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世代,有這樣一位少年,遊蕩在北京望京的一個住宅小區里。他淘氣得很,奶奶給新買的衣服,五分鐘就摔破了口子;家裡買來的玩具,總是拆得不成樣子。
小學和初中,他對學習從來不感興趣,只想着和院裡的孩子在外面瘋。每次考試之前,他都痴迷玩電腦,根本停不下來。
初三下學期,老師說他成績太差,給班裡拉平均分,乾脆別參加中考了。聽說不中考能提前兩個月放假,他樂壞了,跟班上幾個夥伴一合計,集體提前畢了業。
「那時候,他沒什麼事情真正上心的。」他的父親回憶道。
還有另一位少年,同樣生活在這片住宅小區里:他有着旺盛的好奇心,看着街上的自行車很酷,就自己拿筆,照着畫下來;學游泳的時候,看到旁邊有人在練跳水,他一點不害羞,跑過去問怎麼做,撲騰地就練上了。
他總是自己想辦法處理問題。當警察的表哥看不慣他老玩遊戲,把他電腦主機里的硬盤拔掉。可他跑到了小區對面的電腦店,請教店主硬盤的原理,回來後就把硬盤裝了回去,心滿意足地繼續玩起來。
「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愛琢磨,愛問人,不解決問題不罷休!」他的奶奶感慨道。
第一位少年,看上去是個標準的叛逆小子,放棄中考的人生,也許將就此滑落下去,默默無聞;而第二位少年,對真正在意的事情充滿學習的動力和嘗試的勇氣,他的人生似乎充滿無限的可能。
放棄中考,進入職高,接受廚師培訓的張嘉豪,還在繼續着他的雙面人生。
專業課上,前半個學期學磨刀,後半個學期切土豆絲,切得夠精夠細才過關。張嘉豪說,沒有人認真切。為了應付考試,學生們把切得不夠細的絲兒全都偷偷扔掉。到頭來,一個土豆,切不出多少絲。
同一時期,張嘉豪又和同學、朋友一起,發現了「極限輪滑」這片新天地。兩個輪的輪滑鞋,中間是拱形,可以蹦U型池、呲鐵杆。張嘉豪痴迷到每天上學時都穿着它,在大馬路上練技術。為了更專業,他還加入了極限俱樂部。
戎戈濤是張嘉豪讀職高時的同學。他們一起切土豆、翹課、玩極限輪滑,也一起在酒店後廚實習。略微可惜的是,兩個人沒被分在同一處:張嘉豪在亮馬橋的凱賓斯基,戎戈濤則去了安貞的喜來登。
「我最近接觸了一項新的運動啊,滑雪!」電話那頭的張嘉豪聽起來特別激動。
那時候,極限輪滑俱樂部轉型滑雪,張嘉豪跟着去體驗了幾次。雖然磕磕絆絆,但試過幾次後,他已經掌握了基本的技術,並且感受到了這項運動巨大的吸引力。打電話來,是因為他想帶上戎戈濤和其他幾個朋友一起去滑雪。
「去雪場的車上,小豪慫恿我,一會兒直接上中級道啊!到了雪場,我還沒學會怎麼穿板子,他已經沒影了。」戎戈濤回憶道。
■錄製節目時回憶麵包房的時光
張嘉豪17歲,瘋狂地愛上了滑雪。而那份循規蹈矩、讓人厭倦的工作,乃至所有阻礙他追求滑雪事業的外在因素,正在一點點被他自己的熱情融化。
為了能和朋友一起滑雪、切磋技術,張嘉豪將戎戈濤「騙」到了凱賓斯基——麵包房的夜班時間更自由。
兩個人開始了玩命式的滑雪生活:雪季的大部分日子裡,他們早上7點40分打卡下班,脫去廚師服,便衝去公交站。從亮馬橋坐到三元橋下車後,他們接着奔跑,趕8點15分去南山滑雪場的大巴。
在雪場,他們很快嘗試起了公園裡的器械和跳台。兩個人一趟趟地滑,坐纜車上坡頂的時間都嫌長。
