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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福建農林大學蘇松坤研究員團隊牽頭聯合法國圖盧茲第三大學Martin Giurfa教授團隊、澳大利亞國立大學張少吾教授在國際頂級學術期刊《Science》發表題為「Food Wanting is Mediated by Transient Activation of Dopaminergic Signaling in the Honey Bee Brain」(蜜蜂腦部瞬時激活的多巴胺信號調控食物慾望)的最新研究成果(圖1)。


圖1《Science》刊發「Food Wanting is Mediated by Transient Activation of Dopaminergic Signaling in the Honey Bee Brain」
(蜜蜂腦部瞬時激活的多巴胺信號調控食物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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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研究首次發現並證實蜜蜂腦部多巴胺調控食物慾望(Food Wanting),揭示了蜜蜂(昆蟲)擁有與哺乳動物類似的由多巴胺調控的食物慾望系統。該研究為高等動物乃至人類基本生理需求「食物慾望」的比較進化研究提供了創新性的重要科學證據;為蜜蜂採集性狀相關的分子基礎研究和優良蜂種培育提供新的思路;也為人類多巴胺相關的生理心理和學習記憶障礙等健康問題的研究提供新的生物模型。
蜜蜂是全球性的重要經濟動物,也是研究社會行為和健康的模式生物(Nature,2006)。食物對於蜜蜂個體和群體的生存繁衍至關重要。蜜蜂工蜂為滿足個體和群體對食物的需求而出巢採集食物,蜜蜂採集食物回巢後,通過「舞蹈語言」告訴同伴食物源的方向和距離信息,招募同巢蜜蜂出巢採集,從而提高採集效率,滿足蜂群的食物需求。蜜蜂採食後「舞蹈語言」及其形成機制的研究是探索蜜蜂社會行為的重要窗口和前沿領域。
在哺乳動物中,欲望(Wanting)的產生受中腦邊緣多巴胺神經通路調控。儘管無脊椎動物表現出複雜的食物搜尋行為,但是否存在與哺乳動物類似的驅動食物搜尋的欲望系統仍未知。蜜蜂具有密集的採集活動,發達的社會組織和傳遞良好食物源方向和距離信息的擺尾舞,因此是研究腦部多巴胺神經通路和食物慾望關係的理想生物。該研究團隊凝練了兩個科學問題:採集蜂前往優質食物源的途中是否受欲望系統(Wanting system)驅動?採集蜂在擺尾舞過程中是否通過回憶起優質食物源進而激活欲望系統?
為了回答這些問題,該團隊研究人員監測採集蜂的採集和跳舞行為,同時檢測和干擾採集蜂在採集和信息交流循環關鍵階段的腦部生物胺信號。結果表明,採集蜂在跳舞的起始階段和離巢前往良好食物源階段,其腦部的多巴胺水平顯著升高(研究一);蜜蜂的食物採集活動受多巴胺拮抗劑的抑制,採集欲望下降(研究二);個體飢餓會提高採集蜂的腦部多巴胺水平,進而提高其對蔗糖溶液的快樂值,提高其食慾相關的氣味學習能力和記憶能力(研究三)。該研究為蜜蜂腦部存在由個體飢餓和跳舞場景中回憶良好食物源的快樂值所觸發的多巴胺神經通路為基礎的欲望系統(Wanting system)提供了科學證據。
研究一、探究蜜蜂採集後跳舞過程不同階段其腦部生物胺類神經遞質濃度的變化。蜜蜂為滿足蜂群和個體的食物需求而進行大量的出巢採食活動,該團隊監測蜜蜂定點採食後回巢跳舞不同階段的行為表現,並利用高效液相色譜-電化學檢測器(HPLC-ECD)定量檢測不同階段蜜蜂腦部多巴胺水平,發現在跳舞起始階段和剛到達飼餵器未取食階段,蜜蜂腦部多巴胺水平顯著升高(圖2-A);採集蜂即將離開蜂巢前往飼餵器和到達飼餵器時,蜜蜂腦部多巴胺水平無顯著變化(圖2-B);採集蜂第一次到達飼餵器時,腦部多巴胺水平顯著升高,飛行次數對腦部多巴胺水平沒有顯著影響(圖2-C)。


圖2 蜜蜂即將離巢飛向食物源、剛到達食物源和跳舞起始階段腦部多巴胺水平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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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二、蜜蜂多巴胺能信號藥理學阻斷(抑制)對食物採集行為的影響。利用多巴胺拮抗劑(fluphenazine)對多巴胺能信號進行藥理學阻斷,結果發現蜜蜂採集食物的頻率顯著降低(圖3-A),每次往返採集的總時間顯著延長(圖3-B),每次往返採集的飛行時間不變(圖3-C、D),而在巢內停留時間顯著增加(圖3-E),表明蜜蜂的食物採集活動受到多巴胺拮抗劑抑制,食物採集欲望下降。利用拮抗劑干擾多巴胺信號傳遞實驗結果進一步證明蜜蜂食物慾望受腦部多巴胺信號調控。


圖3蜜蜂多巴胺能信號藥理學阻斷對採集食物行為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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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三、多巴胺調控的食物慾望系統影響蜜蜂個體食慾反應和食慾相關的學習記憶行為。研究發現:蜜蜂個體的食物剝奪(飢餓)會導致蜜蜂腦部多巴胺水平顯著升高(圖4-A);人為提高採集蜂多巴胺水平能夠增強個體對蔗糖溶液的食慾反應(圖4-B);人為提高採集蜂多巴胺水平能夠增強她們與食慾相關的氣味學習能力(圖4-C);人為提高採集蜂多巴胺水平能夠提高個體與食慾相關的氣味記憶能力(圖4-D)。


圖4 多巴胺調控的食物慾望系統影響蜜蜂個體食慾反應和食慾相關的學習記憶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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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該研究聚焦執行密集採集食物活動以滿足蜂群食物需求的採集蜂,探索採集蜂出巢採集是否受特定的獎賞期望(食物慾望)驅動,並且在跳舞階段是否回憶起這些獎賞期望。通過監測蜜蜂的採集和跳舞行為,同時定量檢測和干擾蜜蜂腦部的生物胺信號。結果表明,採集蜂在前往食物源途中和採集後回巢跳舞階段,通過增強食慾和回憶良好食物源,能夠瞬時激活腦部多巴胺相關的欲望系統。該研究揭示了昆蟲擁有與哺乳動物類似的由積極愉悅刺激產生欲望的神經機制。
福建農林大學為該研究成果的第一署名單位。福建農林大學蘇松坤研究員為通訊作者,其指導的相繼開展該研究工作的4位碩士研究生黃景南、張曌楠、封王江和趙元洪為共同第一作者,法國圖盧茲第三大學Martin Giurfa教授為共同通訊作者。
該研究得到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No. 31772684、31340061)、國家現代農業產業技術體系(蜜蜂)項目(No. CARS-44、CARS-45)的資助。蘇松坤團隊2008年入選國家現代農業產業技術體系(蜜蜂)項目崗位科學家,持續穩定的資助讓團隊科研人員既能從蜂產業生產的實際需要(蜜蜂採集花蜜花粉,培育採集力強的優良蜂種)出發,又能心無旁騖地潛心研究蜜蜂採集這一重要性狀形成的分子基礎,為培育優良蜂種提供科學依據,十年磨一劍,勇攀高峰。國家現代農業產業技術體系成功探索了產業導向、政產學研緊密結合的新型科研組織模式,培養造就一支既能頂天世界科技前沿,又能立地產業實際需求的高素質人才隊伍,走出了一條符合中國農業產業特點和農業科研規律的中國特色農業科技創新發展新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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