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東時間周一，蘋果公司股價一度突破182.86美元，成為全球第一家市值突破三萬億美元的公司。如何看待這一事件？有人看到的是人類信息技術的盛景，有人聽到的是全球資產泡沫崩潰的聲音。今天，我們就以蘋果市值突破三萬億為切入，聊下當下全球資產價格是否存在泡沫。我們說，股市是宏觀經濟的晴雨表。從基本面來看，資產價格上漲的底層支撐是經濟增長。以美國為例，1964年到1981年，道瓊斯指數幾乎零漲幅，這期間，美國GDP增長了370%。1981年到1999年，這一時期是美國歷史上最大的牛市，道瓊斯指數上漲12倍。期間GDP增長了200%。如果將兩段時間合併來看，1964到1999年，道指上漲了12倍，GDP增長了13倍，資產價格上升的速度和經濟增速基本吻合。但是，接下來的時間，美國股票價格開始與經濟增長嚴重背離。2009至2016年，美國經濟增長相對緩慢，名義GDP增長了30%。而這一時期，道指漲幅為147%。之後的2016年到2020年，美國名義GDP增長12%，而道指漲幅為55%。兩段時期結合，2009年到2020年，道瓊斯指數的增長率是名義GDP的六倍多。可以說，從這個時期開始，美國資產價格已經出現泡沫。股票的價格不再是被經濟增長托起來的。那是什麼支撐了美股股價？貨幣注水。2000年互聯網泡沫破滅，股價下挫拖累經濟，美聯儲開始救市。2001年美聯儲接連4次降低利率，在5個月內將利率下調整整2個百分點。911事件後，美聯儲進一步降低聯邦基金利率和貼現率，兩者分別降到3%和2.5%。長期的低利率吹起了房地產泡沫，最終導向了次貸危機。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市場開始暴力去槓桿，但是美聯儲和美國財政部再次干預救市，一邊啟用超低利率，一邊開始採用量化寬鬆，通過購買商業銀行債券資產的方式，對其直接注入貨幣。大規模貨幣放水後，美股迅速反彈。2018年鮑威爾上台後，美聯儲收緊貨幣政策，一年中加息4次，並且自2008年金融危機後首次縮減資產負債表規模。美股做出反應，連續數月下跌，到2020年2月，美國股市經歷了黑色星期一。道指數下跌3.35%，隨後1個月，道指下跌超過10000點。3月份的跌幅更是創下了30年最高，下跌幅度和下跌速度甚至超過了2008年金融危機。美聯儲只能妥協，直接把基準利率下調到0.25%。疫情時代，為了復甦經濟撐起就業，美聯儲繼續大放水，實施無底線量化寬鬆，每月至少購買800億美元的國債和400億美元的抵押貸款支持證券。要知道，量化寬鬆對金融市場的注水非常直接。2008年後兩輪量化寬鬆，美聯儲向金融市場注入了2.35萬億美元的貨幣。大量貨幣直接流入金融市場，往往導致結構性的通脹。實體、製造業投資沒有太多改善，金融市場更受惠於這種充裕的流動性，變得異常繁榮。說完基本面，再回到蘋果這家公司。我們得承認，不是每一家處在貨幣大潮下的企業，都能擁有超高的市值。這裡以蘋果所在的納斯達克為例，數據顯示，2021年，納指上漲21.39%，其中約64%的漲幅來自於5隻股票——微軟、谷歌、蘋果、英偉達和特斯拉。而蘋果今年的股價漲幅達34%。首先，疫情重創全球經濟，尤其是實體企業，資金尋求避風港。貨幣大潮又推高通脹，資本紛紛尋求抗通脹投資品。這個時候，蘋果這樣盈利能力強、業務規模大、現金流充足的企業，就像救命的「諾亞方舟」。其次，作為一家科技企業，蘋果的業務不僅沒有在疫情期間受損，反而顯示出極高的成長性，這也使得他能夠成為對抗不確定性的高地。最後，充足的現金流儲備使得蘋果能持續回購股票，維持股價。從2012年開始，蘋果就開始股票回購，2017年回購金額是30億美元，2018財年漲到730億美元，到了2021財年金額已經高達855億美元。截止目前，蘋果已斥資4670億美元用於回購股票。2021年，蘋果現金流規模大約為1000億美元。這就給了它充足的彈藥繼續用於股票回購。這也是投資者信心的來源。總的來說，市值能站上三萬億美元巔峰，有蘋果作為一家企業，自身對投資者的吸引力。但我們也得承認，貨幣大潮也幫助把蘋果這艘船托到了如今的高位。那麼，當貨幣退潮的時候，美國的資產價格還能穩住嗎？已經可以預見美聯儲將在今年加息，具體加息幾次還要看通脹。但這種加息的預期已經在股票價格上有所反映了，2021年，以科技股為主的納斯達克指數罕見地沒有跑過標普。不排除市場已經預見，加息對市盈率高的科技股的影響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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