至於午飯,想起來填上一口酒店裡拿的可頌或丹麥卷;想不起來就直接忽略,不吃不喝滑下去。
滑到下午3點多,他們回城。若是有空,就回家裡補個覺;沒空,便直接跑去酒店上班。
在最初這段瘋狂的日子裡,兩個人經常在麵包房裡打瞌睡,身子站不住,邊揉面邊「點頭」。廚師長看到兩個人靠在後廚牆邊的滑雪板,揪着他們的領子罵。
有一次,為了滑雪,張嘉豪連續兩天兩夜沒睡覺。上着夜班,去後廚拿麵包片的時候,他沒撐住,直接倒在面垛子上睡着了,過了快一個小時才甦醒。第二天早上,坐547路公車回家,他直接在車上沉睡過去。
沒多久,戎戈濤發現,自己跟不上張嘉豪進步的速度了。他「當時還是玩的心態」,可張嘉豪要痴迷得多,天天做夢都在練習滑雪動作。
張嘉豪的髮小,也是最早跟着他滑雪的朋友之一宋亮記得,每次吃完飯,張嘉豪都要拉着他們看國外大神滑雪的視頻。「一幀一幀看,瘋狂摁空格……他是真的想做出那些動作。」
在凱賓斯基麵包房上班時,張嘉豪的月工資才3000多塊。他省吃儉用,每個月攢下2000來塊,買季票、買雪板,不斷練習更複雜的動作。
張嘉豪的第一塊板子是比較硬的普通板,不適合公園跳台,但他憑着莽勁兒,用它練180度翻轉,把板子和固定器都滑斷了。攢到了錢,又從朋友那裡買了更好的二手板。
雪季過去,無法在場地練技術,張嘉豪心裡痒痒,春夏就泡在北京的喬波室內滑雪場。
「滑雪沒有盡頭的,適合他這種好勝心強的人。」戎戈濤對張嘉豪的飛速進步並不感到驚訝,「就跟他高中時候打遊戲一樣的,一直研究、攢錢、買裝備。」
張嘉豪的滑雪技術持續進步着,連後空翻360度的動作,都是自己在雪道上硬「試」出來的。
極限俱樂部發現了張嘉豪的潛力,給他拉了一些品牌贊助。張嘉豪看到了走上專業滑雪道路的可能性。他決定辭職。
徹底告別了禁錮自己的昏暗麵包房,沖向那閃着光亮的白色雪場,年輕氣盛的張嘉豪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辭職前,張嘉豪已經在一些比賽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辭職後僅一個月,他去參加紅牛公開賽。決賽前,他決定做後空翻720度。那是2015年,張嘉豪是國內第一個挑戰這一動作的選手。能不能成功,他心裡沒底。
最後一次試跳,他憋足了勁兒。起跳、騰空、翻轉……用力過猛,兩周翻完沒收住,雙手落地,骨折。
「那是15米的跳台,對當時的小豪來說是挺高的。」戎戈濤對張嘉豪的這一次受傷記憶猶新。「他特跟自己較勁,出發的時候一直抽自己嘴巴子。」
在家裡歇了幾天,他卻怎麼也抑制不住回到雪場的衝動。雙手纏着石膏,他就拉上戎戈濤,奔向了崇禮的雪場。雪鞋、雪服,都得戎戈濤幫他穿;上廁所時,褲子都是戎戈濤幫忙脫。
坡頂,剛剛幫張嘉豪扣緊固定器的戎戈濤,忙着給自己穿好固定器。他一抬頭,張嘉豪又沒影了。
幾百米以下的坡面上,留下了一個小伙子雙手打着石膏飛跳台的傳說。
時間是自由了,收入卻極其不穩定。贊助商只提供裝備,不管雪票。辭職後的張嘉豪在經濟上更加捉襟見肘。他找了家旅館,兼職盯前台,上一天歇一天。
為了更多的收入,張嘉豪一方面省吃儉用,一方面不斷參加比賽,吸引更多的贊助。新的贊助商雖然提供所有的經濟支持,但不斷提出成績上的要求。
那時的張嘉豪,已經20歲出頭。對一名專業滑雪運動員來說,技術進步的黃金年齡已經過去。他逐漸進入瓶頸期。
