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末,江南地區迎來了一輪強對流天氣。正在中國傳媒大學攝影系讀大三的蘇鏑坷,因為疫情留在杭州的家中上網課,但窗外的風起雲湧讓他坐不住了:作為一個擁有23萬粉絲的氣象科普up主@風羽醬-sdk,天性和使命感都催促着他向外沖。4月25日晚,蘇鏑坷發布了7張照片,畫面中的天空一半白一半黑,濃重得宛如夜幕的黑雲從右側壓向高速公路,我們所熟悉的日常,仿佛頃刻之間就要被碾碎。4月25日,蘇鏑坷用紀實攝影的手法在長三角記錄到的弧狀雲。在配文中,這位2001年出生、今年21歲的攝影師寫道:「隨着雷轟、大聲、閃電,弧狀雲將天空與大地連接,眼前的下擊暴流似要洗滌這個世界。風暴教給我們的,除了自然生命的繽紛,也許還有如何思考與更好地面對當下。」蘇鏑坷在氣象圈、攝影圈和科普圈都小有名氣,因為他追逐風暴,還邊追邊拍。他和他的夥伴們有個浪漫的稱呼,叫做追風人——風是實實在在的風,攜着狂風、雷電、暴雨,甚至冰雹呼嘯而來的颱風和強對流天氣,都是他們奔赴的目標。大多數人想要關在窗外的「意外狀況」,追風人卻想往裡面沖。對他們來說,那是收集寶貴氣象資料的機會,也是又一次人類本能爆發的前線。截至目前,蘇鏑坷追風總里程數已超過2萬公里,精確攔截了包括"利奇馬"、"煙花"在內的4場颱風,上百個強對流系統,足跡踏遍浙江、上海、江蘇、山東、遼寧、吉林,一直延伸到內蒙古的通遼和包頭。在內蒙古追風時,蘇鏑坷和夥伴的追風觀測車與閃電的合影。在國內,像蘇鏑坷這樣實地追風人並不多,有追擊天氣系統經歷的人不過百。強對流天氣多發生在夏天,正好和暑假的時間對應,這也是追風人多為在校大學生的原因。很多人覺得這是最標準的理想主義:一群少年,青春熱血,在風暴中心歡呼雀躍。但是對於蘇鏑坷這個年輕的追風老手而言,深入風暴中心,遠不只是極致的自我陶醉那樣簡單。當我問他,自己的身心內外有沒有什麼東西被追風改變時,他停頓了片刻,鄭重其事地說:「匯聚成一句話,就是風暴在教我們做人。」4月25日的那次風暴照片發出後,我找蘇鏑坷聊了聊。在一番夾雜了氣象名詞、風暴原理,詳細到幾點出發、路上吃了啥的追風歷程後,他說,不如來看片吧,我為什麼這麼痴迷追風,還在風暴里不要命地扛相機拍攝,這部片子要負很大責任。於是我第一次,在採訪中和受訪者連上屏幕,看起了一部40分鐘的紀錄片。「這是一部很偉大、很偉大、很偉大的片子,這個攝影師把IMAX膠片攝影機直接送到了龍捲風裡!」這部被蘇鏑坷奉為「神作」的影片叫《Tornado Alley》,上映於2011年,由美國風暴攝影師Sean Casey花費8年拍攝。他駕着自己改裝的「追風裝甲車」在廣闊的大平原上馳騁,追逐那些宛如天啟的駭人龍捲風。屏幕對面,另一顆「初心」正熊熊燃燒。它關於攝影、關於氣象,也關於一個孤獨但已然心有所屬的少年。蘇鏑坷出生在位於內陸的成都,後來搬家來到了多颱風的杭州。在學校,他的成績一直不錯,但他感興趣的東西,試卷里可裝不下。初中時,家裡人買回了一台相機,和所有攝影愛好者一樣,蘇鏑坷開始拍花拍風景拍人像。2014年,一副獲得世界攝影大賽一等獎的作品吸引了他的注意:照片中的人們剛剛經歷了颱風「海燕」的襲擊,正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行走。蘇鏑坷對故事的背景「颱風」產生了興趣,開始鑽研起了氣象知識和氣象攝影,可謂從此入坑。周末難得的上網時間,蘇鏑坷就泡在颱風論壇上學習,碰上學校的自修課,他會提前準備幾張天氣圖來琢磨,甚至偶爾還借着打印資料的名義去老師辦公室搞來最新的天氣圖。「這可比考試的東西有意思多了!反正值4分的天氣圖我每次都能拿到手。」