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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久沒看綜藝了?

一天?一周?一月?還是很久沒看了?

春天總會給人帶來希望,往年的一二季度是綜藝旺季,今年卻開局不利,遭遇「倒春寒」,且不說已經公布的綜藝單上沒有亮眼的節目,就連正在熱播的節目也沒有掀起太大水花。

最近一次在熱搜上看到綜藝的身影,還是因為集體延播。而縱觀延播的所有節目,搞笑和推理類綜藝成為重災區,受此次延期播出的影響最大,其中《王牌對王牌》首當其衝。

《王牌對王牌》7第五期前後3次進行延期播出,3次「放鴿子」帶來很多的牴觸情緒,也在一定程度上消耗了觀眾的熱情,對於這檔節目帶來的影響顯然是負面的居多。

曾經,綜藝是周末最重要的保留節目,是社交場上必備的暖場話題,是品牌最青睞的內容,但如今,當事人們會告訴你,那早都是過去了,那個曾經的黃金時代,似乎已經過去。

綜藝集體「擺爛」,彈幕里滿是「重開一局」,我們離下一個現象級綜藝,又有多遠?

台綜的狂歡

一個節目就是一個生命,凡生命都有終結的那一天。綜藝的故事,可以從去年底落幕的傳奇《快樂大本營》講起。


1997年,眾人尚不知內娛為何物,絕大多數節目調性嚴肅,於那一年盛夏播出的《快本》,從諸多層面為往後的綜藝打了個樣兒。

那時,綜藝大多為正大綜藝、曲藝雜談這類晚會氣息濃厚的節目,即便有像青歌賽、快樂大轉盤、實話實說這類新的形式,效果也不錯,但並不會讓人耳目一新。

《快本》改變了這一切——觀眾不再是被動接受,搖身一變成了被討好的對象。不再有正襟危坐的主持人,而是拋開台本「說人話」的金童玉女CP,節目形式也以新穎的遊戲互動為主,明星一改高高再上的姿態,放下身段成了逗樂的對象。

綜藝,開始嘗試進入「全民娛樂」時代。

但真正重塑當代綜藝的節目,還是7年後的《超級女聲》。


2004年,《超女》上線,第二屆迎來巔峰,收視率高達11.65%,這一記錄至今沒有打破。

這既讓無數同行為之眼紅,也讓無數從業者看到了爆款密碼:原來,模仿國外創意,本土草根,青年男女,大眾參與,這些因素的結合才是新時代的財富密碼。

一時之間,各類草根選秀真人秀綜藝層出不窮,草根都不夠用了。

模仿《美國偶像》的《超女》,為自己帶來無數模仿者。這或許是時代的玩笑。從這一刻開始,綜藝模仿之風就從未停止。

而當時間來到2012年,預言中所謂的世界末日並沒有來,沒有山崩地裂,沒有天地驟變,反而迎來了台綜的巨大變革。

那年的夏天,《中國好聲音》開播,四位導師,就像四位可以改變命運的守護神一般,坐在那四張紅色的轉椅之上。


無數學員用好聲音詮釋他們對於音樂的執着堅持,在舞台上綻放光芒。「只聽聲音,不看顏值」,在今天看來依舊鮮活、動人、有力量。

這一年,還有一檔相對小眾卻影響深遠的節目——《今晚80後脫口秀》。2012年5月13日,西裝筆挺,拿着手卡的王自健正式亮相:"願你們今夜過得愉快,這一夜有你們真好。」小王爺雖早已淡出綜藝圈,但他發掘的後輩們卻已成為如今綜藝節目的中流砥柱。


而作為內地真人秀的「元老級」節目,《爸爸去哪兒》的亮相可謂十分驚艷。


2013年,由於彼時國內真人秀節目的市場潛力還有待檢驗,加之節目本身的定位等都還存在不確定性,一開始《爸爸去哪兒》並沒有被寄予較高的期望。

然而沒想到,節目播出首期,城市網的收視率就達到了1.4%;在受關注度最高的第十期,收視率甚至達到了5.3%。最終十二期節目的平均城市網收視率高達4%,每一期都是收視率第一名。

