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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棠棠


十五年前,當我求雞冠頭的阿哲別把我劉海剪太短時,店裡的音響撕心裂肺地放着:「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

十年前,長得很像李敏鎬的Eric一邊卷頭髮一邊問我有沒有談戀愛,背景音樂里張杰正唱着他的第一夫人。

而現在,理髮店的小哥將他自己的手機連上了藍牙。決定我接下來兩小時聽什麼的,可能是Tony老師自己的心動歌單,也可能只是抖音熱歌榜。

一個令人意外的事實是,即便小哥買了音樂平台的會員,這樣播放音樂也是侵權的。在咖啡館、超市、商場、酒店等公共場所播放音樂,實際上都要付費。而這類音樂,也被稱為公播音樂。

近年來,以騰訊為代表的大廠先後入局公播音樂,這是一個千億級市場的潛在藍海。國內的公播音樂公司們也在努力推出定製化服務,讓公共場合的音樂「符合我的口味」,然而靠這個掙錢可能並不容易。

公播音樂兩大誤區:從「免費」到「很貴」

不知你是否注意過星巴克的背景音樂?星巴克是公播音樂最具代表性的使用場景之一,抱着蘋果電腦徜徉在舒緩樂聲中的「氛圍組」一度成為熱門話題。

早在2015年,全球最大的正版流媒體音樂服務平台之一Spotify就已經開始為星巴克提供環境音樂服務。當環境音樂成為重要的品牌記憶點,其價值也被最大化,進而轉化為營業額的提升。在商業場所,包括迎客音樂、閉店音樂、品牌音樂在內的一系列環境音樂的恰當使用,是可以促進消費者決策、提高店鋪營收的。

儘管到處都能聽到公播音樂,但大眾對其公播版權的認知是模糊甚至空白的。大多數商家習慣將音樂軟件上的個人歌單按列表順序循環播放。據娛樂資本論援引Spotify旗下公播公司SYB2018年的一項調查,全球有2130萬使用個人賬戶進行音樂商用的企業,但超過半數的人都未曾意識到這並不合法。

實際上,音樂軟件所購買的歌曲只能個人使用,而未支付「表演權」授權費用。經營場所播放背景音樂等表演行為,需得到著作權人、表演者許可,並支付相應報酬,否則即為侵權。而這種侵權現象,平均每年會給音樂行業帶來26.5億美元損失。

商家引發侵權後,往往會面臨大額索賠。早在2003年,中國音著協就曾向王府井百貨大樓、中友商場、百盛商場、長安商場、貴友商場等發出律師函,要求交費。2022年了,中國音著協公眾號上還掛着「2018年時起訴華潤萬家未經許可播放音樂,單曲判賠1.4萬」的公告,供來來往往的人「學習瞻仰」。

這就造成了一個很滑稽的局面:在公播音樂市場起步較晚的國內,部分商家對於公播音樂的理解,從「免費」一下子跳躍到「很貴」。也有商家有心規避風險,卻不知道向誰採買版權,公播音樂服務商就此應運而生。

是誰在決定商場播什麼音樂?

據騰訊音樂招股書顯示,其旗下音樂APP活躍用戶平均日活時間超過70分鐘。而據國內公播音樂服務商「MBM環境音樂」調研數據,用戶平均每天在公共場所接收環境音樂的時長為180分鐘/人/天,接近數字音樂市場的三倍。

公播音樂服務商們正是看中了潛在的商機,與音著協、音集協、華納、環球等唱片公司建立合作,在版權方和商家之間充當橋樑,負責管理、授權並為商家提供個性化音樂推薦服務。

國內優質公播音樂服務商「MBM環境音樂」創始人謝家偉告訴藍鯨記者,不同於傳統傳經音樂的幾個歌單重複播放,MBM通過和唱片公司商討、音樂師實地調查等方式,制定出了包括地點、業態、時間、天氣等維度的環境音樂定製算法和Claire系統。「 假設50個人同時走進應用Claire系統的商場,系統會找到30個人都喜歡的那首歌並開始播放,而無需任何操作。這件事情很難,但這時候音樂是真正『與我有關』的。」

據行業媒體「音樂先生」報道,國內做公播音樂的還有創立較早的瑞迪歐、LavaRadio和天音在線,以及較晚入局的AGM、100Audio、VFineMusic,目前基本都實現了音樂定製服務,可以自主選擇場景、主題、情緒等標籤實現自主授權。

著作權許可使用費標準 /音著協

參考音著協的許可使用費標準,依照面積大小、所屬行業、是否需要硬件等,一家門店的整體公播費用從幾百元到幾萬、十幾萬元不等。謝家偉表示,MBM以前只提供服務和版權,一年的費用大約在幾百到幾千元之間。即便如此,部分商家仍接受不了從無到有的這部分費用,或者因為預算有限只能選擇內容質量不高的「罐頭音樂」。