/中央氣象台也是在這個時候,蘇鏑坷遇到了《Tornado Alley》,那部被他備份了五次、一旦想起就會拿出來反覆觀看、堪稱指路燈塔的紀實電影。在他看來,影片中的畫面也許沒有災難片中的特效那麼飽滿,但是它了不起的地方就在於,它的每一幀都是真真切切、拿命拍出來的:「實拍的東西有一種味道,很純粹,值得靜下心來發掘畫面里的所有細節。每一株草的搖動,每一塊雲的運動都可以推敲,它們是真實存在的。」在出發前,追風人需要研究大量的天氣數據和圖像,看風向、看雲量、看降水量,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對行程進行規劃。實際上,追風者比普通大眾更明白如何在激烈天氣中保護自己的安全,他們每一個行動的細節,都是出於安全的考慮;在實地觀測天氣時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考慮包括地形、城市分布、人口等因素,還要算風向、估計風暴類型。推測出風暴可能出現的大概範圍和時間後,他們會花費一下午甚至幾天的時間開着車一路追擊。追風的成功率很低,大概有70%的追逐都是失敗的,他們很難知道會遇上什麼。但當人真正抵達風暴時,所有的鋪墊、計算、構思、分析都被拋在腦後了。此刻,天地間就只有一個小小的、肉身的人,去面對那個巨大的、莫測的自然。蘇鏑坷很喜歡站在風暴前方,感受自己即將被吞噬的那個瞬間。要用語言來描述那種身體和精神層面的強烈震撼,很難,但這個熱愛風暴的少年做了一番嘗試。他激動地說,風暴才能告訴我們,什麼是地球,什麼是地球真正的脈動。「那不只是一片雲,它有力量、有聲音,它有視覺上各種各樣的體驗。它不是冰冷的,它是真正有溫度的。當風暴撲面而來,暖和冷的交替就在一瞬間。它不是一棟棟建築,孤立在那裡,它是巨大的,但它不是沉默的,它會用它的雷聲,它的風聲,還有一股股風的力量推動着你,告訴你,這,才叫自然。」那一天,他帶着師哥和師姐一起在國道上奔馳,眼看就要開進一個風暴里。雖然知道即將追擊成功,但蘇鏑坷並不清楚濃雲里等待他的究竟是什麼。「那種感覺很複雜,我摩拳擦掌,但又懷着對未知的恐懼,直接感受就是腎上腺素飆升」。首先,是小珠子在地上滾。一個想法突然蹦進了他的腦海:這是冰雹。他立刻一個急剎,靠邊停車,摔開車門衝到後備廂,靠着車廂的遮擋,拿起攝像機就開始拍。事後回顧,蘇鏑坷自己也覺得魔幻,那可是雞蛋大的冰雹啊,砸到人頭上是要命的,但他就那樣衝出去了。到後來,冰雹越下越大,蘇鏑坷回到了車裡,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砸擊聲中,他極度興奮,但又非常冷靜:毫無疑問,他剛剛被大自然全方面碾壓了,但他也知道,自己拍出來的東西不得了。那是一種絕對的大,一種超乎想象力的對生命的喚醒,「它先有一種生命力受到暫時阻礙的感覺,馬上就接着有一種更強烈的生命力的洋溢迸發。」追風人在狂風暴雨中感受到的,也許就是這種純粹到令人啞口無言的崇高感,以及一種近乎向死而生的生命決心。自己的渺小和自然的龐大並非對立,而是一種奇妙的共生,人類也是脈動的一部分,我們,也在循環往復中生存着。追風就像一場極限運動,它是身體的,也是極度感性的。即使像蘇鏑坷那樣走進風暴中央,也無法感知到風暴的全貌:在風和雲襲來的那一刻,你只能覺得,人真的挺渺小。我們生活在一個極端碎片化的時代,閃着熒光的屏幕里有太多精心設計的東西在刺激着我們的視網膜和耳膜,我們的眼前從不缺奇觀;久而久之,再難有東西能真正令我們全身心地驚嘆。韓炳哲在《倦怠社會》里提到,真正的經驗所帶來的否定性,在現在這個被「點讚」所充斥的同質化社會裡越來越少見。人們很難跳出自身,把自己敞開給完全陌生的事件。所以,我們總是談論舒適圈,談論信息繭房,談論越來越難得的共情。