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初音未來到洛天依,從嘉心糖到柳夜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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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以來,一個又一個虛擬偶像IP,一次又一次在公眾視野中刷屏。
從三次元到二次元,虛擬偶像開始替代人類明星,成為新晉頂流。
在數字互聯網時代,真人照片,越p越假;假人形象,越做越真。
這凸顯出一個有趣的悖論,人的自戀既是對人的本真狀態的拋棄,也是對物的擬人性的異化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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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如果未來,虛擬偶像成為絕對主流:我們的娛樂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怕走形、不用健身的完美身材,不怕熬夜、不用戒碳水的順滑肌膚,可軟可攻、可萌可御的百變聲音,甚至物種、技能、背景都可以自由定製,讓idol們的保鮮期無限延長。
在完全由代碼操控的指令下,永不休息的AI偶像,不僅真人明星卷不過,恐怕粉絲也肝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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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私生飯?沒關係,看你24小時盯着我累不累,覺得累還敢說愛我?
娛記都要下崗,因為你永遠拍不到初音未來在誰家過夜,洛天依現場耍大牌,嘉然被私生飯查到酒店地址,Vox竟然出軌xxx等爆炸八卦。
這一切,雖然都還沒發生。但字節、騰訊等大廠資本以及B站這樣的Z世代平台,紛紛迫不及待地湧入這一潮流賽道。
無論如何,虛擬偶像時代的到來已然不可避免。
但它將走向何方?又會與元宇宙產生哪些羈絆?中之人的角色是否會被淘汰?
這些,都是待解的命題。
國內V圈,誰是一哥一姐?
1.7小時,111萬。
這是剛剛進入B站的虛擬主播Vox Akuma的傲人戰績,迅速爆發的氪金效應,基本上奠定了其作為國內V圈(虛擬偶像Virtual YouTuber)新頂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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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6日晚,海外虛擬主播@Vox_EN_Official在B站進行了中國直播首秀,在不到兩個小時的全英文直播中,有近4萬人付費,立即登頂了VTuber品類第一名,大航海千人艦隊中人數達到2961人(截至5月23日)。
要知道,身價曾高達5000w的LPL明星選手UZI,其5月20日入駐B站直播後,連續直播多天的大航海人數也只有1983人(截至5月23日)。
可能很多圈外人,對這位新UP主還一頭霧水。但對於圈內粉絲而言,她們可以說等待多時了。
虛擬偶像,顧名思義就是以全三維擬真人、三維擬卡通或平面卡通形象示人的娛樂內容生產者。其發源地在日本,虛擬偶像群體主要活躍在國內的B站和國外的YouTube等平台,受眾區域則較為集中在亞洲地區。
@Vox_EN_Official是使用平面卡通形象出鏡的主播,其全名為Vox Akuma,屬於日本公司彩虹社旗下出品的虛擬主播男團luxiem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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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彩虹社運營策劃中,Vox的人設為「聲之惡魔」,擁有性感成熟的英國口音,性格則為強勢、紳士的霸總味道,並具有較強的共情能力。
去年12月,luxiem團隊正式在YouTube出道,並聚集了大量的國內粉絲群體。
目前,@Vox_EN_Official在B站以每日1w的量級增長,短短20天已經將近百萬粉絲,比主陣地YouTube上的75w粉絲還要多。
據其粉絲敘述,Vox吸引人的首要條件,就是其一口標準流暢的英音,很容易征服受眾的想象力。加上精美華麗的二次元形象,讓其作為虛擬偶像的基礎素質點加滿。
其次,粉絲對其好感來源,似乎與Vox在直播間內極有分寸感的對情緒抑鬱的粉絲進行鼓勵而非討好,貼心安慰而非敷衍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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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因為過去一直在國外平台直播,導致國內粉絲的喜愛積壓,並在此次B站首秀中大規模爆發,進而引發了不少路人圍觀。
因此,也有很多理性粉絲,開始擔心各種直播問題。
比如英文直播缺乏同傳翻譯,是否會導致用戶流失和新增受限?國外直播內容缺乏邊界,甚至有些露骨,這些在未來是否充滿風險?
以及,目前包括視頻在內的內容生產,似乎都在依靠中之人和粉絲髮電,彩虹社官方運營是否缺乏動力保持B站平台更新和維護?
