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遊戲圈最大的事兒，應該就是《戰神：諸神黃昏》發售了。同2018年的前作一樣，這一回的《戰神：諸神黃昏》同樣收穫了壓倒性的好評，在Metacritc上，126家媒體給這款遊戲打出了94分（滿分100）的高分。但針對這款主打動作冒險的3A大作，索尼卻給它拍了一部「非常不動作冒險」的宣發影片。·本·斯蒂勒、約翰·特拉沃爾塔、勒布朗·詹姆斯，以及他們的孩子們這片子請來了三位明星和他們的子女，讓六個人圍坐在一個類似於心理互助室的房間裡，探討：我們能從《戰神：諸神黃昏》中，奎托斯和阿特柔斯的父子關係里，學到哪些與親人相處的道理。在通關該作後，我發現這還真不是一個單純的廣告噱頭：因為《戰神：諸神黃昏》不僅僅是一部能讓你完全沉浸其中的史詩冒險巨作，更是一部見證父子逐漸理解彼此的溫情公路片。
這兩年，想講好一個冒險成長的故事，許多創作者都會選擇所謂的「公路片範式」。這裡的「公路」，不僅僅指一條狹義的高速公路，更指代一段從A點到B點的廣義旅程。在這段旅程里，主人公將會見證各種陌生的風景，經歷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並在這個過程中收穫成長，建立起和旅伴間的感情。比如，在以爸爸和兒子為主角的公路故事裡，不論這個故事以何世界觀為背景，「如何處理父子關係」都是它永遠都繞不開的母題。在科馬克·麥卡錫的小說《路》里，世界迎來末日，妻子在絕望中自殺，留下痛苦的男人帶上他的兒子踏上尋找庇護所的旅程。在這個已經墮落到人類互食的可怕世界裡，男人需要用一切來守護兒子脆弱的生命，而兒子也反過來，用自己的一切去保衛男人因殺戮而即將喪失的人性。而在電影《內布拉斯加》里，因為實在拗不過自己倔強的老爸，小兒子只好開車拉着他前往內布拉斯加的林肯市，去領取那個老爸堅稱存在的「100萬彩票」。在這趟領獎之旅中，小兒子開始一點點了解父親的過去，也開始第一次試圖真正去了解這個將他養育成人的，平凡而複雜的男人。同樣，2018年的新《戰神》，用的還是「這套父子公路片」的講故事範式：為了將妻子菲的骨灰灑在九界的最高峰，曾經的戰神奎托斯，帶着他年幼的兒子阿特柔斯踏上了旅程。一路上，父子倆結識了很多神，也與很多神發生了戰鬥。在這個過程中，奎托斯一步步走出了過去困擾着自己的陰影，而阿特柔斯也逐漸學會了如何獨當一面。本質上，這些父子公路片都是一種對於現實生活的隱喻。如果我們將人生比作一段旅程，那麼公路旅行就相當於一次對這段旅行的壓縮。不論是在公路飛馳的汽車裡，還是在山林雪域間的跋涉中，旅行都把父子框進了一個時間和空間都極其有限的世界裡，讓他們不得不去真正面對彼此。於是，曾經可以逃避的那些矛盾，此時此刻就變得尖銳異常——你不解決，旅程就無法繼續，人生同樣也沒法「真正翻頁」。只不過，相較之前的父子公路故事，或是聚焦於幼小的男孩開始肩負責任，或是專注於成年人對父輩的疏離，《戰神：諸神黃昏》卻選了一個不是很常見的，非常麻煩的年齡階段：在這款遊戲裡，兒子阿特柔斯將迎來他作為神的青春期。
如果說2018年的《戰神》，講述的是一個阿特柔斯如何長大的故事，那麼2022年的《戰神：諸神黃昏》，講述的則是一個阿特柔斯如何面對自己長大的故事。在這一代里，阿特柔斯長高了，也到了變聲期了，而性格，也開始越來越叛逆了。他對父親奎托斯的態度開始從之前的畏懼，轉向了不解和不耐煩。而奎托斯也發現，兒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那這時候，自己究竟是應該果斷放手，還是要繼續守護到底呢？所以，雖然《戰神：諸神黃昏》的大背景，是北歐神話世界將迎來重大的變故，但本質上，它聚焦的還是戰神父子倆複雜而又彆扭的關係：阿特柔斯經常向身邊的人吐槽自己的老爸死板又執拗，但當他得知老爸有危險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拯救父親。