但是,蘇鏑坷和他的追風夥伴卻在打開格局:他們正在新的碰撞里,開闢出超越自己的、全新的東西;他們奔跑的身影有力地證明着,頂天立地的理想主義,仍然存在。如果說一種引發深度共振的崇高吸引着蘇鏑坷與他的追風好友一次又一次地衝進風暴,那麼用相機把風暴的生滅記錄下來,則是他作為攝影人和傳媒人更多的一份責任。蘇鏑坷(右)與他的追風搭檔王路程(左)已經共同見證上百個天氣系統。4月末那次在家門口追擊的風暴,就充分體現了「追風人」和「攝影師」兩個身份的動態角力。通過雷達圖和相關的實時氣象資料,蘇鏑坷和夥伴推測有風暴可能出現在嘉興方向。在不確定能否在合適的位置「吃」到風暴時,他突然看見一個疑似鈎狀回撥的東西,「它意味着這個風暴是比較猛烈的,當時我立馬寒毛直豎。」再往頭上一看,細微的紋理結構出來了,他當即興奮得大叫。這時的蘇鏑坷開着語音,他的追風好友全部在電話那頭等待着前線消息。在興奮狂呼的同時,他趕緊把相機掏出來,開始瘋狂地拍。「能拍這個雲結構的時間只有三四分鐘,一旦駛入暴雨區就什麼也看不見了。所以我就哐哐哐一頓猛拍,能抓到什麼是什麼。我學攝影這麼多年,所有東西全部忘在腦後,那一瞬間根本沒去想怎麼構圖怎麼調參數,全部東西化為了剎那間的藝術靈感。」自始至終,蘇鏑坷都在興奮地狂叫,因為他知道自己剛剛完成的,是國內前所未有的高品質弧狀雲影像記錄。如此熱愛天氣,為什麼沒有選氣象,而是選攝影做大學專業呢?蘇鏑坷說,責任還是有一半要給到《Tornado Alley》。在美國,追風文化已頗成氣候,《Tornado Alley》中的追風團隊可以使用非常專業的儀器,動用大部隊來進行測量和拍攝。而在中國,實地追風的人少之又少,攝影科班出身還對氣象感興趣,並且會衝進風暴的核心深處進行專業品質的圖片+電影攝影,目前只有蘇鏑坷一個。因為風暴的圖像不僅僅是美的視覺衝擊,它還是一線科學資料,能記錄天氣事件的實況,也能更直觀地告訴公眾極端天氣的形成、發展和危害到底是怎樣的,以及作為普通人,我們能怎樣面對它們。去年5月,蘇州盛澤遭遇了龍捲風的襲擊,蘇鏑坷在災害發生的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起極端天氣事件,並在風暴過後趕往當地,拍攝了一組從天空俯瞰大地的影像資料。他回憶說,操控無人機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和課本上看到的照片完全不同,當我把航拍機弄上天,第一眼看到廢墟時,真的很震撼。災難就在一公里之外真正地發生了,而我是災難的見證者,我有義務把它記錄下來。」追風本身有着一種無畏的精神,但追風人需要時時刻刻銘記在心,眼前這壯麗的風暴一旦進了城,就會造成災害性的後果。甚至越「美麗」的颱風,破壞力就越強。還在颱風論壇學習的時期,蘇鏑坷就讀到過一篇名為《正確的追風理念》的文章,作者是一位神秘的氣象圈前輩。文中寫道,除了為追風而追風,追風者還有責任向更多人普及氣象防禦的知識,提高人們應對氣候變化的能力。這個觀點,也一直被蘇鏑坷和夥伴們身體力行地貫徹着。在奔赴盛澤拍攝龍捲風的同時,雷達顯示在武漢西側也有強對流天氣產生的兆頭。還在高鐵上的蘇鏑坷馬上在網上發布了一條預警,提醒當地的朋友不要出門、做好防護。那次盛澤之行,蘇鏑坷帶回了一組超高清的風毀現場俯瞰圖,打印成長卷鋪展開來,觸目驚心。他解釋說,這一組圖的細節非常豐滿,在遠距離看時像是一道傷痕,但當你站近一點,就能看到那些支離破碎的房屋,那些被洪水淹沒的居民區。他相信,這些很具體的景象是真正有衝擊力的,它們不只會讓人哇地一下驚嘆出來,他還希望大家通過這些畫面產生思考,去仔細想想我們和自然的關係,我們能改變什麼,又不能改變什麼,怎麼做能減少一些負面的影響。