謝家偉的「MBM環境音樂」入局已有6年,靠版權向商家收費是此前最主要的盈利方式。「在2019年我們實現了首次盈利,後來疫情就來了。線下收入少了,但版權採買支出還在。」 或許整個行業都面臨着一樣的環境,像視頻網站培養用戶習慣一樣,公播音樂的用戶市場仍需要成長的時間。好在版權環境在好轉,疫情影響正逐步消失。

除了向商家收取版權費用,部分公播音樂公司還通過出售硬件、定製品牌音樂、提供整合營銷服務等方式拓寬盈利渠道。而在To B之外,公播公司們的服務對象還包括To G政府,並正向C端延伸。

對於公播音樂公司而言,更加注重個人體驗的C端用戶可能是新的市場突破口。謝家偉告訴記者,他的公司近期研發了可以實現音樂可視化效果的Claire屏幕和無需手機語音喚醒就能播放音樂的沙發。通過這些智能家居設備,Claire系統便會記錄、同步用戶的音樂偏好。

除此之外,Claire系統還將應用於酒店、餐廳、酒吧等幾萬家門店。「即便只是到店喝了杯酒,聽到的下一首歌可能就是你喜歡的」,謝家偉說。

當大廠入局公播音樂

兩年前,騰訊音樂娛樂集團(TME)宣布投資線下公播音樂公司瑞迪歐。TME為瑞迪歐提供曲庫的同時,瑞迪歐的線下資源也能幫助TME完善宣發渠道。在公播音樂領域,B端與C端正逐漸走向融合。

無獨有偶,MBM公司和訊飛音樂也在今年2月達成戰略合作,訊飛音樂的優質原創音樂內容將融入Claire音樂系統。雙方將在內容、宣推、演出等維度展開合作,探索公播音樂新模式。MBM也能憑藉自身強大的資源整合優勢將訊飛音樂的更多好音樂,新作品同頻融入線下場景。

謝家偉表示,對於公播音樂來講,版權環境確實在變好,但劣幣驅逐良幣客觀存在。通過AI自製的「罐頭音樂」能以相對低廉甚至免費的價格售賣給商家,部分免費提供的廣告歌曲更是直接擠壓着付費公播音樂的生存空間。這樣一來,充斥着低質內容和廣告歌曲的音樂市場是極其「不健康」的。

訊飛音樂高級合伙人胡浩告訴藍鯨記者,「大家正是抱着能為音樂真正落地做一點事情的想法走到一起的,希望通過音樂為生活加一點料,給生活帶來溫度。透過新穎的場景,把好的音樂」無微不至「地傳播到每一個角落。」

訊飛音樂是科大訊飛旗下的AI+娛樂新業務。胡浩表示,「AI不是原罪,它只是技術,是工具。需要『投餵』大量數據後,去學習形成自己的判斷模式。訊飛音樂是以AI技術切入音樂賽道,通過AI技術賦能內容生產全過程,為從業者和創作者帶來價值。」

「在實際工作中,AI扮演的其實是『效率達人』的角色,比如挑選Demo,它可以提升篩選demo的效率並對其打分;經過AI初篩後還是要交給人工來後續的編唱錄混,畢竟音樂是情感類、非標類的作品。所以『AI賦能音樂』,在我們看來就是『拿錘子找釘子』,用AI技術去解決行業剛需或者痛點。」

此外,在歌曲進行推廣時,通過AI技術優勢,還能預判歌曲上升空間和趨勢再比如判斷歌曲是否抄襲、音樂鑑賞、音樂創作等。這對於行業剛需和痛點的解決,是有直接裨益的,於公播音樂而言也算新的啟發。

說到底,公播音樂只是音樂類型的一種,它的困境某種程度上也反映了國內音樂行業發展的瓶頸和轉折。不知是否還有人記得第三屆TMEA騰訊音樂娛樂盛典上的「華語十大熱歌」,這個榜單曾一度因為網絡歌曲屠榜被群嘲。但冷靜來看,這些歌可能就是目前作為最大公約數的選擇。

看看電影界,從流量明星成為票房保障到由流量扛旗的項目紛紛慘澹收場,也不過用了三四年。如果在理髮店、咖啡廳、餐廳、酒店想聽什麼音樂的選擇權在於我,那麼「工業神曲」、「廣告音樂」、「侵權行為」等問題也非積弊難改。

正如胡浩所言:「國內公播音樂目前可能還處在1.0階段,還有很大的市場提升空間。隨着版權意識的「種草」、消費場景的被重新定義,數據越來越公開透明,我相信,公播音樂的價值勢能也將更大程度地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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