奎托斯呢，他雖然對阿特柔斯有着深沉的愛，但他僅擅長戰鬥而不懂如何表達，所以就讓誤解又加深了一層。在遊戲裡，有許多地方，阿特柔斯總以為奎托斯有什麼不能說的大計劃，而奎托斯卻只是單純地想多陪陪他這個越來越不想回家的兒子。這種關係，像極了現實中無數的父子，也讓這次的《戰神：諸神黃昏》，在人物塑造上產生了極強的神話現實主義色彩。在這一部里，我們將會跟隨父子倆見到大量的北歐諸神，而他們身上，都兼具神與人的二元性。一方面，他們是神，其最終的命運，你在任何一本講北歐神話的書上都能找到。然而，鑑於新《戰神》系列是對北歐神話的二次解構，這就給了這些神對抗命運的可能。在《戰神：諸神黃昏》里，預言是一個極其關鍵的命題，要不要遵循命運的軌跡，如何擺脫命運的軌跡，都將會在遊戲中被反覆地提及和討論。雖然每個角色都有神的名字，但他們一出場，有的像精明算計的資本家大佬，有的像常年酗酒的醉漢，還有的則像是從美式青春片裡走出來的角色。在玩遊戲的過程中，你會發現，不僅僅是奎托斯和阿特柔斯，北歐諸神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就算你能召喚元素之力，可以以一當百，也不得不去面對親人的隱瞞、干預和不解。這些相當現實的問題，讓《戰神：諸神黃昏》里的北歐神話，不再僅僅是尼德霍格啃食世界之樹，斯庫爾與哈提追逐日月這樣的傳說，也擁有了「我希望我爸理解我」「我希望我兄弟能原諒我」這樣的現實語境。順帶一提，這一作的微表情做得相當細緻，很多時候，角色什麼話都不說，你就能從他們的表情里感受到他們當下的情緒。當然，情感是現實深沉的，而旅行則仍然是宏大史詩的。在2018年的《戰神》里，我們能前往北歐神話里九大國度中的其中六個，而在《戰神：諸神黃昏》里，我們則可以遍覽九界風光。在九界裡，既有像米德加爾德、亞爾夫海姆這樣，在上一代已經可以去，但在這一代因氣候變化而產生不同風光的老地方；而不論哪張地圖，都會有一個相當震撼的場景在等着玩家。尤其是這代PS5用了超高速的SSD作為存儲媒介，讓許多在過去難以實現的高速運動場景，在《戰神：諸神黃昏》里都成為可能。並且，九界九張地圖，基本上每一張地圖都相當有深度，都被安排了大量的支線任務和收集關卡。開發者Anthony Dimento曾說，他們希望這次的支線能達到業界最好的水準，而在遊玩過後也確實如此。許多支線任務不但極大地豐富了遊戲角色的形象，還呈現了不遜色於主線的視覺奇觀，質量相當過硬。而豐富的支線以及能從支線中獲得的裝備，也大大地拓展了本作的戰鬥和遊戲體驗。你在2018年《戰神》里所玩到的一切，不但這一代里都將有所保留，而且還在此基礎上拓展出許多新的玩法。不僅如此，PS5這一代的DualSense手柄，有着極其細緻的震動反饋——你操縱奎托斯一下下削箭矢，切石頭，能感受到震動傳來的漣漪感和自適應扳機的阻斷感。而Tempest 3D的音頻技術則讓《戰神：諸神黃昏》極其適合戴耳機遊玩，在一些戰鬥場景中，雙耳之間細緻的差別，讓你甚至可以靠耳邊的聲音來判斷當前的戰場環境。這一切，都大大提升了這一代玩家的沉浸感，也讓觀看這款遊戲和親自上手玩它的差距進一步拉大。總之，如果說2018年的《戰神》是一部極其優秀的美劇，那麼2022年的《戰神：諸神黃昏》，就是這部美劇的第二季，並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加了幾千萬的預算。它擁有更豐富的戰鬥、更驚人的場景、更深刻的人物，在一個很高的基準上，又往前邁出了一大步。如果你想體驗當今最高的文化娛樂產品，那麼就一定要親自拿起手柄，試一試這款名為《戰神：諸神黃昏》的3A級遊戲標杆。它將帶給你的，不僅有一場視聽上的衝擊與震撼，還有一段溫情與感動的旅程。
設計/視覺 El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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