2016年,黑龍江省組建省級專業隊伍。省隊教練董明傑邀請張嘉豪加入,但張嘉豪心氣兒很高,怕在省隊受約束,只簽了「半合約」,代表省隊比賽,但不參與訓練。
同年,國家隊選拔人才。張嘉豪跑去打聽,但人家聽說他17歲才接觸滑雪,年齡已偏大,便沒考慮,只鼓勵他多練練。
張嘉豪打定主意,靠自己訓練和提升。接下來的幾年,他花大把時間泡在長白山泰格嶺和成都旱雪滑雪場。國家集訓隊常常在這些地方訓練,他跟着「蹭課」,還拍下自己的動作向教練請教。
但終究,所有訓練與比賽的壓力,張嘉豪都一個人扛在肩上。戎戈濤回憶說,從2016年到2018年,張嘉豪一直希望動作從 720度提升到1080度,但進展比他預期的慢很多。雖然在各項比賽中收穫了不少好成績,但張嘉豪內心煩躁,時不時向朋友宣洩。
2018年,鳥巢的國際賽事「沸雪」比賽前,張嘉豪已經為1080度的動作準備了將近一年。在氣墊上,他一直做得不錯,可就是沒法在雪場上完成。
他等不及了,一定要嘗試做成一次。事與願違的是,「沸雪」比賽前幾天,在崇禮,張嘉豪摔破了肺。他就這樣,錯過了一年中最重要的比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嘉豪「狂飆突進」的年代,在2018年左右就過去了。年齡的增長、雪齡的不足、前期專業訓練的缺乏,讓他顯得像一個孤軍奮鬥的勇士。
而在張嘉豪接觸滑雪後的這些年,冰雪運動在中國有了現象級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迷上了單板跳台帶來的刺激與愉悅。2015年北京申奧成功,更是點燃了全民參與滑雪的熱忱。
在這樣的大勢下,一批從小接觸專業訓練的滑雪運動員湧現出來。與張嘉豪同項目里,便有如蘇翊鳴和楊文龍這樣年齡小、雪齡長的選手。
2004年出生的蘇翊鳴,以每年多轉半圈到一圈的速度進步着。2016年就入選了國家隊的楊文龍,從小有武術專業功底,轉向單板跳台更是如魚得水。
不管是訓練還是比賽,張嘉豪與這些年輕選手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他眼睜睜看着這些「新跑車」從身旁呼嘯而過,而自己這台舊車卻已精疲力竭。
可在戎戈濤看來,這以後的張嘉豪變得更成熟了。從前憑着純粹的熱愛猛踩油門的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轉速的極限。
2018年以後,張嘉豪接受了自己年齡偏大、很難再取得技術進步的事實,專注於自己能夠利用的資源,以保障訓練和比賽的節奏。
他花了大量時間了解冬奧會的參賽規則、場地情況、動作評分標準。「了解透了,才開始備戰。」
通過多年的比賽經驗,張嘉豪總結出兩類單板滑雪運動員。
第一類是「感覺型」選手,他們大多年輕、敢於挑戰高難度動作,在比賽出發前甚至不做具體規劃,憑着直覺做動作。他們的創造力,有時候會令同場的運動員感到驚訝。
曾經的張嘉豪,多多少少也有「感覺型」運動員的影子,哪怕是在正式比賽上,也想鉚足了勁兒挑戰新動作。
但後來的他,變成了「分析類」選手:戰術上求穩,把注意力平均放在每個道具上,首先保證完成度,其次才考慮提高難度的可能性。
用張嘉豪的話說,「分析類」選手一般有一股「運動隊范兒」,顯得冷靜而沉穩。「畢竟,首要目標是拿成績。」張嘉豪說。
