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蘇
Natera（NTRA.O，「公司」）是一家總部位於美國德克薩斯州奧斯汀的基因檢測公司，核心業務是為孕婦提供無創DNA篩查。自2015年7月上市以來，公司股價表現異常強勁。今年3月初，公司市值高達52億美元。然而，3月10日，在做空機構Hindenburg Research（「做空機構」）發布一篇報告後，公司股價截至當日收盤暴跌32.8%，一天之內失去17億美元市值。做空機構指控稱，公司作為一家醫療服務提供商，一直以虛假索賠的方式從保險公司處獲得收入。做空機構還稱，公司為了實現更多收入，在患者不知情的情況下，提供非必要的、且需自費的檢測項目。風雲君這就帶老鐵們來看看這份殺傷力極強的做空報告。無創DNA是一種基因檢測技術，通過分析孕婦血液中循環的DNA片段，判斷胎兒患某些遺傳疾病的風險是高還是低。美國婦產科醫師學會（ACOG）甚至建議孕婦，不論其遺傳疾病風險因素如何，都應在孕期內接受無創DNA篩查。Natera目前是美國無創DNA產前篩查領域的龍頭。2021年，公司收入6.3億美元，其中5.7億美元（約占90%）來自「產品收入」，即公司旗下「Panorama」和「Horizon」品牌的無創DNA篩查服務。據公司披露，其在2021年完成了157萬次測試，較2020年增長了53%。近年來，隨着基因檢測的流行，越來越多的美國孕婦考慮將無創DNA篩查作為產檢項目之一。Natera每次無創DNA篩查檢測的費用高達160美元，如果保險公司不理賠，孕婦可能不會選擇進行自費檢測。通常上，保險公司會拒絕賠付那些它們認為沒有必要性的檢測。2017年起，美國大部分保險公司將無創DNA篩查的索賠流程改為「事先授權（Prior Authorization）」，即要求醫生在為患者檢測前，先向保險公司提交申請，由保險公司評估該檢測的必要性，以決定後續是否理賠。公司也從2017年第三季度開始，在財報中將「事先授權」列為其業務的重大風險因素。2018年2月，一家名為「My Genome My Life（MGML）」的非盈利組織突然「奇蹟」般地出現，以一種不為投資者所知的方式，秘密「拯救」了公司的銷售危機。根據MGML官網的資料，其由一群遺傳學家和倫理學家成立，致力於「讓女性獲得自己的遺傳信息」。也就是說，這家非盈利組織將為女性提供免費的無創DNA篩查。當然，相關費用是由MGML向保險公司申報並獲得賠付的。做空機構在報告中揭露了MGML與公司之間的秘密勾當。公司的銷售人員告訴醫生，MGML將免費幫助他們及患者獲得保險公司的「事先授權」。操作流程如下：首先，MGML以非盈利組織項目的名義，向保險公司遞交「事先授權」申請並獲得批准。隨後，MGML將獲得的索賠名額提供給醫生，用於進行公司的無創DNA篩查。做空機構調查稱，多數醫生都願意接受公司的提議，即由MGML替他們完成保險申報流程，因為這可以節省醫生們的時間。同時，醫生也會按照叮囑，不會向保險公司透露MGML和公司的關係。在正常流程下，保險公司極大可能會拒絕針對孕婦的無創DNA篩查索賠，因為保險公司認為這類檢測用於孕前篩查是非必要的。然而，保險公司卻願意接受非盈利組織的索賠申請。於是，公司秘密註冊成立了MGML。MGML的網站上沒有任何關於管理層或創始人的信息，其披露的實體地址，實際上只是一個月租金60美元的虛擬辦公地址。甚至連MGML網站上披露的電話號碼「800-123-4567」都是假的，只是一串捏造出來的連續數字。MGML的網站宣稱，自成立以來，它累計獲得了180萬份保險公司的「事先授權」。據披露，公司同期累計進行了約410萬次無創DNA篩查檢測，這表明公司44%的銷量，都是利用MGML進行保險欺詐獲得的。「微缺失（Microdeletions）」是一種罕見的染色體疾病。根據公司披露，其為孕婦提供的大約75%-80%的無創DNA篩查都包含了微缺失檢測。公司將微缺失檢測的收入潛力稱之為「一艘正在成長的火箭」。但目前美國主流醫學協會認為在孕檢中進行微缺失檢測並不是必須的，原因是無創DNA篩查檢測出該疾病的準確度有限，且經常誤報風險。據《紐約時報》引用的一份醫學數據，在微缺失初次篩查中被判定為「高風險」的孕婦，81%後續被證明其實是假陽性。美國母胎醫學協會（SMFM）要求，應該由患者自行選擇是否進行微缺失檢測，並作為一項「選擇加入（Opt-in）」而非「選擇退出（Opt-out）」的選項，以避免過度檢測。這兩種選項的區別在於：當微缺失檢測作為「選擇加入」選項時，不會被包含在默認的孕檢項目中；而作為「選擇退出」選項時，孕檢項目默認包括該檢測。做空機構稱，公司為了增加收入，長期違反行業指導，將微缺失檢測作為「選擇退出」選項，默認包含在無創DNA篩查項目里。由於大部分患者醫學知識有限，他們通常不會質疑默認檢測項目的內容。因此，大量孕婦就這樣接受了不必要的微缺失檢測。加入了微缺失檢測的孕檢項目收費將是之前的兩倍，而且微缺失檢測不在保險計劃的覆蓋範圍內，多出來的部分需要患者自費支付。但患者本人在孕檢前並不會知道這點。直到收到保險公司寄來的賬單後，她們才會驚訝地發現自費項目的存在。做空機構還稱，公司這種做法是非常不道德的，可能給女性及其家庭帶來極大痛苦。《紐約時報》最近發表的一篇文章中，講述了一個因無創DNA篩查顯示高風險而選擇終止妊娠的案例，不幸的是，隨後的進一步檢測證明，妊娠實際上是健康的。《紐約時報》還引用了2014年的一項研究，該研究顯示，在初次篩查呈現陽性結果的孕婦中，大約6%的數量在沒有進一步檢查的情況下就終止了妊娠。免責聲明：本報告（文章）是基於上市公司的公眾公司屬性、以上市公司根據其法定義務公開披露的信息（包括但不限於臨時公告、定期報告和官方互動平台等）為核心依據的獨立第三方研究；市值風雲力求報告（文章）所載內容及觀點客觀公正，但不保證其準確性、完整性、及時性等；本報告（文章）中的信息或所表述的意見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市值風雲不對因使用本報告所採取的任何行動承擔任何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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