名不見經傳的模特張亮,成為了當年最重量級的網絡紅人之一,而如今多多還依然頻頻登上熱搜頭條。

同年,芒果台的另一檔綜藝《我是歌手》,同樣火爆,僅冠名費就達6億。以「真人生,真音樂,真歌手」為口號,這個舞台讓許多實力歌手梅開二度、重新翻紅,也湧現出了諸多讓人拍案叫絕的驚艷舞台。值得一提的,製作人洪濤老師,是《超女》的製作人。

這一時期,上線的還有《奔跑吧,兄弟》、《極限挑戰》,精彩程度和熱度,不遑多論。

如今來看,2012-2015年,絕對算是台綜的黃金時代。

好節目太多,時間不夠用了,《跑男》、《爸爸去哪兒》、《歌手》、《好聲音》、《快本》、《天天向上》、《極限挑戰》、《中國達人秀》、《王牌對王牌》、《百變大咖秀》、《挑戰者聯盟》……攢了一周的綜藝,每一個都能成為辦公室的談資。

火熱最直觀的表現,是天價贊助費。

《爸爸去哪兒》第一季因為是新節目,招商困難,最後999感冒靈2800萬元撿漏成了冠名商。沒想到節目爆了,到2014年第二季時,《爸爸去哪兒》的冠名費超3.1億元。

國產綜藝冠名費進入億元時代。

2015年,頭部綜藝冠名費更是超5億元。2016年,老牌綜藝《快樂大本營》冠名費漲至7億元,《我是歌手》第四季冠名費達6億元。

而這還僅是獨家冠名費。除此之外,還有「首席合作夥伴」「合作夥伴」「行業指定」等多種贊助方式。

《中國好聲音》4和《爸爸去哪兒》3的廣告收入分別達到了20億元和15億元,《奔跑吧》廣告收入也達到了15億左右,最高的一季甚至超過20億。

回頭看,正是在這幾年,芒果台坐穩了綜藝一哥的地位,而其旗下的芒果TV也「子憑母貴」,借着《爸爸去哪兒》、《我是歌手》、《快本》、《天天向上》等多個爆款,在即將接棒的網綜時代依然保持活躍,並成為唯一一個盈利的頭部視頻平台。當然這是後話。

但沒想到,這也是最後的狂歡。

一個時代背景加速了互聯網的崛起,也註定了電視的沒落:國內移動流量平均資費持續下降,2015年資費降費達到了40%,流量進入爆發時代,寬帶網絡加速向經濟社會各領域全面滲透。

年輕一代成為了「不看電視族」,互聯網時代讓人們不再受時間地點限制,也沒有電視所謂的「黃金檔」,並且很多網站自製的節目尺度也比電視節目大,這就使得原來電視頻道忠實、穩定的收視群體轉向了互聯網,打開電視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少,就連那些盛名已久的熱門綜藝,也是網絡端更為風風火火。

除了受到互聯網的外部擠壓,電視台裡面能存活的,也出現「馬太效應」,即綜藝強台占領大部分觀眾市場,小台綜藝不受關注。廣告主會組團「包養」最熱門的綜藝節目,湖南衛視第二季《中餐廳》一口氣植入了18個品牌,其他冷門綜藝就只好各安天命了。

再加上,各大「限令」接連登場,綜藝市場的「緊箍咒」收緊,不少電視台明哲保身,節目必然要低調。

一邊是政策限制,一邊是老觀眾遷移,台綜在多面夾擊下大不如前。行業的風吹草動落到個體身上都是不可承受,站在綜藝背後的人,開始出走轉型。

從2015年開始,由傳統平台跳出的綜藝人們開始成立自己的公司、工作室,接項目、拿投資,完成布局。由湖南台走出來的龍丹妮、都艷,做過《超級女聲》,她們和同樣湖南台出身的雷瑛、孫莉壟斷了網綜選秀;曾做過魏文彬特助的李煒,2015年成立了銀河酷娛,旗下是《天天向上》和《越策越開心》團隊,2016年拿下超億元融資,2017年、2020年分別拿下2億、4億融資;而上文提到的小王爺發掘的李誕鐵三角,後來也成立了笑果文化,在喜劇圈風生水起;而央視出來的馬東加盟愛奇藝,並在卸任後和同樣央視出來的牟頔成立了米未傳媒,2016年拿下A輪融資,投後估值20億元。