說這話時,已是2021年的11月底,張嘉豪正在歐洲,結束了洲際杯的比賽。他一臉清爽的笑容,但內心卻在焦灼地等待國際雪聯最新的積分排名。
2021年夏天,為了冬奧,他決定最後一搏。為趕上南半球雪季,他飛往智利。那裡的洲際比賽高手相對較少——這也是他和專業團隊分析後的選擇。在安第斯山脈的峰頂,他拿到一金一銀兩銅,披着國旗,登上領獎台。
他的積分迅速爬升,參加冬奧有了希望。而在國內,以「一個人的冬奧會」為標籤,他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火了。
智利雪季結束,本應迅速趕往歐洲備戰,張嘉豪辦理簽證卻受了阻。百般周折,11月中旬,他在瑞士舉辦的洲際杯開賽前兩天才抵達,第二天便匆匆參加公開訓練。
瑞士的比賽,高手雲集。他全身都是緊的,騰空不足,「沒站」。那時,張嘉豪已經意識到自己希望渺茫,但仍沒放棄。下一站,他奔赴荷蘭,穩紮穩打完成動作。
11月底,國際雪聯積分榜更新,張嘉豪積分不足。這意味着他沒能獲得參加世界盃的資格,也即喪失了參加冬奧會的資格。
「運動隊范兒」的他,終究沒能代表中國登上冬奧會舞台。這一趟延續三個多月的沖奧之旅結束了,去是孤勇兒,回是失落人。
沖奧失敗回國的張嘉豪,心情很糟。得知消息的朋友們都不敢跟他提這件事。
在廣州隔離時,父親接到廣東省疾控中心的電話,才知道兒子已經回國。他發了條語音給張嘉豪。過了半小時,張嘉豪回覆說,「我還在瑞典比賽呢。」
父親又問,那疾控中心的電話是怎麼回事。張嘉豪說,「是之前買了機票,現在已經取消了。」
對父親來說,張嘉豪沖奧是否成功沒那麼重要;更重要的,是他能平平安安回來。
沒有在外訓練、比賽或參加商業活動時,張嘉豪和父親、奶奶住在望京的一戶兩居室里。父親是一名廚師,上班很忙,但每當嘉豪回家,或者帶朋友來家裡玩時,總是給孩子做「專業級」的西餐。用宋亮的話說,三文魚、牛排這些,在張嘉豪家裡,「都是論袋吃。」
滑雪這件事,距離嘉豪父親的人生,實在太過遙遠。至今,他和嘉豪的奶奶從沒去過雪場,也從沒親眼見過別人滑雪。
當年,張嘉豪想要辭職、走專業滑雪道路時,父親曾經強烈反對。
在父親眼裡,那時候的張嘉豪剛對做廚師上心。兒子主動跟着父親,到他工作的西餐廳實習。張嘉豪在那裡,學得多也學得快,這讓父親至今也覺得驕傲。
「那會兒我覺得,他是願意走這條路的。」父親回憶道。
慢慢地,看到張嘉豪同時要滑雪和上夜班,晝夜不停,父親也心疼。但他仍和張嘉豪僵持着。僵持不下時,保險問題都成了抓手。
「有社保又怎麼樣?一輩子就拴在單位了?」張嘉豪犟回去。
「你從事這樣危險的運動,沒想過保險多重要?」父親無奈。
可張嘉豪仍然不聽。他「先斬後奏」,辭了職才告訴父親。
後來,在父親的百般督促下,張嘉豪才上了社保,並且通過朋友,獲得了一份商業保險。2016年那次骨折,兩份保險他都用上了。
「家裡人誰也不希望孩子受傷。他經歷以後才明白,我說的保險有多重要。」父親說。
那次受傷以後,為了幫助張嘉豪與醫生溝通,父親終於與兒子加上了微信好友。
但張嘉豪仍然倔強,他的朋友圈屏蔽着父親,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滑雪的視頻和照片。