但也有樂觀的粉絲,因為Vox首播付費收入人數在國內V圈達到第一名,超過國內人氣虛擬偶像團體A-SOUL所有生日會和紀念回的歷史記錄,將其視為當之無愧的「虛擬一哥」,頗有當年直播界薇婭與李佳琦競爭的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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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A-SOUL同樣不可小覷,作為國內第一虛擬偶像團體,它象徵着國內V圈賽道的巨大風口。
作為字節與樂華聯手打造的流行虛擬藝人組合,其成員由向晚(Ava)、貝拉(Bella)、珈樂(Carol)、嘉然(Diana)、乃琳(Eileen)五人組成,於2020年正式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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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二次元主流用戶是拒絕的,他們認為這是資本用練習生模式,浸染純粹的V圈。
但真香定律永不過時。
虛擬偶像的表情和跳舞動作,需要依靠真人穿着相應的動捕服,進行面部表情和動作捕捉,這類工作人員被稱為「中之人」。
嘉然生日會直播時,她背後的中之人連續跳了二十首宅舞,不僅讓觀眾過足眼癮,也逐漸被她們的勤奮營業感動。
2021年,成為A-SOUL徹底爆發的一年。這一年,B站二次元群體逐漸變成「嘉心糖」。
@嘉然今天吃什麼,則成為2021年的B站百大UP主,@珈樂Carol獲得直播年度最強艦隊稱號,共同躋身虛擬偶像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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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之下,是IP商業潛力的凸顯。
2021年,A-SOUL僅直播禮物營收就超過2400萬元,其中珈樂生日會直播當天收入達197萬元。而這還未將周邊販賣、與歐萊雅、肯德基等品牌方的推廣合作等收入來源計算在內。
2022年1月,珈樂以「收入排名第一虛擬主播」登上央視財經頻道。報道稱,2021年11月虛擬主播市場總收入5466萬元,收入第一的珈樂單月進賬214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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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貝拉更是成為B站虛擬主播區,第一個達成萬人艦長(最低標準為168元每月)成就的主播。
據樂華娛樂招股書顯示,A-SOUL為樂華的泛娛樂業務帶來79.6%的增長,增收超過1600萬元,毛利率高達77.7%。
可以看到,在手遊之外,具有二次元遊戲畫風和秀場直播性質疊加要素的虛擬主播市場,正成為面向Z世代的新的吸金利器。
B站颳起颶風,字節一夜塌房?
2021年10月31日,柳夜熙橫空出世,一戰成名。
在抖音僅僅發了兩條視頻,就吸粉超500萬,獲贊900萬,話題#挑戰柳夜熙仿妝#播放量更是高達2.7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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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虛擬人就像下鍋的餃子一樣,令人目不暇接。
東方美學超現實KOL翎__LING在小紅書種草,時尚博主AYAYI在微博曬阿里工牌,京東推出虛擬人客服Joyce,洛天依登上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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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西子有「花西子」,屈臣氏有「屈晨曦」,鍾薛高都有一個「阿喜」。
似乎大廠、綜藝製作、品牌或廣告傳媒,沒有虛擬人形象加持,就錯過了新的時尚潮流。
天眼查的數據顯示,中國「虛擬人」相關企業達28.8萬餘家。2016-2020年,5年新增註冊企業複合增長率接近60%。
iiMedia Research(艾媒諮詢)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虛擬人帶動產業市場規模和核心市場規模,分別為1074.9億元和62.2億元,預計2025年分別達到6402.7億元和480.6億元,呈現強勁的增長態勢。
可以說,虛擬人已經成為元宇宙時代的內容前驅;也是直播短視頻經濟下,Z世代娛樂消費的超新星。
B站,則算是全方位布局虛擬偶像全產業鏈的互聯網巨頭。