無一例外,這些人制霸了即將登場的網綜時代。

「爆款」的網綜

說起網綜,或許可以追溯至2007年,這一年《大鵬嘚吧嘚》憑藉着幽默、犀利、刻薄、接地氣的態度,讓觀眾迅速認識到了網綜的魅力。

《大鵬嘚吧嘚》的廣受好評,催發了許多網絡自製綜藝節目的誕生。但此時的網綜由於內容過於低俗、尺度大、有色情暗示等,難以被大眾普遍接受,仍然處於猥瑣發育的1.0時代。

拐點,要等到7年後。

2014年,《奇葩說》以一個顛覆者的姿態橫空出世。


《奇葩說》在愛奇藝上線45天播放量破億,豆瓣評分9.0,綜藝不再是譁眾取寵,也可以是腦洞大開的思想碰撞,「馬小康」成為當時最熱的男團。「以顛覆之名傳播正能量」,《奇葩說》切實做到了。

《奇葩說》的顛覆,還表現在它改變了觀眾對金主爸爸的態度。最初品牌贊助綜藝節目,大多是以logo形式出現,後來發展到赤裸裸的內容植入,十分強硬,觀眾們尷尬癌都犯了。而馬東的「花式廣告」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迅速成為影視綜藝的一股清流——觀眾喜歡了,品牌們自然就高興,廣告主一樂,贊助費跟着水漲船高。第一季冠名費5000萬元,和其2000萬的製作成本相比,簡直暴利。

第三季直飈3億元、第四季4億元,《奇葩說》穩坐冠名費C位。「陳銘60秒廣告報價近百萬」、「馬薇薇坐擁7家公司」,層出不窮的「奇葩造富神話」將《奇葩說》推向神壇。

各大主流視頻網站也開始斥巨資投入網綜製作,僅優酷就投入3億元做自製內容,網綜開始被各大視頻網站視為新的「淘金窟」。而這個淘金窟也不負眾望,騰訊視頻憑藉《我們15個》成功收穫超過8億播放成績,《你正常嗎》在2014、2015年分別以3億、4億播放量收官。

2016年,網綜全面爆發。

「本土化創新」給網綜帶來了生機和發展,從內容、製作到數量均實現質的飛躍,愛騰優等網絡視頻平台全面崛起。

這一年上線超過百檔節目,也就是說,每三天就有一部新綜藝上線。《火星情報局》、《拜託了冰箱》、《明星大偵探》、《偶滴歌神啊》紛紛嶄露頭角。

文化類節目也收穫頗豐,在騰訊視頻上線的《見字如面》,沒有冠名商、衛視收視率低,卻在互聯網上得到年輕人的青睞,豆瓣評分9.0,每集播放量2700萬創下文化綜藝之最。文化談話類節目《圓桌派》和《十三邀》,一改傳統新聞訪談類節目嚴肅客觀的中立態度,轉而以主持人和嘉賓的個人視角,帶領觀眾觀察和理解這個世界。