盛澤龍捲風之後蘇鏑坷採集到的第一手風毀記錄,這些資料已經送至佛山龍捲風研究所。極端天氣,正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我們身邊。2021年,有超過50萬條氣象預警信息發出。颱風「煙花」、河南暴雨、盛澤龍捲風,在物質和精神層面都給我們帶來了深刻的震撼。今年世界氣象日的主題是「早發現,早預警」,蘇鏑坷在氣象日當日發布了一支「應題作文」,闡述了他和他的追風夥伴們所秉持的信念:「我們一直相信,除了冷冰冰的數字預警,公眾還需要更加直觀地去感受更生活化、知識化的多媒體氣象信息。為了做到這一點,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面對它們、記錄它們。」
追風人在前線「衝鋒陷陣」,帶回寶貴的數據和圖像資料。蘇鏑坷說,對於普通人而言,大家不一定要時時盯着雷達圖和風向圖,但如果能抬頭望望天空,辨別一些雲的形狀,拍下一些不太尋常的天氣狀態分享出來,也許就能對下游的人們起到警示作用。「就像4月那次弧狀積雨雲,很多人拍照傳到網上,還上了熱搜。大家也許不知道這個現象具體是什麼,但是能判斷壞天氣可能要降臨了。民眾自發地分享、傳播,也許就能為正在外出的人爭取到10到15分鐘的時間,及時找到可躲避的地方。」官方的預警系統固然非常重要,但在實際生活中,社交媒體的民間互助也有它的用武之地。這也是蘇鏑坷和他的夥伴們想要推廣的一點:「建立起氣候變化的意識,適應這種當下的變化,早發現,早預警,早行動,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是每個人都能做的。」蘇鏑坷在氣象日發布的獨白,呼籲大家記錄身邊的天氣。除了公共效益,令蘇鏑坷堅持抱緊攝像機的,其實還有一點小私心,那就是拍攝一部屬於中國追風者的《Tornado Alley》。「最早時我很執着,想照着《Tornado Alley》來拍,在視覺呈現上達到極致。但是我們自己的追風困難重重,我和夥伴們遭遇的辛苦和振奮與原片是非常不同的。所以現在我放開了,專心講好自己的故事就足夠。」至於最後的片子會是怎樣,不就像風暴一樣嗎,還是個未知數,期待着就好。當我們聊到「激情」和「日常」的對沖時,這位還在讀大學的少年說,在追風時他着迷於那種未知的感覺,但是回到現實生活,這種不確定卻讓他有些不舒服。隱隱約約地,我想起了一段評價英國浪漫主義詩人Rupert Brooke的詩句:A young Apollo, golden-haired,stands dreaming on the verge of strife.Magnificently unprepared,for the long littleness of life.對啊,他還是個會在追風時穿上二次元衣服(「以得到某種加持」)、在車裡聽搖滾樂的21歲男孩,正在青春的豁口上橫衝直撞。蘇鏑坷第一次追風,是高考結束那年,在浙江家門口拍攝颱風「利奇馬」。颱風是災,不避災反而往災里鑽,父母當然不能理解。但那時的蘇鏑坷已經有了做風暴紀錄者的堅定想法,他嚴肅認真地和父母討論,表示這是一個拍攝題材,它有一定的社會效應,並不是隨便玩玩。爸爸被他的堅持打動(當然,還有大學錄取通知做背書),帶着他去風暴中轉了一圈。那一次的風吹雨打被蘇鏑坷用鏡頭詳細地記錄了下來,身為攝影控和技術控的他把影像資料剪輯成片,發布在了B站上。最初僅僅當作給自己的存檔,沒想到一發出來,意外收穫了一大波關注。從此,他就一直在思考,追風和風暴攝影,到底可以做成什麼樣子。如前文多次提到的,目前國內的追風人還是個很小的群體,和蘇鏑坷一起行動的夥伴不超過10人。