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在網站上看到一個年輕女孩發圖問穿搭，結果有諷刺品味差的，有批評她過於注重外表的，還有直截了當噴「穿啥都不好看」的……不是說發表感想有錯，只是想不通明明生活中都是懂分寸知進退的普通人，怎麼一上網就變成了挑刺大師。這固然是一種保護自我的方式，但往往也意味着把這片空間拱手相讓。所以每次感到快要失去信心時，我都會去短視頻平台上那些努力生活的普通人的賬號評論區找安慰。光雖微弱，卻像是一個暫時的庇護所，讓人仿佛回到了互聯網最初誕生的樣子。1、「寧願用我一個人的健康，換來你們一家人的健康。」
這不是什麼偶像劇里的狗血台詞，而是來自一位61歲「美食博主」呂媽媽的評論區。呂媽媽是河南人，從10年前開始帶着兩個患有漸凍症的兒子在鄭州生活。兒子病情嚴重到幾乎不能動。「我抱老大抱了20多年，餵飯餵了13年，給二兒子餵飯餵了10年。」每天做飯、幫孩子擦拭洗漱、調整呼吸機，還得時刻繃緊神經，以防孩子的身體發生意外情況。為了能在看顧家裡的同時賺點生活費，呂媽媽開始在快手發視頻、開直播。三年來她發了1000多個作品，因為不識字，剪輯都是靠二兒子動手指慢慢做。儘管畫面粗糙，節奏也算不上吸引人，但評論區里卻永遠都是掏心窩子的誇獎。留言裡叫得親昵——呂媽媽是「媽媽」「奶奶」，兩個兒子是「咱大哥」「咱二哥」。5月11日那天，網線兩頭「一大家子人」排着隊祝媽媽生日快樂。還總把網友們當「甲方」對待，比如拍美食，一定要做得特別成功才願意發出來。直到有一次做月餅因為火候不對全部烤焦，她心疼食材又懊惱花一下午拍出的鏡頭沒法用，氣得摔碗大哭了一場。兒子偷偷把失敗的視頻剪輯上傳，結果瀏覽量、評論區都出奇地好。更像是個普通的中年女性在拍日常：做飯、幹活，在直播里叫網友「孩子們」。來自陌生人的善意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她的生活水平——很多熱心粉絲會給她寄米麵油和各種鍋具。附近的養老驛站也在快手的聯絡之下，為兩個兒子提供了各種無障礙的服務。
但更重要的是，呂媽媽開始有了「漸凍症患者媽媽」之外的生活。
如今她不僅會做家鄉菜，還研究慕斯蛋糕、大列巴、葡萄果凍，「以前都沒見過，現在一學就會!」
一方面是「家裡6口人三個一級殘疾（呂媽媽的丈夫有神經性耳聾），只要能生活我什麼技能都去學」；
另一方面，也是苦澀生活中的解藥。
就像呂媽媽在直播里說的：「謝謝天南海北的孩子們，謝謝你們用雙手捧着媽媽成長。」2、「你說清楚了，我聽明白了。」
人與人之間的善意從來不是單向的。
身處泥潭的人能藉助它向上，也能進而向同類伸出援手。
上面這句評論來自一位快手網友，他的暱稱後面綴着個括號，裡面寫着「聽障者」。
而評論區的主人叫譚婷，是國內首個聾人律師。
我之前在新聞里看到過有關譚婷的報道，她是國內唯一一個過了司法考試的聾人法律從業者。因為很難作為律師在法庭上辯護，譚婷目前的工作重點是幫聾啞人解決法律困惑，以及普法。而如果你曾經點進過她的普法直播間，可能會被那種反差感所震驚——
彈幕上滾動着各種各樣的問題：低保戶能不能買衣服？被騙錢了怎麼追回？能不能跟二婚的男人結婚？
不斷有人視頻連線進來，用手語提問，譚婷用手語解答。
但無論是哪一種，求助者往往都會呈現出茫然無措的狀態。
問的問題也很淺顯，看起來「很沒法律常識」。
沒有聽障問題的人，很難想象法律對於聾啞人來說有多難。遠遠不是找專家開幾堂課，再找個手語翻譯就行的。
目前國內手語教學以普通話手語為主，而90%的聽障患者使用自然手語，兩者的差別就好比閩南話和普通話。
法律本身的語言又是精確、艱澀的。想象一下，有人用閩南話給你講法律，是不是頭都大了？
於是大多數聾啞人從小就被隔絕在法律的概念外，自然也就沒有相關意識。
譚婷隔着網線，握住了聾人網友們的手。
在普法視頻里，她用的是聽障患者中使用率更高的自然手語。
談的則是最實際的問題：「受到性侵怎麼辦」「被網貸騙錢怎麼辦」「離婚如何爭取孩子的撫養權」……
你很容易分辨評論區下的聾人，只需要看語序。
因為手語的語序跟普通話有區別，所以他們的文字表達也往往跟他人不同，甚至不太容易看懂。
但在所有的回覆中，只有那八個字是最最清晰的——
「講的很好，我聽懂了。」
3、「👍👍👍👍👍」