2016年夏天,張嘉豪獲得了去新西蘭訓練、比賽的機會。因為學歷不高、英語不行,他很猶豫,心理壓力也大。父親和奶奶鼓勵張嘉豪,有機會就勇敢地去,他們出錢。
張嘉豪去了新西蘭,見識到國外的專業訓練方式,還在比賽上拿了獎,受到巨大的鼓舞。
奶奶記得張嘉豪變得不同了,只不過關注的點不太一樣:「他回來以後又黑又瘦,雪鏡裡面是白的,外面臉上全黑的……我都不認識了。」
但至今,奶奶仍記得清清楚楚:「小豪當年在新西蘭,跳18米的小菜一碟,衝擊的是21米!」
過了好幾年後的某一天,父親注意到,兒子的朋友圈向自己敞開了。加微信、開放朋友圈,都是「節點」,父親認為孩子終究是懂事了。
對於張嘉豪追求滑雪,他也放下了僵持。「孩子也是家長了解世界的途徑。他走這條道路以後,我只能在生活或其他方面力所能及地幫助一下,其它的就靠他自己了。」
說這話時,正是2021年的11月中,張嘉豪「一個人的冬奧」旅途仍在進行中。
冬奧會,燃起過張嘉豪的鬥志,推動了他「一個人的冬奧」的奮戰,讓他被許多人認識。但它又不過是張嘉豪生命中的一個轉折點,一個新的起點。
回國後的張嘉豪,檔期排得滿滿當當,跟父親唯一一次長時間見面,都是在有父親出鏡的一次拍攝上。
張嘉豪的專業運動員生涯,隨着這次衝擊冬奧未果,即將宣告結束。他全力投入到冬奧會的相關工作中,當推廣大使,並擔任講解員。
一年多前,張嘉豪評上了「國家健將運動員」,在北京體育大學進修本科課程。現在,忙碌的間隙,他仍會上網課。他不想離開冰雪行業,選擇了運動訓練方向,未來考慮在體育教育或專項訓練領域耕耘。
曾幫着張嘉豪脫褲子、穿雪服的戎戈濤,在過去幾年裡,從廚師做到滑雪教練,卻在接觸了壓雪機以後,找到了自己的「天命」。他自費輾轉全國各地,跟老師傅學習壓雪機技術。
這門手藝,學到極致,可以全權負責滑雪公園的設計和執行,是個既需要經驗也需要創造力的工種。
冬奧會前100天,在自己的不斷爭取下,戎戈濤得到了去奧運場地崇禮雲頂滑雪場開壓雪機的機會。「這屆冬奧會,作為一個冰雪工作者能參與其中,這輩子值了。」
冬奧會算是給履歷上「鑲個金邊兒」。戎戈濤會繼續探索,直到做出夢想中的、屬於自己的滑雪公園。
回憶起剛接觸滑雪那幾年的「野蠻生長」,張嘉豪並不感到任何遺憾:「回到那個時候,我還是會這麼幹。」
他從小就是如此,憑着蠻勁兒,憑着對這個世界原初的好奇與探索欲,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正是在野蠻生長中,根才扎得更深,「向上」的意願才更堅定。
說到夢想,戎戈濤打了一個比喻:「像挖礦,你堅持了這麼久,可能再多挖一鏟子,就能挖到金子了。」
張嘉豪和戎戈濤算是挖到了各自的「金子」。但「金子」本身或許並不重要——挖礦中,投入的熱愛、付出的辛勞、遭遇的挫折、體味的人生,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只有這些,不斷提醒着挖礦者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最獨特的答案:為什麼來到這裡,揮出第一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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