在投資領域,其投資對象涉及虛擬偶像生產商和運營商、多人互動娛樂創作平台、原創動漫研發製作商、音樂製作商、XR數字虛擬表演方案供應商、VR動畫技術供應商等。
比如誕生過洛天依、言和、樂正綾等虛擬偶像的上海禾念,作為知名虛擬歌手運營商,在2019年被B站收購,同時B站還收購了BML和BW的組織方超電文化。
這不僅使得大量虛擬UP主入駐B站,也為其虛擬偶像業務運營並拓展虛擬偶像的變現空間,提供了成熟團隊。
B站CEO陳睿在12周年主題演講中披露,2021年B站共有32412名虛擬偶像,同比增長40%。每月約4000多名虛擬偶像開播,讓B站成為當之無愧的中國最大的虛擬偶像平台。
在站內運營上,B站也在不斷加碼。
2019年,B站和彩虹社合作的VirtuaReal項目宣布企劃,並成功孵化出「泠鳶yousa」、「菜菜子」、「hanser」等B站人氣虛擬主播。
2021年12月,B站聯合索尼打造的虛擬偶像團體「Virtual Cinderella Project」正式上線。
2022年2月16日,B站正式推出「虛擬主播」直播分區,並增加了「虛擬主播」子標籤,up主可以選擇在「虛擬直播」專欄開直播,為獨立的虛擬主播提供直播平台。
此次除了頂流Vox被請到B站外,還有作為其CP的@shoto_Official也在B站發布視頻,48秒的自我介紹順利登頂全站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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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沒開始直播,但其吸粉能力驚人,兩條視頻就收穫63.2w粉絲,遠多於YouTube的40w粉。
可以看到,B站早已颳起虛擬偶像颶風,誓要在未來的年輕人虛擬娛樂市場中拔得頭籌。
但另一面,收購Pico、下元宇宙大棋的字節跳動,卻突然在虛擬偶像的內容賽道不慎翻船。
2020年11月23日,A-SOUL發布其首條宣傳PV,片尾四個大字——「永不塌房」,如同flag一般耀眼。
頭豹研究院《Z世代系列報告:元宇宙來臨,虛擬偶像能否搶占先機》顯示,62.6%的用戶喜歡虛擬偶像是因為它們不會有負面新聞,永遠完美。
字節,卻馬上表演了一場360°空翻。
2022年5月10日下午,A-SOUL旗下成員「珈樂」因學業及身體原因,進入「直播休眠」的消息傳出,引發粉絲譁然。
隨後,有關「珈樂」中之人遭遇薪資爭議、職工PUA的質疑,甚囂塵上,字節企劃不得不多次出面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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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未能即刻平息粉絲群體的疑惑和憤怒,「價值198的禮物提成僅6毛」的對比,似乎令人難以釋懷。
雖然,虛擬偶像受眾群體的購買力與購買慾望,都足夠強烈。
《2021中國虛擬偶像消費市場調研報告》顯示,有48.98%的消費者願意購買虛擬偶像代言的服裝、鞋帽、配飾、通勤包。
艾媒諮詢發布的2021中國虛擬偶像愛好者畫像顯示,80%的消費者為虛擬偶像月均花費1000元以內,且37.6%的消費者表示願意花更多的金錢和精力支持虛擬偶像。
但另一方面,虛擬偶像的技術普及,還不足夠成熟。
以A-SOUL為代表的虛擬偶像,其底層技術是3D直播及實時動作捕捉,相比於以VOCALOID的聲音輸入為主的初音未來等初代虛擬偶像,已經算是較為進步。
但這也讓虛擬偶像的工作過程,無法離開背後的中之人操控和數據採集,這顯然為市場帶來了某種兩面性。
一是限制了虛擬內容生產的成本收縮和場景應用。因為每場虛擬偶像直播、MV視頻、舞台表演等,都需要大量的動態數據,也就需要中之人的密切配合。
艾媒諮詢數據顯示,A-SOUL單曲的製作,包括編曲、建模、形象設計、舞台方案定製等,成本可達200 萬元,一場線下演唱會成本約2000萬元。
瑞銀報告指出,高級虛擬人物的先期投入成本平均為3000萬元,如果缺乏粉絲基礎,還需要較高的營銷引流預算的投入。要知道,即便是SM這樣的經紀公司,真人偶像培養的平均成本不過100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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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中之人為虛擬偶像帶來了更具個性化、更具溫度的人的真實觸感。
有粉絲表示,會因為「中之人」的臨場表現和潛力而喜歡上虛擬偶像。就像嘉然讀粉絲評論哽咽,令一眾粉絲觸動,就像人們為珈樂中之人聲援的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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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中之人的不穩定性,也為企劃翻車的概率做好了鋪墊。