很多時候,他們的行動幾乎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供參考。往好聽了說,每一步都在創造歷史,但落到一個人生才剛剛開始的年輕人頭上,那就是切膚的孤獨、迷茫,甚至自我懷疑。「別人總覺得我們很理想主義,又是一群少年,所以就熱熱鬧鬧地叫我們『追風少年』。但如果我們不再是少年了呢?追不動了呢?這些都是現實的問題,所以我一直在思考,追風到底有什麼意義。」「追風少年」的標籤下,蘇鏑坷也是一個攝影人。他喜歡有質感、有細節的畫面(這也是為什麼他的視頻總是強調畫質),創作本身會給他帶來快樂和滿足。但同時,他也有科普人的責任,他需要和大眾對話。理想狀態下,他的影像既能表達和激起人的情感,也能有一定的科學價值。但這個度很微妙,總會有些時刻,他覺得很棒的內容播放量卻並不理想,令他懷疑自己兢兢業業的表達是否真的有人在意。「說實話,我真的很愛風暴,恰好這件事又有一定的社會效應,所以我一直在想,怎麼用大家喜聞樂見的方式分享硬核的氣象知識。」 這個難題,他正在慢慢攻克。打開蘇鏑坷的B站主頁,你會發現他的作品種類很豐富。既有追擊風暴的影像實錄、圍繞一個物質展開的炫酷創意,也有跟進時事的可視化數據。很多時候,他也不知道哪條視頻會爆,常常對大家的熱烈反響感到驚訝。播放量過千萬的《這才叫水視頻!》,是蘇鏑坷製作的第一個爆款。比如最近的一支《地球日》短片,蘇鏑坷和夥伴把過去365天裡每隔10分鐘的地球衛星圖像串聯起來,配上音樂滾動播放。在觀眾眼前閃過的,是這顆藍色星球過去一整年的故事:風起雲湧、日升日落、一呼一吸,那麼宏大,那麼遼闊,但又那麼清楚地告訴觀者,我們和這個龐大的東西,正共同存在着。有評論說,這支視頻是我們所有人的自拍,其實蘇鏑坷的每次創作、每次表達,除了是對自己的內觀,也是和觀眾的對話。「我很好奇別人給我打什麼標籤,那樣會讓我更清楚自己的狀態。搞藝術的人有時候會陷入自我循環之中走不出來,但我願意去聽、去看其他人對我是怎樣的認知,這樣可以幫助自己變得更好一些。」蘇鏑坷在每條片子中都融入了很多元素,做了很多設計,以供觀眾自己去理解揣摩。「有的時候,觀眾的理解會超出我們的設定,比如前段時間做的水視頻第三季,有人解讀出了『從古代電力走向現代電力』,這就很讓我驚喜。我覺得科普內容很有趣的地方就在於,它既可以傳播科學知識,也可以做藝術呈現,大家都能有自己的解讀方式。」除了爆火的水系列和地球雲圖系列視頻外,蘇鏑坷還設置了一個欄目,叫「風羽追風日誌」,專門收錄和追風有關的故事,並且給想要追風的人提供手把手教程。他說,這並不是鼓勵大家都去追風暴,因為這個行為本身是高度危險的,需要專業的知識和經驗積累。追風的本質其實就是實地觀察天氣,抬頭看看天空,這也叫追風。宿舍和家就是蘇鏑坷的studio,他的很多視頻都是獨立(或者和一兩位夥伴合作)完成的。他想要鼓勵大家平時多觀察天氣、認識天氣,有了正確的天氣意識,才能更安全地和自然共處。建設國內的追風文化,到底有多大用處呢?蘇鏑坷想,也許最終也不會特別有用,但這是他的本心,哪怕有一點點積極的社會效應,也是很好的。「即使有一天我追不動了,我也不會忘記我為它付出的一切,不管是時間、精力,還是那傳說中的青春熱血。」談到接下來的計劃,除了那個醞釀已久、講述中國追風人故事的紀錄片,大佬蘇鏑坷笑着說,夏天到了,我肯定要去追颱風啊。到時是不是又有好多媒體要來詢問前線情況,我是不是得開媒體發布會啊?——開玩笑,傳媒人都懂,你痴迷的東西剛好能幫助到更多人,那你當然是越忙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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