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忽閃了一下,鑽進了草叢,留下了鳥們面面相覷,正當大家遲疑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一陣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其中既有怒吼要求絞死什麼人,也有一連串的歡呼震徹天際,接着就是拳頭撞擊身體的聲音,標槍亂飛以至于越過樹冠飛進了雲中鵓鴣國的領土。大部分鳥在受驚之後紛紛飛走,除了在白天睡覺的貓頭鷹,過了一會,天色漸暗,遠處的嘈雜隨着夜幕到來而消退,鳥又慢慢聚攏到他們當成廣場的那棵大樹下。一陣靜默之後,青蛙開始嘲笑戴勝:今天那邊一開始吵嚷您就嚇得沒影了,敢問您有什麼高見把雲中鵓鴣國建設成希臘最強大的城邦?運動會!天鵝大聲叫起來:我還以為運動會是為了促進各個城邦的和平的!椋鳥接上話茬:這喊打喊殺的樣子確實和和平沒有任何關係。鴻雁戲謔式地說了一句:還是有關係的,比如各個城邦都簽了一份和平條約。天鵝翻了一個白眼,問貓頭鷹:看這些人的行為和情緒,感覺和戰爭期間很相似……貓頭鷹緩緩地開口說:我覺得你說得對……很多時候我們並不是去看比賽的,或者說是去參與運動的,這本身就是一種微縮的戰爭。這是一種基於個人的失序,當有道德法律約束我們的時候,我們便處於一種秩序中,但是有時我們想脫去這樣的桎梏,但是對他人無緣無故的暴力又為社會律令所不許,所以我們就用微縮的暴力——遊戲來替代,成體系的遊戲就有可能演變成體育運動。確實,天鵝若有所思地說,比如武裝賽跑(Phosphas:比如冬季兩項),就是直接來源於暴力的,還有在亞特蘭蒂斯,人們在冰上用木杆打球,在這種比賽中,打架就是默許的。(Phosphas:指冰球)貓頭鷹繼續說:人在憤懣之時力量會變大,也更容易進入失序的狀態,而社會也一樣會進入失序的狀態,就叫戰爭,而這兩者之間的界限並沒有那麼明晰。比如在拜占庭因為賽車比賽導致的暴動、以及在高盧,人們會用城門當作大門,全城分為兩隊踢球進對方的門,這往往導致全城的暴動。(Phosphas:這是未卜先知)天鵝想了想,緩緩說道:至於拜占庭的事例,仿佛人們的情感投射到本城邦派出的運動員和投射到本城邦的軍隊身上相似。貓頭鷹接着說:確實在情感上有類似的地方。而且在性質上也有類似的地方。比如運動員先前都是業餘的,但是近來很多運動員都是專職的,特別是在西方的羅馬,那裡的角鬥士都是專職的,這很像公民兵制在很多城邦的崩潰,轉變成了募兵制,而來自其他城邦的運動員就像僱傭軍。至於情感投射,在運動員當中總有最受推崇的英雄,在軍隊中同樣有,比如荷馬不朽詩篇中赫克托耳和埃阿斯的決鬥。天鵝最後說:但是我還是在情感上不能接受,運動會在宗旨上來看不應該就是為了團結嗎?貓頭鷹先是笑了一下:確實,吵架吵累了就沒力氣打架了,客觀促進了各個城邦的和平……不開玩笑了,運動員身上是具有三重性質的,一是他本人的榮耀,二是他的城邦的榮耀,三是提升整個希臘的體育水平,這三者所帶來的效應在某種程度上會有衝突,但是要相信城邦的界限遲早會消弭,這就是應然和實然之間的差別,如果不能解決這個矛盾,恐怕泛希臘的運動會會逐漸消沉。天鵝不耐煩地走了,留下貓頭鷹咕噥:體育和節日、禮儀、祭祀都有密切的聯繫,比如在亞特蘭蒂斯傳說有一種球類運動,輸的那一隊都要被拉去殺了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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