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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人之所以堅持打工,是為了能幹飯。一粥一飯,看似瑣碎,但上升到宏觀層面,就關乎國家大計。食為政首,谷為民命。無論何年何月何地,糧食都是一個永恆的主題。最近發布的中央一號文件,繼續把全力抓好糧食生產和重要農產品供給放在了首要位置。文件中明確提出,要確保糧食播種面積穩定,並保持產量在1.3萬億斤以上。
實際上,我國糧食已取得「十八連豐」的好成績,那為何近期官方多從在重要場合體積糧食安全問題?
和其他所有商品都不同,糧食永遠都必須做到100%充足供應,這也是一個偉大國度的立國之本。據統計,全球2020年處於饑荒中的人數約7億,2021年,這部分人口增加了1.8億。有人預計,世界將面臨50年來最嚴重的糧食危機。如何躲過這次危機,或者從根本上解決糧食問題,是一個世界性課題。在風雲變幻的當下,確保我國的糧食安全,是世紀疫情和百年變局交織背景中,必須重視的問題。.
三級糧食危機以上人口數量(百萬人),來源:開源證券國際形勢如此嚴峻,要說心裡一點也不慌,那真是有點托大。我國的糧食問題同樣不容小覷。2021年,我國糧食產量取得「十八連豐」,創歷史新高。但與此同時,糧食進口量也創歷史新高。據海關總署公布的數據,去年,全國進口糧食16453.9萬噸,同比增長18.1%。加上總產量68285萬噸計算,中國糧食的自給率為80.6%。
細分來看,2021年前11個月,玉米、大麥、小麥、高粱、水稻的進口量2702萬噸、2702萬噸、883萬噸、871萬噸、438萬噸,分別是2020年全年的239%、142%、104%、181%、150%。尤其是大豆,2021年進口9651.8萬噸,2020年為10031.5萬噸,同比雖減少379.7萬噸,但2021年全國大豆產量僅為1640萬噸,進口依存度高達85.5%。
2021年1-11月中國糧食進口統計(萬噸),來源:海關總署糧食生產是國民經濟的基礎,必須居安思危、緊抓不懈,我們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阻擊戰中的勝利,就很好地證明了糧食安全的「壓艙石」作用。年輕的幾代人,很難相信糧食會供應不足,但經歷過上世紀艱苦年代的老人們,卻清清楚楚地知道,餓肚子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去年,我國用於進口糧食的金額增長了39%,進口量卻只增加了18%。也就是說,過去一年,全球糧價平均上漲了20%。美鈔印得太多,世界各國大放水導致通脹加劇,固然是重要原因之一。但各種天災人禍,導致糧食產量縮減,也是不能忽視的根本原因。去年,我國北方降水量達到698mm,比往年多近40%,對陝西、山東、河南等主要糧食產地造成很大影響。河南是中國糧食第二大省。然而幾百個西湖的水量關下來,農作物受災面積高達1515萬畝,絕收521萬畝。突如其來的洪澇,讓不少耕地錯過了小麥的冬季播種期,導致今年的收成也大受影響。從去年夏天開始,美國中西部95%的地區都處於極度乾旱中。這一大片地方,不僅是美國主要的糧食種植區,也是世界重要的玉米、小麥、大豆產區。長期乾旱,缺少水分,再加上颶風襲擊,導致去年小麥產量下降11%,玉米產量下降12%。
位於南半球的南美也是一樣,乾旱延續了大半年,阿根廷的大豆和玉米也明顯減產,巴西糧食產量整體下降7%-10%。另一個產糧大國澳大利亞,從去年1月到現在,高溫持續超過一年,最高甚至達到50℃。要是一直這麼熱下去,別說農作物,人類也很難好好生活下去。同時,因為山火加劇,當地去年的糧食產量下降了8.4%。
總體而言,世界主要的那幾個糧食產區,從去年開始,大多都被極端天氣摧殘,減產很明顯。據世界糧農組織統計,全球大豆庫存在2021年底已經降至4870萬噸,遠低於歷史平均水平。自疫情進入下半場,各國抓緊恢復經濟,能源需求陡然釋放,各種大宗商品價格猛漲,疊加全球流動性泛濫,作為下游的化肥價格也跟着猛漲。去年,美國磷肥從450-500美元/噸漲至830-920美元/噸,歐洲氮肥從430歐元/噸漲至1000歐元/噸以上,國際化肥價格漲幅也高達200%。相當於每袋化肥都漲價幾十元,每畝地也就增加了幾十元成本。比如,美國一英畝玉米地的成本,已經從85美元漲到165美元,幾乎翻倍。
