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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三聯生活周刊」原創內容

文|謝九

依靠直播走紅之後,新東方的股價在短期之內暴漲了10倍,但是,最近幾個交易日又出現大跌,股價從高點已經回落了三成。新東方股價的暴漲暴跌,也充分體現了投資者對於新東方前景的巨大分歧。轉型直播,能夠讓新東方浴火重生嗎?

經歷了教培產業的毀滅式打擊之後,新東方依靠直播轉型找到了新的出口,一個月之內股價能夠暴漲10倍,寄託了投資者對新東方的期待。

對於俞敏洪而言,在行業最黑暗的時刻,已經財務自由的他原本可以抽身而去,享受退休生活,但是出於對公司幾萬名員工的責任感,已經60歲的俞敏洪還是選擇走進直播間,帶領新東方探索轉型之路。新東方辭退了6萬名員工之後,剩下的還有5萬名員工。新東方股價暴漲,可以算是資本市場對俞敏洪以及董宇輝們不屈不撓的堅持,給予的最大敬意和回報。

東方甄選抖音直播截圖

新東方轉型直播之初,即使俞敏洪親自披掛上陣,效果也並不理想,反而遭遇了很多嘲諷,直到最近董宇輝們一波年輕人通過幾個月的積累慢慢找到感覺,才將新東方的直播變成了現象級熱潮,這也是得益於天時地利人和。

從外因來看,薇婭因為逃稅被查,李佳琦直播暫停,兩大頭部主播離場,給其他主播們提供了難得的崛起機會。當然,更重要的還是董宇輝自身的實力,在此之前,國內直播行業雖然很火爆,但其實還是一個層次較低的市場,董宇輝的雙語直播,加上豐厚的知識儲備,以及風趣的談吐,將國內的直播提升了幾個檔次。

如果拋開情懷因素,僅從商業角度來看,新東方股價一度暴漲10倍,資本市場的瘋狂有其合理之處。一家公司的股價上漲,最主要來自兩方面的推動,一是業績上漲,二是估值水平提升。而近期的新東方兼具這兩大因素。

董宇輝直播截圖

從目前來看,新東方股價暴漲的主要推動力是因為估值體系發生了巨變。去年國內的「雙減」政策出台之後,教培行業一夜之間成為夕陽產業,新東方股價最低跌到不足3港元,這樣的估值,是基於過去教培行業的夕陽產業地位。但是,當新東方從一個已經被視為即將消亡的行業,突然切換到最火熱的直播賽道,而且,短短几天之內,粉絲數量就突破了1000萬,成為當前最受關注的直播間,所以,資本市場馬上對新東方進行了價值重估。

除了估值提升之外,新東方的業績也出現了明顯改善。在新東方轉型直播之初,場均銷售額只有幾十萬元,但是最近爆紅之後,東方甄選平台的場均銷售額已經達到了2000多萬元,已經成為當前的頭部直播間。目前東方甄選的主打產品以圖書和農產品為主,在近期爆紅之後,已經有更多的廠家希望和東方甄選合作,這意味着未來新東方的直播間還有很大的增長空間。

在業績改善和估值提升的雙重刺激下,新東方股價實現了超跌反彈,短期之內暴漲10倍。不過,如果就此斷言新東方已經浴火重生,現在還為時尚早。資本市場的表現雖然瘋狂,但是也不乏清醒,在股價短期暴漲之後,很多機構投資者開始大幅拋售新東方,最近三個交易日,新東方股價已經從高點回落了近3成,資本市場的表現也充分說明,新東方的直播之路,前方依然充滿了巨大的不確定性。

目前新東方的走紅,更多還只是董宇輝一個人的爆紅,但是對於一家上市公司而言,僅僅依靠一個主播,是不可能支撐起一個龐大上市公司體量的。將一家上市公司的前途過度依託在個人身上,對新東方而言,也意味着很多風險。

東方甄選這個平台初期主打圖書和農產品,這是董宇輝相對熟悉的領域,所以可以充分發揮出其特長,但是,隨着東方甄選銷售的產品種類越來越多,超出董宇輝認知的體系之外,董宇輝能夠發揮的空間就會相對有限,他可以將《平凡的世界》閱讀6遍,但是不可能對所有推薦的商品都有同樣深刻的認知。當未來東方甄選的平台上出現更多其他種類繁多的商品,如果董宇輝不能表現出現有的直播水準,對觀眾的吸引力可能就會下降。

互聯網傳播的一個殘酷事實是,大多數在網絡上突然爆紅的事物,很難在長時間內維繫其熱度,度過了初期的新鮮感之後,大多數都會慢慢降溫。比如前段時間爆紅的劉畊宏,現在直播間的觀眾人數已經大幅下降。董宇輝的熱度能夠持續多久,是否能夠打破網紅現象的定律,要看董宇輝自身的知識儲備和積累,能夠在多長時間裡持續對觀眾展示出足夠的吸引力,儘量突破網民喜新厭舊的慣性極限。

即使董宇輝能夠從短期爆紅轉變為觀眾長期關注的明星,對於新東方而言,這又會帶來另外一個風險,就是過度依賴董宇輝的個人光環,一旦董宇輝跳槽,新東方平台將就此失去支撐。俞敏洪最近表示,目前已經有機構在挖董宇輝。俞敏洪已經多次表揚董宇輝,並且承諾給予股權。不過,生意場上最常見的故事是,蛋糕做大之後,往往會因為利益分配導致核心人物反目。董宇輝和新東方能否演繹一段不離不棄的商場佳話,還需要經受時間的考驗。

俞敏洪在直播中給董宇輝頒發「董事長特別獎」

最後,對於新東方和董宇輝而言,最大的風險其實還在於政策層面的不確定性。教培產業因為政策變動,新東方一夜之間走到了倒閉邊緣,同樣的風險也有可能發生在直播產業。直播其實也是一個充滿雷區的產業,這個看似火爆的行業,不確定哪天會迎來大規模整頓。對於剛剛看到轉型出路的新東方而言,希望不會遭遇又一個行業寒冬。


排版:踢踢 /審核: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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