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舞台

6月6日，美國全國廣播公司報道稱，據美國疾控中心公布的數據：2020年12月至今年5月以來，全美總共浪費了約8210萬劑新冠疫苗，占聯邦政府分發疫苗總量的11%以上。

圖源：美國全國廣播公司

不止美國在浪費疫苗。隨着疫情好轉，全球對新冠疫苗的需求都在減少。丹麥、瑞士、印度、日本等多國都開始大量銷毀過期的新冠疫苗，有的國家甚至希望能和疫苗廠商解約，不再接收尚未供貨的疫苗。

美國全國廣播公司稱：「隨着疫苗需求減弱，平衡接種和浪費的矛盾變得越來越困難。」

曾經動輒幾億幾億支地訂購，如今已經沒人想要。兩年不到，從天堂掉到地底。

不過，在中國市場，新冠疫苗依然列在不少創新藥企的研發管線列表上。6月5日，在港上市的三葉草生物宣布，暫停TRAIL三聚體腫瘤項目等三個管線，集中資源開發新冠疫苗。

這些企業是怎麼想的？

接種率飽和，有疫苗被拋棄

2021年可以算是新冠疫苗之年。

輝瑞mRNA新冠疫苗Comirnaty銷售額達367.81億美元，為公司貢獻了近45%的業績；莫德納疫苗全年供應量達8.07億劑，淨賺122億美元。而強生疫苗問世之後，雖因安全性問題爭議不斷，但並不妨礙它賣了23.38億美元，銷售額僅次於利伐沙班。

半年之後，新冠疫苗市場卻又呈現出另一副場景。

5月19日，波蘭衛生部宣布將不再為輝瑞尚未交付的7000萬劑疫苗買單，並稱已經把這個決定通知給了歐盟和輝瑞公司。由於需求量減少，波蘭希望能修改與輝瑞的採購合同，把此前訂購的新冠疫苗分10年交付，貨到付款。

輝瑞拒絕了。

收到回復後，波蘭衛生部開始耍賴，表示會訴諸採購合同中的「不可抗力條款」，以免於承擔違約責任。

近期，英國、丹麥、瑞士等國紛紛開始銷毀過期的新冠疫苗。丹麥政府表示，將在未來幾周內處理掉110萬劑左右鄰近過期的疫苗。目前丹麥580萬人口中80%以上已接種了兩劑新冠疫苗，打過加強針的都接近360萬人了。丹麥政府稱，已經盡力捐贈了900萬劑疫苗出去。剩下的，實在是白送都沒人要了。

數據顯示，目前全球60.1%左右的人已經完成了2針的常規劑量接種。除非洲外，世界大部分地區每百人的疫苗接種數量都在200-250針左右，南美一些國家每百人的接種數量甚至達到了250-300針。

截至今年3月，中國完成全程和加強針接種的人數也分別達到了12.4億和6.45億人左右。

每百人接種新冠疫苗針數情況

數據來源：Our World in Data

歐美諸國雖曾討論過有關4針接種的問題，但未能形成共識。中國已經明確沒有「第四針」。今年4月，國藥中生首席科學家、副總裁張雲濤在媒體溝通會上表示，針對奧密克戎變異株的新疫苗不是作為第4針進行設計的。

這意味着，全球新冠疫苗的接種率基本已達臨界點，未來的需求量也不會再有很大的提升。

荷蘭、芬蘭、羅馬尼亞等國在5月下旬紛紛向歐盟表示，希望修訂新冠疫苗採購合同。因為當初買疫苗的時候是歐盟牽的線，這些國家才能確保買得到輝瑞、莫德納等公司的疫苗。如今，疫情好轉，這些國家不想要了，自然也要找「當中介」的歐盟去調解。

疫苗企業也不想接下這些訂單。今年5月底的世界經濟論壇上，莫德納首席執行官班塞爾稱：公司確實存在「需求問題」，至少3000萬劑新冠疫苗將處理掉，因為沒有國家願意要。

日本拒絕莫德納的理由更加搞笑：日本共同社今年5月進行了一項調查，結論是「年輕人更喜歡輝瑞疫苗，不願意打莫德納」，因此27個市區不得不處理了74萬支過期的莫德納疫苗。

這一調查結論可能是嚇壞了武田。5月31日，武田製藥宣布將莫德納疫苗在日本的商業化權益還給莫德納。

另一場戰役的開始？

就在世界很多國家都在拒絕新冠疫苗的時候，中國的藥企卻呈現着另一番景象。

中國的mRNA新冠疫苗的研發工作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目前，國內mRNA新冠疫苗研發進展最快的是復星醫藥從BioNTech引進的「復必泰」。5月19日時，該疫苗在國內的Ⅱ期橋接試驗數據已在《柳葉刀》預印本平台發表，結果顯示保護效果明顯。此外，艾博生物和艾美疫苗的mRNA疫苗已分別進入Ⅲ期和Ⅱ期臨床。

中國的新冠疫苗市場其實也不大了。國家衛健委6月6日通報的數據顯示，全國新冠疫苗累計接種數量已達33.84億劑次。完成常規接種的人群已達12.6億人左右，接近全國總人口的90%。

中國的企業還在加緊研發，到底圖什麼？

目前，中國新冠疫苗主要是滅活、重組蛋白和腺病毒載體三條技術路線。從技術來說，的確還有突破的空間，如更前沿的mRNA技術等。不少企業開發mRNA技術並不完全為了新冠疫情考慮，而是希望這一技術平台用於未來其他疫苗的開發。BioNTech、莫德納、斯微生物等公司甚至已經開始在腫瘤防治領域的布局。

5月初，BioNTech發布的一季度財報顯示，公司已開啟了多項mRNA技術在腫瘤領域的應用研究。今年的美國癌症研究協會會議上，BioNTech公布的一項mRNA與CAR-T聯合癌症療法BNT211實驗數據顯示，16名接受治療的患者的總緩解率為43%，疾病控制率達到86%。

跟上世界醫藥科研潮流，是中國很多企業的想法。但前提是第一步要能先邁出去。

布局最早的復星，其新冠mRNA疫苗至今仍未獲批；沃森的品種因為是國內技術，被市場寄予期待，但也沒能獲批。

從2021年以來，市場對於mRNA疫苗的態度在樂觀和猶豫中反覆橫跳。如今，國外都開始扔疫苗了，國內還沒定下來，對仍在快馬加鞭的藥企而言是實打實的風險。

面對上述現狀，輝瑞都不得不低頭。今年一季度，輝瑞mRNA疫苗銷售額為132.27億美元。公司預計，今年的銷售額或將在320億美元左右，遠低於2021年。

新冠疫苗要開始走下坡路了，創新藥企們趕緊找新的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