如今,國內春管、春耕即將迎來高峰期,化肥價格,不僅是經銷商關注的問題,更關於所有農戶的生存成本。大家還記得上個月湯加火山噴發一事吧,一度鬧出了扇貝游到獐子島的烏龍事件。根據推算,這次火山爆發的威力,近乎1000顆「小男孩」原子彈扎堆同時引爆。巨大的能量,把大量火山灰吹上天空,加上持續釋放的二氧化硫,乃至於阻擋住部分太陽光的照射。比如,在今年春節後,我國天氣尤為寒冷,有人懷疑就是湯加火山惹的貨,甚至擔憂會不會造成一個「無夏之年」。
1815年,位於印尼的坦博拉火山突然噴發,威力相當於「小男孩」原子彈的8000萬倍,2000公里以外都能聽見動靜,持續時間長達3個月之久,火山灰把整個天空完全遮黑起來。據史料記載,1816年人類失去了整個夏天,整個北半球的平均氣溫下降近3℃。而一般來說,氣溫每下降1℃,糧食就會減產約10%。1816年,全球糧食減產了三分之一,這個幅度十分嚇人。那年八月, 「霜殺禾」出現,萬人恐慌,中國江南漫天飄雪,多地顆粒無收,餓殍千里,許多農民不得不賣兒賣女換得口糧。萬里之外的歐洲,一斤土豆的價格飆升至15美元,從愛爾蘭、英吉利到德國,到處是難民和乞丐,超過20萬人被活活餓死,社會秩序近乎崩潰。大洋彼岸的北美,冰雪凍死了加拿大魁北克耕地里的所有作物,田裡空空如也;美國紐約,人們被迫以田鼠為食,數萬人因饑荒死去。湯加火山噴發與之相比,雖然是小巫見大巫。但其所造成的影響,我們也不能忽視。目前,火山灰已經繞了地球一圈。
儘管不太可能造成「無夏之年」,但北半球階段性寒冷事件,以及與之相關的強對流等極端天氣,大概率會增多。從去年到現在,俄烏之間的幺蛾子不僅沒停,還越鬧越厲害。俄烏都是產量大國,兩者出口的小麥占全球市場的30%。其中烏克蘭作為歐洲糧倉,擁有舉世聞名的黑土地,可以說是扔啥長啥,該國的玉米產量也占全球市場的16%。
俄羅斯及烏克蘭小麥出口占全球比重,來源:國信證券經濟研究所,Wind糧食作為一種單價低的商品,如果運費太貴,很明顯不划算。而在眾多運輸方式中,只有海運最便宜,烏克蘭出口的糧食也多從海上運輸。全國糧食匯聚到東部敖德薩港和伊利喬夫斯克港,經由亞述海運往全世界,這是烏克蘭糧食運輸的命脈。但早在上周,因為俄軍軍演,這兩個港口已經被徹底封鎖。
如今,烏克蘭政府已經是搖搖欲墜,炮火不知何時才能熄滅,這難免會導致國際小麥價格上漲。而小麥價格上漲,也一定會對其他糧食價格上漲,產生推動作用。就好像,一隻股票上漲,往往會帶動相關板塊的股票跟風上漲,類似的道理。此外,還有各種離奇事件。比如去年1月,4000億蝗蟲大軍,從東非出發,經過阿拉伯海和中東沙漠,到達印度次大陸,搞得人心惶惶。所幸的是,蝗群在印度西北部吃了些莊稼後竟神秘消失了,這場足以導致10億印度人陷入饑荒的危難才過去。總之,從疫情、地緣衝突、極端天氣到大型自然災害,現在談全球糧食危機,或許不再是杞人憂天。最近,部分西方國家將矛頭對準中國,認為全球糧食價格上漲得如此厲害,與我國加大進口糧食幅度有很大關係。十四億人口的中國,保障糧食安全是件大事情。中國強調糧食安全,不僅是保障本國人民的飯碗,也是對世界做出貢獻。回看歷史,冷戰時期,美國掌握着絕對的糧食出口主動權,蘇聯為了獲得糧食,在一定程度上也不得不戰術性低頭。而且當時結算糧食,不能用美元和盧布,而是用黃金,可謂是趁你病要你命。當然,蘇聯最後解體,影響是來源於方方面面的,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以史為鑑,這依然能引起我們的警惕。如今,四大糧商(美國ADM、美國邦吉、美國嘉吉、法國路易達孚)在全球農產品市場所占比例依然超過70%,其中3家都來自美國。2008年,全球氣象災害連連,導致糧食減產,糧食價格飆漲。這幾家糧商當時曾進行過一次割韭菜行為:故意囤積大量糧食,只出售小部分,並想藉機進入中國主糧市場。只不過我們國家早有準備,將未雨綢繆的優良傳統發揮到極致,儲備大量糧食以備不時之需。一旦遇上國際糧食價格飆漲、國內供給不足的情況,國內就會打開糧倉,不受外部勢力影響。目前,我們的大米和小麥庫存為2.8億噸,足夠全國人民吃一年。畢竟咱們是吃過挨餓的苦的,因此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將糧食放在第一位。正是有這些紮實的防患於未然措施,在談糧食安全時,我們才有足夠的底氣。農業雖然不像芯片等高科技那麼搶眼,但同樣是戰略級行業。中國人的飯碗,任何時候都要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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