受眾將A-SOUL視為至愛,字節卻將其視為初階段的實驗項目。這凸顯了在運營上,字節更注重技術和數據收集,而非用戶感受與品牌形象。
雙方落點的巨大差異,產生了資本物化與主體化情感依戀之間的碰撞,也是必然的了。
失去市場信任,尤其是被核心圈子人員厭惡,並不是明智之舉。
虛擬偶像沒有塌房,但偶像所在的公司品牌,卻更容易坍塌。房子沒塌,房地產商牌子塌了,這無疑是更嚴峻的信任危機。
不過,字節雖然一時馬失前蹄,但IP的生命力仍在,只要調整運營策略和重心,仍有機會逆風翻盤、扭轉戰局。
看似風頭正盛的B站,也並非沒有隱憂,比如軟色情的爭議、國外IP背景以及青少年直播打賞的管控政策乃至人設崩塌等,處處都可能是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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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人民網輿情中心在《虛擬偶像行業輿情風險管理前瞻研究報告》中指出:
眾多企業入局虛擬偶像行業賽道,甚至部分企業為搶占市場先機盲目求新求變,易使行業面臨資本無序擴張的風險。
從長期來看,虛擬偶像產業或將帶來以下經濟隱憂:一是顏值經濟,虛擬人實現了年齡和容貌等方面平權,或導致虛假宣傳、惡性營銷類亂象頻發;二是單身經濟,虛擬人近乎甚至超越真人的體驗,會讓用戶情感得到極致的滿足,將導致單身經濟現象愈演愈烈;三是焦慮經濟,諸如虛擬汽車等產品,易將現實世界中用戶焦慮情緒通過虛擬人傳導至虛擬世界中,導致焦慮經濟泛濫。
洪流之下,每個大廠似乎都在伺機而動,只待行業成熟,就迎風而上。
搶占先機、全面布局的B站和字節,雖然能夠更早地建立數據、技術、運營和IP的護城河,無疑也會為後來者承擔更多的風險成本。
從冰墩墩、可達鴨到絆愛、洛天依
受眾在享受什麼?
「我正站在留白里,站在詞語彼此遙遠的距離間。」
這是經典電影《她》裡面,一段AI與人的深情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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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擬的含義,即為非實體。因此從物質空間到想象空間的距離,無疑是一大段留白。
但人們之所以將虛擬人物稱之為偶像,在於偶像的本質,本身就是符號。
從孫悟空、哪吒等神話IP,到貓和老鼠、奧特曼、叮噹貓等經典動漫人物;從玩偶形象的玲娜貝兒、冰墩墩、可達鴨,到初代虛擬偶像絆愛、洛天依。
它們的共同特徵,無疑是建立在虛擬ID之上的符號可塑性。
通過哪吒鬧海、西天取經的敘事,天外來客的想象,與大型IP的聯動以及可愛的二次元形象的建構,讓受眾對這些符號具體可感並在認知上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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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爾·德塞杜在《文本盜獵者》中描述這種現象時說,粉絲似乎模糊了事實與虛構之間的界限。他們在談論虛構人物時,好像這些人物除了文字或影像上的表現外,還另有實體化的存在。
他們進入虛構世界時的態度,就像是進入一個真實可觸的世界進行探索。
德塞杜將這種粉絲痴迷於虛擬符號的狀態,稱之為「文本(符號)意義的再生產」過程。即對大多數粉絲來說,意義生產不是單獨的私人過程,而是社會化的公開過程。
因此,對粉絲而言,追捧偶像、八卦偶像和關注偶像的一切發生,就像翻開一本故事書去重述故事一樣,能夠將最開始接觸文本時情感上的親近感留存住。
艾媒諮詢數據顯示,63.6%的網民喜歡虛擬偶像,認為其作為一個內容載體,可以讓粉絲更容易親近、更容易代入自己的情感。
同時,在工業美學的誕生中,人們只是通過包包、香水、化妝品、服飾等奢侈品,和造型、穿搭等視覺符號,在明星身上得到驗證。
如今,虛擬偶像的出現,讓工業美學轉進到真正的屬於互聯網的數字化美學。也就是人類互聯網參與形成的語場無意識覆蓋之下,設計團隊的創作想象,與由一串串01寫就的二次元圖譜符號的細節雕琢的具體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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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鮑德里亞在《消費社會》中提到的,在消費的全套裝備中,有一種比其他一切都更美麗、更珍貴、更光彩奪目的物品——它比負載了全部內涵的汽車,還要負載了更沉重的內涵,這便是身體。
我們想要說明的是,當前生產/消費的結構在這一主題上促成了與自身身體不和諧的復現表象相聯繫的一種雙重實踐:作為資本的身體的實踐,作為偶像(或消費物品)的身體的實踐。
前者,我們管理自己的身體,通過健身、養生和塑形等,把它當做一種遺產來照料、當做社會地位能指之一來操縱;
後者,我們通過外界的對象化的皮囊,去探索靈魂。
