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 - 「紐約的司機駕着北京的夢」西去 | 懷念張北海－鑽石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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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的消息，總會不期而至。8月17日下午，接到張姐（張艾嘉）的信息時，懷着萬分不舍與遺憾，紐約時間凌晨2點40分，北京時間當天下午2點40分，張北海先生（張姐的叔叔）離開了我們，「他沒有太多痛苦，安靜離世」，張姐說，她有幸在他離世前告訴了他「好好休息吧，我們都很愛你」。

張北海，本名張文藝，祖籍山西五台，1936年生於北京，長在台北，工讀洛杉磯，任職聯合國，退隱紐約，著作隨緣。這是北海的官方簡介，在文景眾小編眼中，他是冷幽默專家，威士忌重度使用者，同時有兩支妙筆，書東寫西，一手繪紐約，一手描北平。他的《俠隱》在文字中復活老北平，阿城先生稱讚其具有「貼骨到肉的質感」、「果然好看」，還有人說「讀了俠隱，勾起鄉愁」；而他筆下的紐約，確實與任何人寫的都不一樣，看起來邊邊角角，細細碎碎，更像一個有趣的老人在陪你行走街頭，邊走邊聊，歷史掌故信手拈來，擔當陳丹青口中的「紐約蛀蟲」。

北海在路上，這是他一慣的樣子，牛仔褲+帆布鞋，曼哈頓，2012（韓湘寧攝）

在台灣，張北海的名氣很大，這名氣或許來自，葉嘉瑩是他的中文老師、張艾嘉是他侄女，甚至他在美國華人圈中的「江湖地位」，1970年代起，張北海的家就是初抵紐約的華人了解這座城市的必到之地，而更熟悉他的人都明白，他的名氣因其為人為文的風度，也因此阿城說，他迷張北海文字的根本原因，在於迷其風度。

作者的第一張照片

北平家中

1936

台灣師範大學三年級

台北

1954

在聯合國辦公室

紐約

1990（傅運籌攝）

在中央公園船塢

紐約

2006（譚愛梅攝）

《一瓢紐約》里收錄的作者不同時代照片

文景在大約15年前開始關注華語文學，當時的編輯小美，看到了張北海在《萬象》里的一些文字，找來大量文本閱讀，甚為喜愛。文景在2007年推出了《俠隱》，之後又出了作者的系列散文，《人在紐約》《天空線下》《美國：八個故事》，後這些散文在2015年被輯為一冊《一瓢紐約》，由北海先生自定篇目，算是一部自選集。

2007版《俠隱》

2018版《俠隱》

2015版《一瓢紐約》

2018年，姜文導演將《俠隱》搬上大銀幕，全城的大廣告牌寫滿「邪不壓正」，文景全員也在第一時間前往觀影，並有幸邀請到李陀老師、汪暉老師做了一場影后敘談。作為讀者的我們，與作為觀眾的觀影者，在文本與影像之間搖擺不已。汪暉老師說：「姜文電影的底色在於，他是一個記憶和感覺很充沛的人，所以主觀意識極強，多半通過這種情緒把片子的合理性鼓盪起來……」身為小編，想的卻是，如果全城的廣告牌都寫着「俠隱」該有多好！感謝姜文導演，讓北海先生走入了更多讀者心裡。

根據張北海小說《俠隱》改編的電影《邪不壓正》海報

大概從2008年開始，北海先生每兩年回一趟北京，接見一眾文景小編，會會老友，見老師，以及回老家。他是老西兒。《一瓢紐約》里收錄的「五台山上，五台山下」，便是北海在1986年奉母之命特別回了趟五台老家，此前他從來沒有回去過。2015年，他又回了一趟老家，距離上次回鄉，已是三十年後，那次只是夫妻二人外加導遊和司機，而這一次，是一大幫人，其中還有張艾嘉、賈樟柯和趙濤。這段故事他專門寫給了那時的「正午」。

北海最後一次回京，是2018年，算好兩年後再見的。2020年新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