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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號:第十放映室(ID: dsfysweixin)

這些年來,《外來媳婦本地郎》出現在公眾視線里的情況似乎只剩下一種,那就是傳來有關它又突破了多少多少千集的消息——

這一次是4000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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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在廣州保利影城舉辦的4000集的慶典大會上,《外來媳婦本地郎》的主創們對現場觀眾表示「康家老少的破千不會停止 」,未來的1000集已經規劃在案,誓言要繼續陪伴老廣們奔赴5000!


這部中國廣電史上播出時間最久、播出集次最多的電視劇,早已經沒有了對手,並且在千秋萬代的馬拉松上似乎打算一直孤獨地狂奔下去。

遙想16年前,《外來媳婦本地郎》剛剛開播六年,突破千集不久的時候,在那個主創去世、人員流失的、青黃不接的風雨飄搖之際,大家在為這突破千集的奇蹟慶賀的同時,也確實深感這六年劇組一路風雨兼程的不易,並在內心為這部不知何去何從的電視劇祝福。

而時間好像並非勻質的,彈指一揮間,六年之後又六年,六年之後又六年,已經播出了廿二年的《外來媳婦本地郎》劇對於老廣們來說理所應當地會繼續下去。

3000、4000、5000、6000……比起篳路藍縷的前一千集,以後的突破留下的似乎只有一堆空洞數字,讓人不得不感嘆記憶的偏心。

而除了無窮無盡的闖關之外,這一次《外來媳婦本地郎》劇組終於有了新鮮消息:香港導演李力持的強力加盟——不僅作為導演,也作為演員。

李力持將會在劇中與角色李彩嬌擦出火花


外來媳婦本地郎與香港演藝圈的合作早有先例了,在2004年的時候,黃百鳴的東方電影影業就已經操刀過《外來媳婦本地郎》的同名電影。

不過那個電影實際與本來的電視劇並無實質聯繫,除了保留了原來的人物關係以外,基本只是發生在廣州西關地區的一個平行時空的故事,甚至在香港上映的時候還換了一個更港式的名字:《我的大嚿父母》。


如果說當年還是處於黃金時代末期的香港導演想要進入內地分一杯羹的野心,那麼在經歷疫情打擊、市場蕭條之後的今天的香港,電影人的北上依附大陸就早已經變成單純的養老求生了。

滄海桑田,時易世變。

進入2月以來,隨着香港疫情的再創新高,由香港偷渡入境的情況開始越發嚴峻,多地公安發布「偷渡線索舉報獎勵的通告」,開始對妨礙傳染病防治的偷渡行為進行嚴厲打擊,對一切有可能輸入非法入境者的過境口岸嚴防死守。

那片阻隔了粵港兩地,此刻正靜悄悄的南山深圳灣,在40年前,見證過的卻是另外一副光景。


2

1986年,張木桂(後來的廣東電視台副台長)帶隊赴港考察,這個不到10人的考察隊裡面很多成員都來自剛剛成立不久的「廣東電視台電視劇製作中心」,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要「學習香港經驗製作 」。

在這次考察活動開始前的幾個月,由香港無線電視台製作,萬梓良、鄭裕玲主演的《流氓大亨》在廣東電視台的熱播,一度造成了廣東萬人空巷的局面,廣東的本土犯罪率甚至都在該劇的播出期間大幅下降。


在同文同種的香港電視的大軍壓境面前,廣東電視台深感壓力。

在一次調查報告中顯示,收看廣東電視台和香港電視的觀眾比例居然出現了驚人的 2:8,作為製作出全國第二部電視劇的「先進單位」,珠三角地區觀眾對本土電廣播的冷落令人尷尬。

而彼時在距離廣東電視台150公里的深圳蛇口,那場無數內地人訣別家人、不顧生死的大逃港事件才剛剛過去6年。

《省港旗兵》中林威飾演的大東一角正是當年大逃港的難民

電視台台長劉熾決心求變,前面提到的香港考察活動正是此次痛定思痛的結果。

第二年,帶着從香港學習歸來的經驗,張木桂在南湖賓館舉辦的工作會議上總結了兩個主要的改革方向:

第一、在拍攝上摒棄效仿電影的手法,形成工廠化一條龍生產模式,達到每天播一集本台製作新劇的目標;