此時,網綜的製作規模和水準都不在台綜之下,各項數據更在其之上。

而網綜也在2017年至2018年迎來巔峰——這兩年,選秀成為綜藝主旋律。

GAI和PG ONE成為《中國有嘻哈》年度雙冠軍

2017年9月,《中國有嘻哈》決賽夜,許多知名藝人都到場觀看,甚至連馮小剛都站在台上稱自己「有幸」來到現場。

兩個多小時後,PGONE、GAI成為《中國有嘻哈》的年度雙冠軍,以一個「世紀擁抱」結束了那個夏天。

27.2億播放量,近70億微博話題閱讀量,新華社、BBC在內的一眾媒體大肆報道和推薦,在那年的整個綜藝市場裡,《中國有嘻哈》沒有對手。

2017年被稱為「說唱元年」。總導演車澈感慨:野蠻生長了20多年的中國嘻哈音樂,通過《中國有嘻哈》的呈現成為新的文化現象。

時針指向2018年,「說唱」方興未艾,「偶像」粉墨登場。內娛愛豆業,蓬勃生長。

從2005年火爆大江南北的《超級女聲》開始,內地的選秀大潮已經洶湧澎湃了十多個年頭。初代選秀的開山鼻祖,正是芒果台選出來的超女快男;藍台的《中國好聲音》成了第二代選秀的主力;以網綜為主戰場的養成式偶像,已是第三代。

標誌性事件是《偶像練習生》和《創造101》。


九人組「nine percent」和「火箭少女」101

一邊是路人皆知,一邊是鬼畜惡搞,站在浪頭的人,不用自己浪,就能登上巔峰,蔡徐坤成為頂流。那之後還有楊超越和利路修。只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曾經是各大互聯網平台流量入口的偶像養成節目,如今已然成為「時代的眼淚」,只能感嘆一句落了片白茫茫大雪真乾淨。

沒有一檔綜藝會在掌聲和鮮花中完結。

沒了秀綜,綜藝的「錢景」不容樂觀。

一面是網綜無冠名、0贊助「裸跑」現象扎堆。如《老郭有新番》、《半熟戀人》、《毛雪汪》、《大夥之家》全程裸播到收官,大牌扎堆的《哈哈哈哈哈2》也只搶得零星贊助。

另一面是《朋友請聽好2》、《大偵探7》、《歡樂喜劇人·老友季》、《最強大腦9》等綜N代贊助「狂掉」,與鼎盛時期不能同日而語。

資本的表現的最為敏感,也最為真實——贊助金額過9億,54家金主搶灘加持的盛況,已然不再了。

據看電視&擊壤洞察新近發布的《2021綜藝招商白皮書》,2021年台網整體綜藝節目數量同比減少9.5%。

2021年雖有483個新品牌進軍綜藝市場,但退出綜藝投放的品牌主達到驚人的744家。換言之,整體而言,去年品牌與綜藝合作數量已經呈大幅度減少態勢,今年Q1的招商頹勢本質上是去年的延續。

愛優騰已經砸了過千億人民幣,無邊際的投入也牽制住了它們做出大的創新。

「以前我們覺得電視台很無聊,但是現在發現自己也變成電視台了。」一位資深製片人說。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分分合合,起起落落,台網患難與共。

凌冬將至。

中國綜藝無原創?

「綜藝寒冬」的說法說了不止一年,今年卻仿佛格外的冷。

除了綜N代集體拉胯之外,至今都沒有出現過一部公認的現象級綜藝。爛綜藝也沒有像往年那樣爛出水花,大部分人甚至都提不起罵的興趣。

開播前個個都衝着爆款去,結果產出卻越來越同質化——差不多的綜藝咖,拿着差不多的劇本,玩着差不多的遊戲,買着差不多的熱搜。

國產綜藝卷累了,觀眾也看累了。

為什麼?因為國外的好綜藝,被買光了。

內容生產,本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尤其是優質內容。研發1個節目,少則半年,多則1年。且成功率,非常低。每年上線幾百款綜藝,能被記住的屈指可數。

以前,湖南經視播出《幸運3721》,以此為藍本,前期製作幾個月,播出幾個月,修改製作幾個月,到《快樂大本營》正式播出已經是一兩年後的事情。

現在再這麼操作,等正式上線,說不定別人抄襲推出的綜藝都快播完了。轉瞬即變的時代,「老公」都能一天換一個,創作的內容還沒有推出來,就已經成了「涼菜」,或者成了他人的「熱菜」。觀眾「等不及」,流行「等不及」,而內容創作也「等不及」。

