研究和防範力度,加快疫苗和特效藥物研發,持續做好疫苗接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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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雙碳:「能耗強度目標在「十四五」規劃期內統籌考核,推進大型風光電基地及其配套調節性電源規劃建設」
點評:對於舊經濟的「後破」,政府工作報告進一步明確了對降能耗的糾偏。歷次五年計劃降低單位GDP能源消耗是一項約束性指標,每年政府工作報告還會提出年度目標。2021年單位GDP能耗下降2.7%,沒有達到「十四五」時期2.86%的年均進度,但已經是去年下半年有序用電後的結果,還一度造成經濟大幅下滑、通脹飆升。今年報告提出「能耗強度目標在『十四五』規劃期內統籌考核,並留有適當彈性」,意味着對降能耗的考核從每年一次變成五年一次且約束放鬆,有利於供給側產能合理釋放、上游原材料保供穩價,「減碳-通脹-增長」的新不可能三角向穩增長傾斜。
對於新經濟的「先立」,政府工作報告把配套建設擺在了突出位置。可再生能源發電出力具有較大的不確定性,需要配合抽水蓄能、電化學等儲能手段和火電的調峰調頻,才在發電端規模擴張的同時解決電網消納和接入的問題。今年報告提出「推進大型風光電基地及其配套調節性電源規劃建設」,進一步強調配套調節性電源的重要性和電網的安全性穩定性,有利於進一步推進儲能建設和煤電機組靈活性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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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城鎮化:「加強縣城基礎設施建設,促進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協調發展」
點評:2009-2019年間全國共撤銷了141個縣,增加了110個市轄區。撤縣建市設區本身符合城鎮化發展的大方向,但盲目動作反而會增加財政負擔,降低城鎮化建設水準,不利於城鎮化的高質量發展。報告強調「要深入推進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穩步推進城市群、都市圈建設,促進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協調發展,嚴控撤縣建市設區」,結合報告「加強縣城基礎設施建設」的表述和鄉村全面振興戰略,未來城鎮化的工作可能會控制區域發展差距,留住經濟下行時期城市「新市民」的緩衝區,縣城和農村可能是基建投資的新增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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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數字經濟:「完善數字經濟治理,釋放數據要素潛力」
點評:報告用一整段闡述了數字經濟的發展規劃,較以往的分散提法更顯重視。報告一方面要求「加強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另一方面也要求「完善數字經濟治理,釋放數據要素潛力」,表明我國數字經濟將在規範下做強做優做大。結合1月印發的《「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數字經濟發展的重點將集中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5G、數據中心等)、數據要素開發利用和市場化流通、產業數字化轉型(智慧城市、數字鄉村、工業互聯網等)、數字產業化升級(集成電路、人工智能等),同時健全完善數字經濟治理體系,增強政府數字化治理能力,形成政府主導、多元參與、法治保障的數字經濟治理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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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對外投資:「推進西部陸海新通道建設。有序開展對外投資合作,有效防範海外風險」
點評:這次政府工作報告點名了西部陸海新通道。這是一條北上連接陸上絲綢之路經濟帶、南下連接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新經濟通道,以重慶為關鍵節點,向北連接甘肅青海等西部省份,向南經貴州廣西,通過北部灣通達新加坡及東盟主要物流節點。從戰略意義上看,西部陸海新通道連接了中歐國際班列和長江黃金水道,縱向銜接了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橫向協同了長江經濟帶和中西部區域協調發展,且大幅縮短了經東部地區出海的運行時間。政府工作報告明確了西部陸海新通道建設的重要戰略意義,相關鐵路、高等級公路、港口、運河、碼頭、物流中心均可能成為重大項目的資金投向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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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防風險:「設立金融穩定保障基金」
點評:目前中國已經建成了保險保障基金、信託業保障基金、證券投資者保護基金、存款保險基金等分行業的保障基金,但目的側重於保護投資者或儲戶,而非對主要銀行等系統重要性金融機構的救助。對銀行等金融機構的救助來源主要依賴於央行作為最後貸款人的職能,長此以往會積累金融機構的道德風險。報告首次提出「設立金融穩定保障基金」,強調要「運用市場化、法治化方式」化解風險隱患,雖然具體機制尚不明確,但意義重大。參考歐盟的單一處置基金(SRF)和德國的金融市場穩定基金(FMS),前者由歐洲銀行業聯盟19個成員國的全部信貸機構和部分投資公司事前繳費出資,後者通過擔保業務收取擔保費以及向財政部申請貸款。未來應對重要金融風險事件的手段將更加多元,降低金融機構對央行最後貸款人職能依賴所產生的道德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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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三孩政策:「將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費用納入個人所得稅專項附加扣除」
點評:近年來,我國出生人口數量持續回落,人口增速持續放緩,老齡化和少子化正在加速成為現實。2020年育齡婦女總和生育率1.3,遠低於維持人口數量平衡所需的2.1,考慮到育齡婦女規模的持續下降,十四五期間出生人口的繼續回落幾成定局。支持有生育意願的家庭適度生育,不僅要放開生育指標,還要完善生育支持配套政策。報告中「完善三孩生育政策配套措施,將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費用納入個人所得稅專項附加扣除」的提法成為後續進一步推出生育友好型政策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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