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篇 Nature、Science 論文在手的明星年輕教授,距離申請 MIT 終身教職,還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檻。美國名校的助理教授申請終身教職(tenure-track),是一個「鯉魚跳龍門」的過程。一個終身教職的位置往往有幾個助理教授在搶。在這樣的形勢下,助理教授轉終身教職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然而更為殘酷的是,最終留任的幾率或許與你的研究能力並不是正相關。故事的主角名叫 César Hidalgo,他是一名智利裔學者,以其對經濟複雜性、數據可視化和應用人工智能的貢獻而聞名。目前,此人領導着法國圖盧茲大學人工智能與自然智能研究所 (ANITI) 的集體學習中心。他還是曼徹斯特大學的名譽教授和哈佛大學工程與應用科學學院的客座教授。2010-2019 年期間,Hidalgo 領導了麻省理工學院 MIT 的集體學習小組,從助理教授晉升到副教授(在 MIT,有些副教授不屬於終身教職)。在麻省理工學院工作之前,Hidalgo 是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的研究員。Hidalgo 還是 Datawheel 的創始人,Datawheel 是一家屢獲殊榮的公司,專門從事數據分發和可視化系統的創建。他擁有聖母大學物理學博士學位和智利天主大學物理學學士學位。
Hidalgo 的貢獻獲得了無數獎項的認可,包括 2018 年拉格朗日獎和三項韋比獎(Webby Award)。他也是數十篇同行評議論文和三本書的作者:《Why Information Grows》(2015 年)、《The Atlas of Economic Complexity》(2014)《How Humans Judge Machines》(2021 年) 。截至 2018 年,Hidalgo 已是一位在 Nature、Science、PNAS 都發過文章的資深研究者,而且每個期刊都發過至少兩篇論文,被引用次數超過 13000 次(現在已超過 25000 次)。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申請 MIT 的終身教職時遭遇了無情的拒絕,理由還出乎預料。近日,César Hidalgo 撰文回顧了當初申請被拒的那一刻,他表示,這段經歷讓他終生難忘。
以下是博客原文:
2018 年,我在 MIT 申請 tenure 被拒。但當時我已在 Nature、Science 和 PNAS 上發表過論文,且每本至少 2 篇以上,引用超過 13000 次。
被拒之後,我要求見系主任。但是系主任只給我一個理由:「按照上層的決定,系裡無能為力」。
幾經輾轉之後,我終於見到了校長。然而,校長給了我一個改變我人生的答案。我記得校長看到我時就知道我是誰,因為我的研究頗有名氣,他詢問了我的來意,但他卻告訴我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我申請 tenure 的事。
然後,我們用西班牙語(我是西班牙裔)交談,我認為這讓我們的談話更加密切和坦率。
他告訴我他不想參與到這件事裡,除非是按照流程正式提交給他。但他可以給我一些建議,他說:「實際上,如果你是一個平庸的研究員,系裡想留住你,他們會想辦法留住你。如果你是一個強大的研究人員,系裡想要讓你走,他們也會想方設法讓你走。」我終於得到了「答案」。麻省理工學院的校長告訴我,申請 tenure 與研究、學術生產力或取得的成績都無關。這隻關乎辦公室政治和系裡的喜好。校長告訴我這些並沒有惡意,我認為他是善良和誠實的。所以我繼續問他我是否應該上訴。
他的下一個回答更有趣。他告訴我,他當然不能建議我不要上訴,但我應該考慮以下幾點:
其他大學可能正考慮聘用我,並且可能會打電話給我的系主任尋求一份推薦。如果系主任不想讓我擁有這個機會,他可能就簡單回覆說因為太忙而無法提供推薦。因此我要小心,不能得罪系主任。
那一年的事情徹底改變了我。在那之前,我也不認為精英管理是完美的,畢竟就算是可復現和驗證的科學研究,在引用時也會存在一些問題。但從那一年開始,我變得憤世嫉俗。
然而,當初我選擇學術界的原因之一是因為我相信科研想法。我記得我申請 tenure 被拒的那一天,我不得不接待一位即將退休的教授。我原定於下午 3 點與他會面,但在中午被告知我的 tenure 被拒。我不得不壓制着情緒,歡迎他來到我的辦公室。但我無法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所以我告訴他:「對不起,我不能簡單地談論研究。我剛剛得知我申請 tenure 被拒了。」
他看着我,立刻說道:「但如果你的申請被批准了,有哪個高級教員能借着光呢?」
我還有很多想要說的。我可能會把自己在研究歷程中心態崩了的整件事寫一本書。但正如你所看到的,這些都是很難談論的事情。它們是隱藏在我內心的風暴,每每在睡夢中讓我驚醒。我花費了很多年時間才得以把這段經歷向大家分享。
César Hidalgo 的經歷在社交網絡中引發了人們的關注,網友 captainmuon 表示:我不明白為什麼在學術界職務的需求這麼奇怪,人們在一起工作這麼多年,然後你要麼突然出局,要麼終身任職。你需要有一個完美的記錄。你必須在幾個不同的地方工作過,沒有空白,你需要大量的出版物和「知名度」。
即便如此,根據我的經驗,大約 50% 的職位是根據績效分配的,而 50% 的職位似乎是隨機分配的。即使你有自信將自己排在前 5% 之列,這仍然是一場賭博。
網友 gwd 表示同意:
仔細一算,在學術職位數量不變的穩定狀態下,每位教授都需要在整個職業生涯中培養至少一個以學術為重點的博士生。大多數教授正在培養出更多的博士,他們希望進入學術界,而這可能是永遠無法找到的工作。然後這些高技能和紀律嚴明的人最終在「合同工」條件下作了幾十年,希望能找到一份「終身」的工作。我有兩個親密的朋友,一個 40 多歲,一個 50 歲左右,就處於這種情況,我認為這絕對是不可理喻的。博士後職位是固定期限的——每兩到三年他們就不得不擔心申請更多資金或失業。沒有理由像這兩個一樣高技能和紀律的人應該薪水這麼低,而且每隔幾年擔心養家糊口的問題。這真的像是某種邪教。在這一點上,老實說,我永遠不會建議任何人進入學術界,除非你在像計算機科學這樣的領域,工業界在與大學競爭博士學位方面做得很好。如果你有能力獲得 STEM 的終身教職,你就有能力在業界獲得更多的報酬,更好的工作保障,更好的工作 / 生活平衡,更好的職業軌跡,更好的一切。最後,有人總結道:如果你不能在 MIT 獲得終身教職,你可以去二線大學試試。如果繼續失敗,你可以去三線大學試試。你會得到更低的薪水,更少的項目研究和旅行經費,學生也不會那麼出色。此外,你可能需要教授更多課程並減少研究時間。https://threadreaderapp.com/thread/1494369809538195456.htmlhttps://news.ycombinator.com/item?id=303826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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