而《超女》爆火,讓人們看到了捷徑——引進。於是,10年間,大家一步步買光了全世界的綜藝。綜藝圈有一個「三年定律」:一檔綜藝節目再火,做到第三季往往都是下坡路的開始,因為觀眾永遠追求新奇感,再好看的東西在第三年依舊一個模式他們也會審美疲勞,想尋找新的刺激點比較困難。這也是長壽的綜N代們,難覓當年輝煌的原因所在。

原創不行嗎?

逐利的資本,必然會選擇一種更為穩妥且快速的獲利手段,而原創的回報率可以忽略不計。

一邊是已經被國外驗證的節目,是有明確吸引力的明星,和強悍消費力的粉絲;一邊是停留在創意階段的想法,是沒有影響力的素人,和未知的觀眾。況且,素人也不是沒有翻車的可能。明星,顯然也是方良藥。不能說節目組只想請紅的人來,只能說請紅的人來效果確實直觀,這也是為何即便頭部藝人綜藝報酬很高,節目組也心甘情願願意掏錢邀請他們,因為有了流量藝人的坐鎮,節目幾乎就成功了一半。

要賺錢,必然是押注流量明星+爆款引進。

這種現象愈發變本加厲:企業削減包括綜藝贊助在內的營銷預算,最終只有綜N代或是在海外驗證過的節目才能得到青睞,許多原創節目都因此夭折。

從平台和品牌的角度來看,錢要花在刀刃上;從製作公司的角度來看,原創節目也未必是一筆划算的買賣。在與平台的合作中,他們往往只是承制方,手裡並沒有節目版權。即便是節目模式成功輸出,製作方也並不能拿到版權費,如此一來也會削弱他們研發原創模式的動力。

綜藝苦「引進」久矣,可以說是內娛的製作團隊們不會創新,缺乏創新基因,根本的原因還是缺少科學的決策流程。

發歌,要有demo;脫口秀,有開放麥;電影,有樣片;美劇,有試播集;國內綜藝呢?或許什麼都沒有。

沒有試錯機制,製作人即是決策人。但沒有人是全知的,決策人業務能力有高下。

有人認為,國內做出過爆款的一線製作人,有,洪濤算一個,馬東算一個,金磊算一個。也僅有這三個。即便這三位製作人,也並不能保證一定能做出爆款。在他們的職業生涯里,也不全是爆款,每個爆款之前,都有無數個寂寂無名,之後,也會有撲街的節目。小火靠捧,大火靠命,爆款,本就是門玄學。

況且,決策人也有喜好。

典型的例子就是節目沒播之前,誰能想到rap、街舞、辯論能火呢?

人總會有局限。

沒有一個做過投資的人會傻到只看一個PPT就決定投資的,但長期以來綜藝就是這種模式——一個或幾個決策人,單看幾頁PPT,去預測觀眾的喜好,決定幾千萬甚至幾個億的去留。這不是人的問題,而是制度的問題,要一個局限性的人去預測不確定的未來,本身就不合理。

但國內綜藝,真的沒有原創嗎?也不盡然。

實際上,國內並不乏《國家寶藏》、《一年一度喜劇大賽》、《樂隊的夏天》這類優秀原創節目,2017年《脫口秀大會》、《吐槽大會》的火爆,更讓笑果成了綜藝新貴,但最終還是在小眾圈層里火熱,頗有些圈地自萌的意味。目前,衡量一個節目火爆與否的標準,往往是看評分和網絡討論熱度,簡單來說,口碑看豆瓣,熱度看微博。豆瓣和微博的主流人群集中的一二線城市,但廣闊的二三四線城市卻占據了80%的人口。

你關心的,那些小鎮青年,和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那些大多數的人,他們才不care。這也引出了綜藝的未來。

