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舞台

2003年12月，溫總在哈佛大學演講時，提到一個經典的「人口乘除法」。他的原話是這樣說的：

不管多麼可觀的財力、物力，只要除以十三億，那就成為很低很低的人均水平；不管多么小的問題，只要乘以十三億，那就成為很大很大的問題。

那時，我年紀還小，從新聞里聽到這個「乘除法」只覺得很生動，談不上有什麼切身感受。

直到最近，我才真實體會到：所謂的「小問題」，哪怕只是一場「感冒」。

今天是我陽的第五天，除了喉嚨還有點痛，腦子還有點糊塗，其他沒什麼明顯症狀了。

這一波，我算是苟住了。

開始那兩天，因為高熱伴隨着渾身肌肉疼痛，我跟喝了雄黃酒的白素貞一樣，只能在被窩裡磨來磨去。

從成年之後，我幾乎都沒有重感冒過，缺乏應對病痛的經驗，因此覺得病中的時間過得特別漫長，每一分鐘都感到十分難熬。

父親從老家打來電話表示關心，我提醒他一定要注意。父親一貫要面子，四川話叫「提虛勁」，他說：

放心，沒有任何問題。

結果第二天，他也進了羊圈。

這個病毒的傳播速度之快，實在有點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父親的中招之後，我開始感到有點緊張。

我家的情況比較具體。

爺爺奶奶有三個孩子，父親是老二。在疫情的這三年間，老大和老三也就是我的姑姑和叔叔，都先後因為其他疾病離世了。爺爺奶奶白髮人送黑髮人，如今高齡在世，只有一個孩子了。

因此，父親的任務很重，他是不能再有什麼閃失的。而我除了給他寄一些藥品，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

另一邊，我在之前的文章里提到過，我的外婆因骨傷也臥病在床，也是脆弱人群，母親在側照顧。

母親當過社區主任，應變能力比較強，她對我說：

我一定嚴防死守。

我也不知道她能嚴防死守多久。我想，至少扛過眼前這一波吧。

就這樣，一家人分在幾個地方，相互之間只能給予有限的幫助與關心，以求度過這段困難的時間。

我們這個家庭，或許只是眼下眾多家庭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縮影。即便就在我身邊，很多家庭就面臨着更大的困難。

承上啟下的80後們，我的同齡人，儘管在成長過程中多是太平日子，但在這輪疫情之中，上有老下有小，大家不再是以往談笑風生般的輕鬆，更感到的是責任，和責任帶來的焦慮。

前兩天，有一位讀者留言說，怎麼感覺陳老師最近的文章都很嚴肅而沉重，不像之前輕鬆而靈動了。

我是想說，文字是情緒的反映。

上半個月忙着治喪，下半個月忙着治病，實在是讓人靈動不起來啊。

當然，我室也不是一個傳遞憂傷的傳達室。

在這個嚴冬之中，總還是有很多溫暖人心的事。

我跟大家說三件。

小區裡的快遞小哥，他們網點已經只剩他一個人了，每天有大量積壓的快件需要遞送，你肉眼可見他都處在機械般的狀態了。昨天我去寄一點抗原檢測，他見我自己打包好的盒子，說不行，散裝的拭子很容易掉出來。他又重新很仔細地給我裝袋，封裝好。我很感動他的認真。

我的一位親戚，經營者一家社區藥店。過去我覺得他是個很典型的商人。不過這一次，他奔走為好些孕婦和嬰兒搞藥，也沒掙人家錢。他對我說，他感到挺自豪的。

而在我們小區的業主群里，也在自發做各家之間的藥品共享，哪怕只能共享出幾粒藥，也能解燃眉之急。

也不是我覺悟有多高，只是看到這樣的消息，真就會讓人覺得有信心。

所以，如果要給開頭的那個「人口乘除法」再加一句的話，那也許是：哪怕再小的力量，只要乘以14億，也會變成很大很大的力量。

這也使我想到，正如老首長當年對我們說的：

我們中華民族是有着很強的凝聚力，任何的困難都壓不倒我們，中國人民是不可戰勝的！

希望他在天之靈，能保佑這方土地上的14億人，早日順利地度過這個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