第二、在選材方針上要牢記電視劇姓「廣 」,要為廣東觀眾服務,拍有廣味的作品。

而這兩個方向的提出也為後來出現的廣東短劇注入了「平民化 」和「本土化」的基因。

改革後的廣東電視台重整旗鼓,從八十年代中期起,開啟了「珠江模式 」對香港廣播的反撲……

90年代,廣東電視台炮製出一系列膾炙人口的電視劇作品

1999年,已經很久沒有戲拍的郭昶接到了導演陸曉光的邀請,希望他能參演廣東電視台正在籌拍的一部千禧年電視劇,他將在這部電視劇里出演一個「整天耍花樣」的個體戶,這是郭昶最手到擒來的形象,陸曉光對他很有信心。

這部新劇的名字甚至也和他之前參演的《寶貝老公嬌嬌妻》很類似,顯然採用的都是以設置某種典型矛盾作為戲劇衝突焦點的編劇策略。

導演對他說,這部電視劇的體量大概在60集左右。

它就是《外來媳婦本地郎》。

3

《外來媳婦本地郎》最開始的野心並不大,在外來人口大量湧入珠三角的新世紀初,用一部以集為獨立單元的情景喜劇來對「新移民——土著 」緊張關係進行討論,非常符合廣東電視台自《萬花筒》以來以短劇形式介入平民議題的策略:

從第一集《煩惱的生日》開始,這種嶺南文化和外來文化衝突的主題就表現得非常鮮明。

在廣州荔灣一條名為「昌盛街」的街道上,坐落着一戶姓康的人家。

作為家長的康伯(龔錦堂飾)在生日宴會前夕表示了希望「光宗耀祖」四個兒子成家立業的心愿,並對兒媳婦做出了三大要求。


對素不相識的外省人一概當成小偷的預設。


在生日宴會上因為被三個兒子帶來的女朋友頻頻打擊而暈倒。


在第九集的《粵菜培訓班》中,企圖用強勢文化去對弱勢文化進行改造的衝動,更是把康伯身上那種「老廣沙文主義 」更是體現得淋漓至盡。


類似的主題——《雞同鴨講》《眾口難調》《上海親戚》……——在早期的劇中俯拾皆是。

因為資源被擠占而形成的歧視心理,是所有移民地區都會出現的普遍現象。

當然,《外來媳婦本地郎》本身是站在超越這種差別的高度上的,劇裡面對康伯各種冥頑不靈的表現正是對廣東人這種排外意識的自嘲。


但這種文化衝突背後更深刻的原因,其實是那種原子化的、個人的、流動的現代性對強調血緣關係的、穩固的、不變的傳統鄉土秩序的衝擊。

而對這一點則很難說《外來媳婦本地郎》劇有所把握,因為在劇中所有因為文化背景不同所導致的矛盾最終都是訴諸一種傳統共同體(無論是家庭還是街坊)向心力的再構建來解決的,這本質依然是一種來自前現代的回答。

這也是它的主題曲里「 為求家和萬事興,哪怕烏龜頭縮縮」的真諦。


在宏大敘事已經祛魅的新世紀初,一種更加猥瑣但是又有血有肉的形象被時代召喚而來:

他斤斤計較;


視財如命;


死要面子;


在那個一些詞彙還未脫敏的年代,他們被統稱為「個體戶」。

這個名字背後,比起自私、懦弱、目光短淺以外,其實更多的是對那種平民的小確幸的指認;


在最初的60集播放結束之後,憑藉極具地緣性的文化立場和極富親近感的日常構建,《外來媳婦本地郎》收穫了如潮好評,創造了收視率平均保持兩位數的佳績,成功似乎來得有些叫人措手不及。

經歷了90年代優秀作品井噴後一度疲軟的廣東電視台當然選擇再接再厲,在第二年就馬上決定續拍,並為此正式建立「邊拍邊播」的生產流程,這正是對87年張木桂「工廠化一條龍 」模式的再發展。

這種沒有事前集數限制,完全根據市場和收視決定存亡的製作模式表現出了極大的擴張性:

在完成了對康家內部角色的充分塑造之後,《外來媳婦本地郎》開始逐漸不囿於「外來——本地」的狹隘主題,轉而把康家作為窗口,透視一個在時代中不斷刷新的廣州世相。

劉濤在《外來媳婦本地郎》中出演的最後一集

而這次意料之外的擴張也造成了第一次的主演出走【飾演三嫂胡幸子的劉濤在完成地364集《千里難嬋娟》的拍攝後,退出了《外來媳婦本地郎》,三子康祁耀(彭新智飾)也成為劇中第一個離婚的主要角色】,《外來媳婦本地郎》劇與現實之間的脆弱關係,也由此埋下種子。

《外來媳婦本地郎》這一次的轉型無疑是成功的。

本來因為擁抱市場而縮短的製作周期,卻意外收穫了一種收放自如的靈活,使得《外來媳婦本地郎》在反映日新月異的社會發展上如魚得水,表現出對現實生活極大的吸納能力,開始慢慢形成一種獨特的與現實平行評議的關係 。

第110集裡康伯翻看的是報紙日期是2000年,而這一集的播出僅在半年後

進可緊跟時事熱點,退可連綴三親六眷。

這個時期的《外來媳婦本地郎》因為在第一階段打下的紮實基礎,使得內部豐滿的康家在把視野向外投射的時候遊刃有餘。

無論是對世紀末下崗潮中失業工人的生存考察;


還是對改革開放以來拐賣婦女兒童現象(荼毒至今)復發的反映;


又或是對計劃生育政策下狼狽的農村家庭的描寫;


《外來媳婦本地郎》在對這一系列的公共話題的關照中不打官腔,不講冰冰的意識形態語言,始終對老百姓保持着充滿人情味的同情。

這種同情正是來自於它始終一以貫之的小市民立場,是來自一個與你與我身份相似的,語言相近,住在西關昌盛街的老街坊。

一部人間喜劇式的百科全書已然寫就。

隨着劇的影響力日增,作為一部官辦電視台的自製劇,自然少不了要去承載一些主流意識形態的宣傳任務——

《羊城八景》《非典與衛生》《稅收你我他》《申奧倒計時》......

但我以為這依然沒有離開一種樸素的公民意識,一種身為廣州人的主人翁意識。

(為了逃避社區見義勇為基金捐款而遠遁陽江的康祁宗,在旅遊途中路見不平,挺身而出。事後因深感見義勇為者的無助,一改前非,返回廣州帶頭捐款。在此,角色的人物弧光是成立的,故事最終的主旨升華也絕非只是一種空洞的說教。)

2002年,《外來媳婦本地郎》的收視率創下 41.39%的記錄,歷史性地打破了翡翠台對廣東收視的壟斷,在實施改革15年後,廣東人的電視熒幕終于姓「廣 」。

為了兌現「劇集收視超過40點就裸奔」的承諾,郭昶留下了這張穿着四角褲舉着紅牌在電視台裸奔的照片。


粵港廣播電視二十年來逐鹿珠三角的故事在這張照片上畫上了句號。

然而危機也潛藏其中。

多年以來,《外來媳婦本地郎》在與現實的曖昧關係中的進退有據憑藉的是那個長幼有序、上和下睦的堅實內核。

而這個內核從來不曾準備要去回答一些超出家長里短以外的嚴肅追問——比如死亡。

4

2006年6月14日,萬千廣東觀眾在廣播新聞中收到了康家二哥郭昶因為胃癌去世的消息,舉粵驚顫!

為了維護自己在觀眾面前的形象,郭昶拒絕了醫生建議的第六次化療,堅持帶病拍戲。他自己對此的解釋是:

希望為妻子跟女兒多儲點錢。


一如一位最平常的爸爸、丈夫。

現實與虛擬的漸近線在此刻交匯。

郭昶遺體告別儀式當天,大雨滂沱,超過400名廣州市民趕赴現場憑弔。


郭昶的溘然長逝,使得《外來媳婦本地郎》這部劇與現實的張力達到歷史最高峰,幾乎撕裂劇組,此後劇組甚至用了13年都無法消化。

在經歷了換角的水土不服後,劇組對康家二哥的角色選擇了一種被公認失敗的處理:

放逐阿宗遠走高飛,並在異國他鄉另立家庭,成為了拋妻棄子的不仁不義之徒——此舉嚴重傷害了觀眾的感情!

《外來媳婦本地郎》自此急轉直下,而如何處理戲裡戲外的動盪關係,從此成為對劇組最嚴厲的拷問!