求變,自救

從來沒有一個時代,像今天一樣將娛樂和效率融合得如此完美。

在短視頻平台,開頭三秒鐘吸引不到人,用戶就會划走;十幾秒里無法持續獲得快感,還是會划走;無法在各個地區各個年齡層的用戶中間找到共鳴,更多的用戶又會划走。

極致的效率,純粹的娛樂,高效的確認,快速的試錯,這是短視頻的優勢所在,也是綜藝需要的。

換個說法,綜藝所需要的樣本量、快速決策、低成本,短視頻都有。想法是不是有趣?模式刺激不?PPT上的idea可行嗎?直接拍出來,喜歡的留下來,不喜歡的瞬間走人,後台數據最真實。

一套流程下來,行雲流水,明明白白。

短視頻平台還有一個資本愛而不得的優勢——流量。如果有綜藝能夠在短視頻平台上做成爆款,其流量會超越現有其他長視頻平台。

所以一個合理的猜想是,短視頻有望成為突破口。

目前,短視頻平台的綜藝節目與主流的傳統綜藝相比,更加小而精。它們大多借用了成熟的電視節目模式,但在內容上,故事結構更加緊密,內容中心與節目效果也更加突出,以求在最短時間內抓住用戶的眼球。

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看似如火如荼的短視頻綜藝,卻止步站內,至今沒有一個出圈綜藝。不誇張的說,短視頻平台手握國內幾乎所有互聯網用戶,原則上,其強大的算法和數據基礎,足以找出背後潛藏的流量密碼。

但流量並不是衡量一檔節目能否稱為爆款的唯一指標,如果平台願意,可以把同一內容反覆推薦給所有用戶,換句話說,觀眾在這一情境下始終是被動的。這個角度看,流量恰恰是最不重要的指標。

福禍相依,三秒成就了短視頻,同時也決定了綜藝相對冗長的內容、慢下來的節奏,與受眾需求嚴重不符。加上短視頻平台目前沒有設立綜藝的專區,搜索成本過高,也會造成觀眾的流失。

況且,所謂爆款綜藝不僅要有熱度和話題,還要是一種指引。這裡的指引,更多時候是指要有產出社會議題的能力。短視頻有這樣的企圖,但遺憾的是,很多時候,當某話題還未進行更深入地探討時,鏡頭已切換到下一個場景,開始了下一部分的故事。

從內容製作上來說,不可謂不用心,但也確實存在一些問題。如果哪天,短視頻用戶會主動來平台去追某檔綜藝,追完之後,還會主動安利給身邊的人,在其他平台發表觀點,那個時候,可能離爆款就不遠了。

B站,是一個另類。

B站最大的不同在於,其用戶之間各有圈層,圈層之間,壁壘牢固。這也是B站得以上市的護城河:社區氛圍和圈層壁壘。無論是愛優騰芒等長視頻平台還是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台,他們都是先通過海量視頻內容吸引用戶,用戶集中後再來營造社區。而B站的成長曆程是反過來的。

B站的社區生態是綜藝節目流量的保證,這反過來也對平台的綜藝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節目需要高度契合B站文化。

無論是此前頗為出圈的《說唱新世代》、《舞千年》、《守護解放西》、跨年晚會,還是出現在2022綜藝片單上的一系列新綜藝,可以看出,B站綜藝的定位和社區生態是緊密相關的。


這對於創作者是更高的要求——對一些外來創作者來說,這相當於定製,創作思維會有一些限制;而對了解B站的創作者來說,這是一個和年輕圈層碰撞的好機會,不過形式需要摸索。

另一個不容忽視的趨勢是,新技術的介入越來越深入了。

典型的例子,就是2022年虎年春晚《只此青綠》的刷屏。

往年,舞蹈意味着中場休息,而今年是個意外。《只此青綠》運用了XR、全息掃描等新型媒介技術,將《千里江山圖》投影在演播廳的四周,三百六十度環繞在場的觀眾,使得現場仿佛置身於宋朝的青綠山水間。一同出圈的還有將觀眾帶入了《富春山居圖》的《憶江南》、沉浸式展示三星堆文化的《金面》。而在此之前,《中國考古大會》、《書畫裡的中國》、《舞千年》等綜藝,也早已將虛擬場景與現實舞台相融合,給用戶帶來了全新的觀看體驗。

