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項研究表明，局部熱療可以使小鼠和人類體內的脂肪組織發生褐變，意味着這可能有助於治療肥胖。不過，一些科學家對此持有保留意見。
3月4日發表在《細胞》（Cell）期刊上的一項研究表明，局部加熱可以激活小鼠和人類體內的米色脂肪，這或許可以成為一種治療肥胖的方法。
「總的來說，這項研究的發現非常吸引人，而且易於轉化：只需要微微加熱，產熱的脂肪細胞就會被激活。但是在人體內，具體情況顯然更為複雜。」德國慕尼黑亥姆霍茲中心（Helmholtz Munich）的肥胖症研究人員西格弗里德·烏薩爾（Siegfried Ussar，並未參與此項研究）告訴《科學家》（The Scientist）雜誌，「我樂於了解這項發現會如何轉化到人體當中，因為對這些不同類型的細胞有哪些特性，學界內仍然存在爭議，而且這種方法對人體血液流動的影響也可能與在小鼠中有所不同。」
不同的脂肪組織有3種顏色，分別是白色、棕色和米色。白色脂肪專門存儲脂質，在肥胖者中這些組織會增大；棕色脂肪可以產熱，將儲存的能量轉化為熱量；米色脂肪則居於中間狀態，它位於白色脂肪內部，只有在經歷一種稱作褐變（browning）的過程之後才容易與白色脂肪區分開來。在褐變之後，米色脂肪會燃燒能量並產生熱量。「我們想要弄清楚怎樣才能激活米色脂肪來預防或治療肥胖。」華東師範大學的內分泌學家、這項新研究的合著者馬欣然向《科學家》雜誌介紹道。
3種不同的脂肪細胞。（圖片來源：Cassie Tan , PhD, Perelman School of Medicin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EurekAlert）
此前，其他研究團隊曾試圖通過各種刺激手段誘導脂肪褐變，包括冷療和激活β-腎上腺素能通路。在這項新研究中，研究人員使用了一種不同的刺激手段：對可能儲藏了米色脂肪的區域進行局部加熱。研究人員將納米顆粒注射到小鼠腹股溝周圍的白色脂肪中，並施加近紅外光照射，納米顆粒便會將周圍的組織加熱到41°C左右。研究人員使用這種方法使小鼠組織加熱10分鐘，在12小時後，他們利用熱成像技術觀察到該區域的產熱量增加了，表明該區域內至少有一部分米色脂肪發生了褐變。
然後，研究人員將受試者頸肩部周圍的脂肪堆積加熱到41℃，測試了在人體實行局部熱療的效果。這些部位是人體可能含有米色脂肪的位置。熱成像結果同樣顯示，這一區域的內部產熱增加了，並且這種發熱在移除外部熱源後還維持了2小時。由此作者得出結論，認為局部熱療可以通過激活米色脂肪來誘導人體產熱。
英國愛丁堡大學的內分泌學家羅蘭·斯蒂姆森（Roland Stimson，未參與這項研究）在一封郵件中表示了質疑，他認為這種產熱現象不一定來源於棕色脂肪組織的產熱活動。斯蒂姆森說：「在未來的研究之中，這些研究者應該使用PET/CT等其他成像方法，來確定是否確實是棕色脂肪組織被激活了。這很重要，因為熱成像可能會被多種因素影響，例如血液流動、血管擴張、骨骼肌產熱等。」
熱成像儀下的動物。（圖片來源：Max Planck Institute for Evolutionary Anthropology）
在這項研究中，研究人員還觀測了局部熱療後的新陳代謝變化。他們發現，在同樣攝入高脂肪飲食的條件下，與沒有應用局部熱療的小鼠相比，應用局部熱療的小鼠出現了體重減輕、胰島素敏感性增強、脂肪堆積減少、脂肪肝發生率降低的現象。
該研究的作者此前曾研究熱休克因子1（HSF1）在調節能量消耗上的作用，因此這次他們也在小鼠模型中研究了HSF1是否在熱療的下游通路中起了作用。他們發現，在將小鼠進行基因改造、使其脂肪細胞中缺少HSF1後，這些小鼠在攝入高脂肪飲食後體重和脂肪量都更大，而且在熱療後體溫不會升高，表明其脂肪褐變能力降低。在人體中，全基因組和外顯子組關聯分析發現了HSF1基因中的一處單核苷酸多態性位點，該位點與體重指數（BMI）和血清甘油三酯降低相關。
烏薩爾認為，該研究表明HSF1和米色脂肪褐變之間存在聯繫，因為缺少HSF1的小鼠脂肪褐變的程度普遍降低。他補充道：「現在還很難說輕微的熱刺激是不是只能通過這一種機制來引發脂肪組織發生轉變，而且也不是百分之百確定這個過程涉及了HSF1通路。」
馬欣然認為，這些發現可以被轉化應用於人類身上，幫助對抗肥胖。「如果你給頸部做一些保暖，這也可以燃燒掉一些能量。這涉及到生活方式的改變，給這個部位保暖有益於你的健康。」
斯蒂姆森對於將這些結果延伸到人身上保持謹慎。「同樣重要的一點是，在治療後要測量全身的能量消耗，觀察全身的能耗是否隨着局部產熱增強而相應地增加，因為這對於確定這種方法是否真的有用於治療的潛力非常關鍵。」
烏薩爾持有類似的保留意見：「這項研究的主要發現很有趣。然而，至於這些結果是不是真的能讓人受益，結論就不那麼明確了。」此外，他還好奇如果局部熱療如此有效，為什麼以前從未報道過這種干預方法對人體代謝有這樣的影響。「每天都有數百萬人因頸部肌肉疼痛而使用熱敷貼，但據我所知，還沒有人報道過這種方法對代謝有什麼好處。」
原文鏈接：
https://www.the-scientist.com/news-opinion/heat-may-melt-away-white-fat-69773
論文鏈接：
https://www.cell.com/cell/fulltext/S0092-8674(22)00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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