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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時候做了一次胃鏡。
因為無痛的要排到四個月後,所以就選擇做常規的。
第一次做的時候年頭久遠,有點想不起苦痛的感覺,於是也變得勇敢起來。因為這些事,怕也沒用。
真到了側臥在那兒,嘴裡咬住一個帶孔的塑料時,剩下的便都是不願回憶的經歷。
不是不想配合,而是身體自主的反應,到最後,醫生說膽汁都出來了。
到現在,嗓子都是腫着的。
在那時,我就在想,這樣的烈度都會有巨大的反應,我父親彌留這兩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在整個喉嚨被摘除之後,在家人的記憶中,苦痛好像也一併帶走了。
很多感受,你從嘴裡說出來,和文字里表達出來,完全是兩碼事,文字大多數情況是沒有溫度的,四個字,我很難受,你念一遍一秒都用不了,但是忘記也用不了一秒。
可這四個字,從早到晚,甚至在睡夢中,每分每秒,都占據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的主要感受。
說了,可能也就折磨家人,不說,就留給自己就好。
父親主要的治療都在武漢,我回去過兩次,每次陪一天,僅此,這便是我對父親苦痛負擔的全部。
我以前寫的每篇文章,他都會在下面留言,我說國際形勢時,他的評論看起來也意氣風發,但是,沒人知道他那四個字的痛苦。
人與人不能感同身受,這既是遺憾,也是解脫。
如果人人都感同身受,它也會摧毀另一個人的世界。
平時的工作忙碌,我也只在微信交流的時候說上幾句,有時睡覺前看父親沒給我留言,心裡想那一定是苦痛折磨得寫幾個字都不能了,可又如何,我能做什麼?
當我從一篇寫到日更兩篇時,樸素的想法就是,如果我寫得足夠好,足夠共情,那麼每篇五分鐘的閱讀時間內,或許他有十分鐘是免疫苦痛的,這好像也是唯一能做的事。
居家這一周,岳父便也在醫院呆了另一周,整整半個月了,因為幾項指標還不太好,手術沒辦法做,這讓大家都有些焦急。
除了手術本身的考慮,還有疫情的,每去一次就像是盲盒,不知會不會中獎,醫院無法陪護,家人的關心傳達不到,病房裡的人心情如何,可想而知。
我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和疫情下大家的困難相比,起碼已經幸運住上院,不會馬上有危險,就很不錯了,剩下的,煎熬歸煎熬,還是要一天天往下走的。
跟一個朋友聊天,問他幾點睡,他說12點1點,於是我勸他早睡,不以為然,是啊,二十幾歲的樣子,我又能好到哪裡去呢?如今的諸多體會,我再怎麼說,或許也就像文字里的那四個字,輕飄飄。
我們對於人生的理解,好像始終來自盲人摸象般,說太早不明白,也理解不了,可明白太早,理解太早好像又失去了很多試錯的刻骨銘心。
身體是自己的,也只有身體是自己的,在這個其他人都陪同你演出的世界,你就是唯一的中心,而身體就是承載一切生命體驗的大地。
父親離去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已經伴隨着他一同消失了,月亮、地球、太陽、親人,就都在閉眼的那一刻。
舅舅給我講了父親最後的時刻,他躺在床上,插着很多管子,醫生問要不要推到ICU,他突然坐起來,喉嚨里發出一陣聲音,瞪圓了眼睛,雙手緊握着拳頭,然後,走了。
大概是不願意吧,在他的那個世界,那四個字已經壓垮了一切希望和虛妄。
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撫慰自己的靈魂,這個世界並不複雜,最珍貴的東西,陽光、空氣、水,其實都是免費的,也不用太多無謂焦慮,活着,少病少痛,如果偶爾能笑,能做點什麼,就儘量做點什麼,就已經很好了。
我說着,你聽着,不求懂,但求每次經歷,都會想起,四個字只有自己最懂。

這是一個力爭純粹的人給自己劃出的桃花源文章有門檻也有態度不一定對但源自獨立思考和原創完成不需要太多的人看到不接廣告、不薦股、不帶貨、不賣書、不推銷理財不譁眾取寵、不左不右、不偏不倚、不在乎立場堅定,愛國愛黨理性思考,客觀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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