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鬆鬆月入過萬？」91年餘杭小伙偶然進入陪診行業
除了網絡上流傳的「輕輕鬆鬆月入過萬」的標籤，「陪診師」這個職業，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還是個新鮮事物。91年的餘杭小伙林楊（化名），是畢業於醫科大學的一名實習醫生，今年2月份剛剛成為一名兼職陪診師。
某一次無意中刷新聞，他關注到這個新興職業，頓時感覺到靈光一現，「還有這樣的職業？」「我平時就在醫院工作，所以見過太多老年的、外地的病人，對掛號、看病、住院，完全是一頭霧水，他們的子女在外地或者國外，很需要有人能給他一些指導。」他通過搜索小程序，找到了一個提供陪診服務的平台，並順利地通過了申請。
幾個月以來，林楊陪診的醫院遍布多個城區，包括浙一、省中、市一，也有街道邊的中醫堂。客戶的陪診需求也五花八門，除了最常見的陪老年人等患者就醫，也包括代替遠在外地的客戶問診、配藥。
林楊代客戶支付藥費
林楊的醫學背景和從醫經驗，讓他在一眾陪診師中，更容易獲得「首選」，但更大的優勢，還是體現在就診的過程中。「很多病人是有多種症狀的，有時候不清楚看哪一科，我聽了他們的描述，可以幫忙判斷，哪一個是最根本的問題。」有一位患者從衢州趕來看病，頭痛伴有耳鳴，還有焦慮和失眠症狀，想要掛神經科的號。林楊具體分析了一下，認為耳鳴是引起該病人頭痛和焦慮的根源，最終為他選擇了耳鼻喉科的專家，為異地看病的客戶節省了不少時間。
林楊陪診的患者和家屬
一名陪診師，一家醫院可能跑過幾十次，提醒患者帶上檢查報告、預約掛號、開單子、約檢查、墊付費用，一手包辦。憑藉着對醫院布局和就醫流程的熟悉，順利的話兩三個小時就能全部搞定，而很多患者「倒來倒去」可能要花上一天時間。
陪診的作用還不止於此。對於「外行」的患者來說，面對醫生一連串的專業術語和寫着複雜藥名的就診單，常常是一知半解。此時，林楊就成為了醫生的「翻譯」，極大地打消病人的顧慮，安撫對方的情緒。
一次他陪着一位年輕女性患者拔智齒，因為凝血功能不好被通知需要住院，「有這麼嚴重嗎？」林楊用「大白話」耐心解釋給她聽，「你的凝血功能不好，如果整顆拔的話創口很大，出血的話容易止不牢，為了減少風險呢，這顆智齒要分成8塊來切，這樣創傷就會很小。」女生聽了立即安下心來，繼續辦理入院手續。「平時在醫院呆多了，與患者溝通算是一門必修課。其實很多時候，陪診不單是走流程，也是讓病人了解疾病的過程。」
截圖自一名陪診師的抖音賬號「職業陪診師」
「細心」也是陪診師的必備素質之一。檢查單上的注意事項、術前術後的常見問題，病人可能一時記不住，或者回家就忘了。「昨天我幫忙配藥的時候，分別告訴他這個藥是一天一片，不用在意早中晚，這個是晚上服用。」反覆叮囑完，林楊習慣再編輯一份文字，通過微信發送過去。
「輕輕鬆鬆月入過萬」，目前是很難實現的。在杭州，陪診收費普遍是150到200半天，300到400一天。單純兼職，「最高收入能達到四五千的樣子，」雖然有極個別的高收入情況，但是絕大多數實際上的收入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醫院是最能見證世間冷暖的地方，陪診師看到的揪心瞬間更是數不清。林楊有很多陪診訂單，來自於患者身在外地的子女，因為疫情或者一些原因，無法在家人生病的時候陪伴身邊，林楊會力所能及地幫患者解決問題。「大多數老人是捨不得花這份錢的，一般客戶會讓我們自稱為朋友，父母才能安心。」
曾有一位二三十歲的年輕女性客戶找到他，說在杭州務工的爸爸因為工傷導致手骨折，需要他帶着辦住院手續，再買些生活用品。然而，因為與包工頭協商賠償費用並不順利，遠在外省的她在電話里焦急不已，生怕延誤了父親的黃金康復時間。「我工作中也經常處理這類情況，所以我和醫生溝通了一下，幫她想出了一個最合適的方案。」林楊以客戶「朋友」的身份，和包工頭展開了一番價格的「博弈」，終於談妥了。全程林楊只收了一百多元的陪診費。「聽說現在已經手術成功了。」
林楊與客戶的微信溝通
在醫療資源比較豐富的杭州，有很多人生地不熟的外地患者，陪診師的存在，更是一種極大的安慰和溫暖。面對跨市來看耳鳴的農民大叔，林楊為他建議了最合理的就診安排，包括住在醫院附近哪家酒店，怎樣坐車去另一個地方裝助聽器等等。病人回去之後，林楊會網上「回訪」，「有沒有定期去打針？助聽器效果怎麼樣？」聽到對方的焦慮和失眠都好了很多，也是能讓他開心一整天的事。許多的「回頭客」就是這樣而來，第二次來看病、開藥，仍然會第一個想到找他陪診。
林楊說，「我也經常陪我爸看病，他在寧波老家。在醫院這種陌生的環境下，他那種怯生生、毫無頭緒的狀態，跟在家裡狀態是不一樣的。這時，有孩子在身邊還好一點，沒有的話會很無助。所以我就推測到，其他人的爸媽也有這樣的狀態。」林楊談起陪診行業興起的原因，「隨着人口老齡化，老年病人增多，子女又沒有那麼多時間陪在身邊。加上生活質量和要求提高了，很多人會捨得花錢去做這樣的事。」
今年，林楊即將結束三年的規培期，從實習醫生轉為一名正式醫生。他也從短短几個月的陪診經歷中，注意到了平時看不到的細節。
「現在我知道怎麼更好的去和患者溝通。比如說，我就直接告訴說，哪些藥是進醫保的，哪種藥是什麼作用、去哪裡做檢查，也會儘量講得更清楚。」「陪診」還是一個處於起步階段、尚未成熟的行業。林楊所在的平台，有100多名註冊陪診師，平台每天的接單量只有大概十幾二十單。去年底李建新在餘杭未來科技城註冊了這家公司，他介紹說，在杭州，陪診行業仍然以私人的小團隊居多。
在抖音上分享陪診日記的兼職陪診師牛先生，為了陪診需要早晨五點半起床，坐第一班的地鐵，和患者在醫院門口集合。他幾次曾被質疑是不是騙子，在陪診過程中客戶才建立起了信任。「網絡上很多人可能只關注到了陪診師怎麼賺錢，還有人誤解為'黃牛'。而真正有陪診需求的人，可能還不知道有這一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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