這些「傳統+創意」的節目得以出圈,固然有觀眾對中華文化的認同和自信的提升,其中也少不了CG、AR、VR、裸眼3D、定格攝影、環幕投屏等數字技術手段的加持。

不止於此,借着「元宇宙」的東風,虛擬人也日益火熱。

去年9月,美國廣播公司Fox推出世界上第一檔虛擬人物唱歌比賽《Alter Ego》——另一個自我。節目的參賽者留在後台,通過操控自己的虛擬人物在舞台上進行表演來參加比賽,虛擬角色不僅在外形上比真人來得更誇張,而且在情感表達上也更加豐富。他們不僅可以流淚,還能向評委發射愛心和電眼光波。


國內,同樣看好虛擬形象的發展。此前,B站便推出了《虛擬人成材計劃》,江蘇衛視播出《2060》,愛奇藝同樣推出了《跨次元新星》,虛擬形象音樂競演綜藝《元宇宙唱將》也已經在錄製中。知情人士透露,有4~5家最頭部的公司和平台會在今年推出虛擬人相關的節目,甚至電視劇、電影都有可能出現,前景十分可觀。

2022年,有望成為虛擬人綜藝井噴的一年。

未來並不悲觀

平台間的競爭不可避免,相互間的影響和助推能夠為綜藝的大環境帶來新一輪的優化與升級。台綜背書,更具權威;網綜經過沉澱,實力雄厚;短視頻手握流量,未來可期。

傳統綜藝通過學習短視頻平台的優點,走上了年輕化與流行化的發展之路,而短視頻平台也在不斷汲取傳統綜藝的營養,在內容上更加深化與精細,台網聯動已成為常態。

客觀上說,短視頻給爆款的批量誕生提供數據支持和流量基礎,新技術為綜藝帶來新的呈現形式和前所未有的體驗,那麼,爆款綜藝的誕生會更容易嗎?

不知道。

盤點這一年的高口碑綜藝,除了比拼流量和拿來主義,國綜也開始覺醒,不再是讓人「笑過就完」,充斥着娛樂至死,它同樣可以帶領我們見識這個世界的遼闊與多元,驅動我們突破舊有的信息繭房,完成一場認知的升華,獲得一次入木三分的價值重塑。

答案或許藏在其中,《超女》和《爸爸去哪兒》的盛況在短期內很難重現,更多的可能是,不同的綜藝收穫各自的部分用戶,而每個人也能找到自己的綜藝。

不妨大膽猜測,在未來,充滿「錢景」的選秀並不會消失,而是得以進化,以一種更喜聞樂見的形式出現。

小眾的「大眾化」也會成為必然,甚至成為市場主流,如何在小眾領域把握特定群體的喜好需求,將小眾內容和故事講好,將小眾文化背後所蘊含的精神拆解為動人的力量,這是一個垂類深耕的重要路徑。

還有一個容易被忽視的問題是,未來,我們在哪看綜藝?過去我們通過電視,現在我們在電腦、在手機、在各種智能終端,我們可以發彈幕、可以實時互動、甚至可以決定節目流程和進度,未來呢?我們又能做些什麼,收穫什麼?

新技術的應用邊界在哪?這同樣值得每一個從業者思考。

在注意力轉瞬即逝的文娛市場裡,沒有什麼顛撲不破的永恆。直爽無比的後浪們要的從來不是虛頭巴腦的假把式,而是實實在在的真功夫。

歸根究底,流量終會過去,內容永遠稱王。

最打動人的不是熱鬧形式帶來的亂花漸欲迷人,而是娛樂之外更多元的表達和特質,是每一個符合現代人生活需求的態度或是精神。

抓住了這個關鍵,綜藝,亦會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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