作為他者的皮囊,就像是阿里巴巴的山洞一樣,我們通過符號關係的「芝麻開門」的咒語,洞察到意義生成的財富,並據為己有,而這些我們已經很難在自己身上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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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簡單的例證,就是粉絲在虛擬偶像面前,在本可能混沌不安的生活秩序中,重新發現和建立自己生活的時間表,這是意義重大的。
這對一切粉絲,都是適用的。尤其是我們在關注電競比賽、足球比賽、綜藝淘汰的賽事安排中,會得到極大的期待、滿足與寬慰。
畢竟,在現代社會,網絡生活的放大效應,讓人們的生存壓力越來越小,生存焦慮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廣。
活下去不是問題,如何活下去才是問題。
對於虛擬偶像的粉絲群體而言,更增加了一重逃離現實場景和具體人的印記的衝動。
這實質上是一種反凝視的心理作用,宅在家中就是為了躲避與外界人員目光的碰撞和交匯。而虛擬偶像恰恰具有這樣的特點,在擬人的被凝視中,不會生發出人的凝視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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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擬人沒有欲望,可以被視作絕對的欲望的它者。
同時虛擬角色又是擬人化的,因此它以一種最純粹的身體符號的面目出現。
這種符號的推崇,寓意着虛擬偶像代替了人們對於身體自由的渴望的釋放。同時讓自己的身體不必接受特別的開發,就可以獲得不對等的高額收益,即獲取最美的身體符號的陪伴價值,這是群體快感的來源。
這可能意味着,中之人註定是要被逐漸取代的,就像流水線上的工人被機器取代一樣,因為他們的陪伴功能只是附加的。
中之人受到關注的源頭,在於獨屬於虛擬偶像的內容匱乏。
人們尚不清楚,數字人應該怎麼生活,以及怎麼藉助這種生活創造幻想。或者說,它們缺乏自己的虛擬世界,只能像綜藝練習生一樣營業。柳夜熙是一個大膽的劇情嘗試,但總是生活在戲劇化劇本里,也很難引發日常的持續關注。
虛擬最終仍然是非真實、非當下和非實地的,因此對於更多人而言,他們不像二次元群體一樣,具備悖逆現實場景感的衝動,從而導致沉浸式代入困難。
比如翎__LING帶貨Gucci口紅,被質疑與人設不符,試用效果虛假。虛擬人美妝帶貨,本應有更多的可能性和互動性,只是現階段其內容價值匱乏,導致人設主體不夠豐富,從而任何延申都會輕易超出粉絲及路人群體的想象力和接受區間,並遭受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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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由於虛擬偶像的市場主流性不被承認,而不具備商業自由度。沒有中之人支撐的虛擬偶像,只是一個商標、一個動態影像,而不是一個「擁有一定意志」的人。
因此,在VR頭顯未能大規模普及前,虛擬偶像仍然具有極強的小眾性,中之人仍然有不可替代性。而移動互聯網和直播短視頻經濟的結合,也足夠做出破具想象力的蛋糕。
寫在最後
米歇爾·德塞杜將粉絲群體面向偶像的,積極進行意義符號閱讀的行為,稱之為「盜獵」(poaching)——一種在文化場域的野生區內毫無節制的洗劫,盜獵者只掠走那些對自己有用或者有快感的東西。
這意味着,「粉絲」是一群不願意妥協於生活面目的人,他們試圖通過對皮囊包裹下的符號對象的再解讀,尋求意義重組。
不同於娛樂至死的大眾文化趨向批判,德塞杜發掘了「粉絲群體」傾向中的反叛正義。
於是,在虛擬偶像關係中:虛構與真實交織,熱愛與對立共存,反叛與重構交替。富麗的媒體幻夢,替換了冷硬灰暗的現實⽣活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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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由粉絲獨立建構起來的瘋狂迷戀的崇拜景觀,可能會令圈外人感到無法理解,進而產生排斥與厭惡感。
況且一串串代碼寫就的符號,儘管更為靈動、隨性而充滿超脫性的想象力。但人畢竟是人,賽博世界不是我們的伊甸園,情感依戀才是恆久的。
王心凌在中年大叔群體中翻火、周杰倫、劉德華是娛樂圈常青樹,他們之所以成為一代人的記憶,與他們能夠創作出感動人心的作品,密切相關。
這意味着,如果僅僅依賴於主播陪伴而非作品。那麼虛擬偶像在00後青春中的地位,也將大概同逝去的90後非主流文學,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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