但卻證明了陌生人的善意，不僅能提供具體的幫助，更有精神上的支持作用。評論區的主人名叫張俊莉，是一位癱瘓畫家。8歲因為類風濕病導致全癱，之後的幾十年她都只能在床上和輪椅上度過。自從開始發短視頻，張俊莉每天都能收到無數「彩虹屁」。「誇我誇得各種天花亂墜，叫大師什麼的，我哪兒有那麼厲害。」除了原本的性格使然，也因為從小不能上學、常年臥床，喪失了跟同齡人玩耍的機會。後來開始畫畫，但因為家庭條件一般只能自學，也從不覺得自己畫的有多好。幾年前身邊人建議她試試畫油畫，她的第一反應是：「啊？這不都是很厲害的專業畫家才能畫嗎？我也可以嗎？」去年她的一幅畫在快手上公益拍賣，賣出了4000多元。她原本很想見見買家，最終還是因為「不好意思」而作罷。今年四月，張俊莉在網上發了一幅新作品，並邀請大家一起幫忙起名字。評論區七嘴八舌討論了許久，她自己也興致勃勃地加入其中。她說：「透過這個平台交流，似乎放下一些包袱，感覺很順暢。」最終這幅作品整合了大家的觀點，被命名為《花之夢》。被純粹的讚美所鼓勵着，這位瘦弱的畫家正在變得更勇敢。「這次我一定要去畫展現場，看看喜歡我的網友都長什麼樣子。」那麼接下來這個故事則直白地展示了，來自陌生人的善意如何改善了一群人的處境。上面這條評論，如果把沙馬拖千的名字換成任何明星，都不過是平平無奇的粉絲打卡文案。在她的印象中，很多女性長輩甚至同齡人都經歷着一樣的人生軌跡——早早離開學校嫁人、生子，然後丈夫外出打工，自己在家做農活外加帶幾個孩子。原本這也可能是沙馬拖千的人生，幸好她上小學時加入音樂老師的民歌合唱團。2019年她跟幾個同學組成了彝語樂隊「拾光者」，並且申請了個快手賬號，開始發他們的唱歌視頻。每次直播都會湧入鐵粉加油鼓勁，整個就是線上演唱會的氣氛。鄰居會無緣無故地塞錢給她，班車司機載她時會特地把車開到門口。那些曾經只有喝醉後才敢唱歌的彝族婦女，開始主動找到樂隊「供稿」。沙馬拖千的二嬸，教了她一首彝族婚禮上用來挽留新娘子的歌。這些旋律原本早已被生活的辛苦所遮蓋，是只藏在她們肚子裡的浪漫。但那些來自普通人的真誠分享，因為還沒有過多地被標籤、情緒所裹挾，即使消失一小段時間，也照樣會讓網友牽腸掛肚。上面的這條評論，來自一位大碼女裝主播評論區。主播叫盼盼，去年懷孕後她很久都沒有在鏡頭前出現。粉絲們留言擔心她「不幹了」，直到今年3月發視頻回歸，才讓評論區裡的人大大鬆了一口氣。身處一個真誠相待的環境裡，沒有無處不在的、需要逃離的惡意。當互聯網重新成為個體之間能跨越千里的紐帶，只會有更多人想要留下來。是對溝通的渴望，也是一個人對遠在天邊的另一個人的牽掛。呂媽媽直播到半夜，有人哪怕什麼都不買，也要堅持跟到最後一分鐘。哪天開播稍微晚了會就要在彈幕里「連環call」，擔心她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畢業後回到農村創業的90後大學生姚艷梅，在快手上直播賣特色農產品。評論區出現最多的話語也是，「加油，一定要堅持下來。」互聯網生態正在變得越來越龐大而複雜，我們比從前更需要一個溫暖的、自成一體的「社區」。
而快手上這些普通人讓我相信，無論交流的方式如何變化，最核心的價值始終是人。
即使是身處社會末端，也可以在與其他個體的互動中收穫愛與溫暖。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那些處在困境的人也有機會得到更多實際的幫助。
比如快手的「養老服務機構創作者孵化」計劃，就通過對老年內容創作者提供幫助和扶持，試圖讓更多勇敢樂觀、堅強面對生活的「呂媽媽」出現。
對農村題材短視頻內容的支持同樣意義深遠。上面提到的90後創業大學生姚艷梅，去年在當地成立青年創業互助協會，然後在短視頻平台上宣傳當地民宿，並直播帶貨。
在2021年底銷售糯玉米、胡麻油、手工陳醋、老黑醬、藜麥等特色農產品，成交單量達500單。
未來她還打算繼續以平台為宣傳通道，通過線上線下以體驗帶銷售。
鄉村地區人們得以更便捷地記錄和分享生活、呈現和發揮所長，從而改善生活境遇。
千千萬萬充滿善意的「真人」，正在共同組成快手的溫暖生態。
即使生活中依然有無法克服的困難，網絡上依然有無法戰勝的惡意。
但至少這場平台與用戶雙向奔赴，讓普通人不再是一座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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