2007年,廣州轟轟烈烈的舊城改造計劃將它的觸手伸到了西關,為了減輕拆遷阻力,完成對群眾的思想教育,已經在廣東深耕多年的《外來媳婦本地郎》成為了那個最好的代言人。

失去了靈魂人物郭昶的康家此刻也正處於舉步維艱的境地。

面對現實,《外來媳婦本地郎》已經無法再像過去一樣從容,它急求轉變,或許需要的正是一次空間的出走,以擺脫一個支離破碎的康家所來的動盪。

於是,《外來媳婦本地郎》完成了它與現實的共謀。

2010年,康家以及一眾街坊搬離了居住十年的昌盛街,《外來媳婦本地郎》的舊西關時代結束了。

現實再次作用到電視裡,虛擬與現實的平行線又一次激烈地交錯。

被現代化的海浪圍困的,不光是越來越逼仄的廣州老城區,還有那個在時代中無所適從的《外來媳婦本地郎》。


5

2012年,在列村生活兩年後,《外來媳婦本地郎》劇組又回到了西關,原來的西關大屋已經改叫荔灣人家。

跟西關大屋一起改變的,還有表演的密度。

我們能看到二十年前的裝病是這樣的:


而在二十年後的裝病變成了這樣:


十年前的打架是這樣的:


而二十年後的打架是這樣的:


我不願把它看作簡單的演員的青黃不接(因為同樣的懈怠也出現在了劇中的老演員身上)。

這是漫長的重複帶來的集體的表演表現力的下降。

郭昶與虎艷芬(飾蘇妙嬋)這對熒幕夫妻,在觀眾心中早已經是「假亦真時真亦假」的兩口子。

事實上虎艷芬與劇中飾演大哥康祁光的蘇志丹才是現實中真正的夫妻

你既可以說這是角色的深入民心,也可以說這是演員對日常生活與表演界限的尺度失衡。

缺乏一種與現實的距離感,是《外來媳婦本地郎》在前60集以後就始終無法處理的問題。

虎艷芬講述郭昶為他們兩人的緣分編撰的故事
郭昶最初確診胃癌的時候電視台曾經打算換角,但郭得到了劇組的維護

朝夕相處帶來了無以倫比的歸屬感的同時也可能磨滅了藝術碰撞的火花。

比起不斷求變的千面表演,昌盛街推舉的卻是這種一生只拍一部戲的「小演員」,當表演變成了上班打卡一樣的日常生活,

《外來媳婦本地郎》也就成為了演員的圍城。


在這個只有小市民的世界裡,編劇對人生狹隘的想象力,使得劇中所有角色的下場都只有一種:

結婚——生孩子——離婚——再婚。

無論你曾經是左右逢源的屌絲,還是輕嘴薄舌的空巢老人,或者是前衛先銳的獨立女性……

經過二十年的消磨之後,全部殊途同歸。

編劇不得不在有限的《外來媳婦本地郎》宇宙搞起「拉郎配」——祝師奶和通叔、作家和華女、唐小姐與牛哥、冼師奶與翠紅、口水威與二嬌……

只要打完了這一套「結婚—生子—離婚—再婚」的組合拳,一個角色的價值也就被榨乾殆盡。

如今的《外來媳婦本地郎》就好像《百年孤獨》後期不斷重複的「奧雷里亞諾」,如果曾由美既是康祈祖,又是蘇貴元,也是羅飛雁,還是常香蘭,那麼她就誰也不是。

在吃光了以前一手經營的老本之後,編劇只能轉向越來越無節制的人物拓展之中,把更多的角色拖入這個無窮的漩渦里。

而早早就「完成了人生」,作為曾經一劇之主的康家,已經被擠壓到《外來媳婦本地郎》的邊緣,只剩下少得可憐的出場率。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如果說《外來媳婦本地郎》的小市民視角在對角色的處理上已經是黔驢技窮,那麼在面對越來越結構性的公共議題中就更是顯得力不從心了。


《原生家庭的故事》中忽略了社會規範的影響對原生家庭的討論只能淪為互相「擺爛」的擋箭牌;


《補習班之爭》中排除了中產階層的集體焦慮對培訓班狂熱的反思只好終結在「攀比心作怪」的陳詞濫調中;


《沖吧!後浪》中抽空了前浪後浪之間的話語撕裂的上位者的動機也就只能出於慕強。

這種不痛不癢底下的回答實實在在顯露着市民社會與歷史主人的距離。

小市民視角已經不能解決問題,小市民視角本身就是問題。

最可怕的還不是小市民視角的有心無力,而是連這種無力的視角都失守了。

在2018年3月17日播出的《今天就是不加班》中,在阿嬋的旅館工作的冰冰跟圓圓,為了拒絕老闆貪得無厭的加班要求,決定聯手反抗。

她們的具體做法是:

聯名上書;


口述《勞動法》;


掛斷阿嬋的來電;


與阿嬋請回來的代替她們的三嬌四嬌組織階級聯合。


而阿嬋對此的反應是,啞口無言,束手無策,乖乖就範,親身上陣。


此情此景簡直讓我懷疑故事發生在北歐!


看着阿嬋低聲下氣,唯唯諾諾的神色,這哪裡還是昔日位列「西關三大惡人」之首的蘇妙嬋,這分明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


而獲得「自由身」的冰冰圓圓,她們在「說「不 」之後自己做主的時間」又被用到了哪裡呢?

逛街;


逛街;


還是逛街。


這種對工作與生活的庸俗二分,只能將結局導向「因為深感人生的空洞而不得不投入到更賣力的工作中」。


如果說在二十年前阿嬌(吳蘇妹飾)和阿嬋的明爭暗鬥還保持着一種對尖銳起碼的誠實,那麼今天冰冰圓圓的這場超現實罷工就只能是一堂「拒絕躺平」的蹩腳的思想品德課了。


在作家榮升居委會主任,冼展崔接手理髮店,阿祖主管喜洋洋公司,阿嬌變成一店之主後,真正的衝突已經在昌盛街絕跡!

103攝影棚的高牆之內,儘是滿級玩家到處行走的世界,這裡是一片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人人和諧美滿的桃花源。

君不見在2020年11月14日播出的《你我的二十年》中,因為投資方的資金缺位,《阿嬌傳》劇組危在旦夕,在已經發不出工資的情況下,眾街坊依然不離不棄,紛紛自告奮勇,各盡所能。


孱仔明(陳耀祥飾),一個古惑仔,毫無利己的動機,把昌盛街街坊的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這是什麼精神?這就是國際主義的精神,這就是共產主義的精神!

《外來媳婦本地郎》在與現實多年的糾纏不清之後終於選擇了脫離現實!

在無論是外來媳婦本地郎,還是本地媳婦外來郎,還是外來媳婦外來郎都見慣不怪的當下,要指涉一個越來越面目模糊的廣州形象,就必然要伴隨着當年張木桂「廣劇姓「 廣」理念」的失落,在拒絕了對外省人的差別心之後,嶺南文化居然就此失語!

在收編了非凡哥、陳國邦、李力持等一系列香港老人之後,廣東電視台似乎沒有得意洋洋的餘地,因為它發現將要襲來的是一個沒有方言的大浪,在這個海浪中,儘是磨皮失真的面孔,修身立體的剪裁和高飽和的阿寶色。

字幕將粵語「車路士」的發音修正為「切爾西」

如果說我們對《外來媳婦本地郎》已經沒有太多的期待,只是把它作為一個集體文化記憶的吉祥物,長存在每個周末晚上七點半的珠江電視台的話,那麼至少它的收視率不應該難看到令人聯想到錘粉式的「下次一定 」。

6

2019年2月25日晚,《來自天堂的祝福》播出。

消息一度衝上微博熱搜。


《外來媳婦本地郎》終於將阿宗的懸而未決的命運給了觀眾一個交代。

無論在這之前有多少的逃避、荒唐、傷害,

那一夜,所有人都原諒了這一切。


從郭昶到康祁宗的死亡,我們用了13年。

這是一場一再拖延的告別。

那一夜所有角色都終於能在劇中坦誠地討論死亡,講述死亡,生離死別再也不是這部製造了無數歡聲笑語的電視劇的禁忌。

二十年了,《外來媳婦本地郎》和它的觀眾的心智已經成長,可以在這個從不鄭重其事的世界裡接納它第一個去世的角色了。


嬉皮笑臉,可能再也不是這個世界的解藥;該斷不斷,也可能不是對過去最好的紀念。

滿級之後,面對空蕩蕩的服務器,灰色的在線好友列表,遊戲如何繼續?


關於作者:第十放映室(ID: dsfysweixin),轉載請聯繫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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