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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家健解 #

每個優秀的醫藥企業背後,都有一位睿智敬業的領軍者,是他們的篤定,共建了今天中國醫藥健康行業的繁榮。2021年6月開始,健識局推出長期固定專欄,和卓越企業領袖面對面交流,獨家拆解醫藥行業創新的原動力。

理想永立潮頭。


中國的「創新藥」要得到世界的認可,到底有多難?

2009年新一輪醫改啟動後,國內醫藥行業萌發出一股要追趕世界醫藥創新的勢頭。而在國家陸續出台的政策、資金扶持下,「去海外做臨床」一度成為那個年代醫藥產業的潮流。放在如今來看,一款創新藥不開展一兩個國際多中心試驗,幾乎不大可能獲得國際認可。但在十多年前,能夠去到國際上啟動臨床,已經非常了不起。當時國內創新藥物開展國際臨床的,有兩款較有代表性的藥物:治療心衰的1類新藥「重組人紐蘭格林」,和治療癌症的「西達本胺」。

這兩款藥物的臨床前研究分別啟動於1999年和2003年,算得上十年磨一劍,一度被寄予厚望,發明這兩款藥物的科學家也韌性十足、非常執著。但可惜的是,兩款藥的出海並不順利。重組人紐蘭格林早早在美國、歐盟和日本等地做好了專利布局,但一直未能做出好的臨床結果,2020年初甚至被國家藥監局否決上市,海外上市更遙遙無期;西達本胺在2013年在國內獲批,但直到2021年才獲得日本的上市許可。一個科學家的一生,能有多少個十年、二十年去等待一款新藥走向國際市場?

實際上,2019年之前,中國原研的創新藥物沒有一款能拿到美國FDA的上市許可。對所有中國科學家來說,這是一場從未有過獲勝經驗的比賽。

百濟神州高級副總裁

全球研發負責人

汪來博士

這對於汪來更是如此。不同於很多在大型跨國藥企浸淫多年的人,在2011年加入百濟神州之前,汪來沒有過在跨國藥企的工作經歷。用他自己的話說,是「野路子」出身。但正是這樣一個不走尋常路的研發負責人,帶領一個年輕的團隊創造了中國醫藥界的紀錄:第一個把國產創新抗癌藥送到美國市場上。

2019年11月,百濟神州自主研發的澤布替尼獲美國FDA批准,成為國內第一款在美上市的抗癌新藥,實現新藥出海「零的突破」。2021全年,澤布替尼的全球銷售額約14億元,同比增長超過4倍。2022年一季度,澤布替尼在美國銷售額已達到4.31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翻了7倍。2022年6月,澤布替尼已經在全球50個國家和地區上市,基本算是在世界市場上站穩腳跟。

新藥研發是技術實力的比拼,更是策略的競賽。百濟神州的研發布局和人才梯隊設計,讓公司的產品和管線處於非常有利的競爭格局之中,這背後都離不開「不按套路出牌」的汪來。

頂住壓力,奔赴國際賽場

2011年,汪來跟隨導師王曉東,加入新創立的百濟神州。從科研界出身的汪來並沒有大型跨國藥企的經驗,當時也不知道百濟神州會成為一家什麼樣的公司。但有一點是明確的:這是一家「新一代」生物科技公司,一定和其他生物醫藥企業不一樣。

2012年,BTK抑制劑澤布替尼在立項之初,正是汪來力主推動公司確立的項目;這其中也投射了百濟神州早期的研發思路。

在澤布替尼立項時,國際上第一代BTK抑制劑已經進入到臨床2期。但經過內部團隊的反覆研究,汪來和其他科學家看到,伊布替尼還有很大的優化空間。因此團隊堅定地認為,開發新一代BTK抑制劑存在很大機會。



「第一個去撞線的產品,往往會給後人提供很多的經驗教訓。就算第一次撞線成功,但它往往不完美,可以給我們提供很多借鑑,能夠推動後來者做出更優秀的藥物。」汪來這樣總結新一代BTK抑制劑的開發思路。


在新藥研發領域,這種研發方向叫「best-in-class」,追求的是不斷精進、後來居上。百濟神州作為創新藥企業的代表,最初並沒有求首創,而是選擇更容易突破和做出差異的領域。聽起來不那麼高大上,但在公司創業早期,這一策略非常有效。

澤布替尼是汪來主導開發的第一個創新藥物,許多「分外」的工作自然也都落到他頭上。

完成實驗室階段開發後,澤布替尼面臨着開展人體臨床試驗的問題。但在2013年,當時國內新藥臨床申請的審批進度緩慢,為了加快開發,百濟神州決定同步開展國際臨床。當時的團隊「缺經驗」「缺人」,原本負責臨床前研究的汪來只能硬着頭皮上。汪來和團隊選擇去了澳大利亞,想辦法找到當地的專家,逐一登門拜訪,並和專家一起起草和設計臨床試驗方案。

百濟神州最初為了「趕進度」而開展的海外臨床,後來逐漸形成了一套差異化的路徑,成了公司新藥開發的「標配」。汪來認為,既然我們堅信自己能夠做出全世界最好的抗癌藥,就應該設定更高的目標,去造福全球的患者。圍繞這一思路和開發路徑,從2013年起,百濟神州先後多款產品在海內外被迅速推入臨床。

事實上,在海外進行臨床試驗非常花錢,而由於大量開展全球性臨床試驗所帶來的高額虧損,一直都是外界不理解和詬病百濟神州的靶標。



汪來坦言:「回答這些疑問已經成了我工作的一部分。但是,即使頂着這些壓力,我們也必須這樣做。我們堅信,雖然國際化道路艱難,但這是創新藥的出路,更是中國製藥行業的出路。」

汪來對中國及全球醫療格局有着自己的判斷:中國的確是人口大國,但國內的經濟發展需要一個過程,醫藥行業立足於民生需求,當下不太可能有高額的回報來支撐持續的新藥開發。要在這片土壤上培育出一家偉大的全球性藥企,必須走向國際市場。

造就一台嚴絲合縫的全球研發機器

從零開始組建全球研發團隊,過程遠比想象的艱難。

百濟神州剛創立的時期,中國尚未形成新藥研發氛圍,更缺乏有經驗的科研人才。況且百濟神州當時還是一家岌岌無名的小公司,當時在華外資藥企的科學家不太可能看上這麼一家初創公司。

汪來把百濟神州的研發分為兩個階段,2016年之前,公司的許多管線主要還在實驗室階段;2016年後,重點工作開始集中到了臨床端。而2015年以後,時逢中國啟動藥政制度改革,自此新藥審批速度大幅提高,給國內一批創新藥企帶來了「逆襲」的機會。

為了先組建出中國臨床團隊,汪來花了很長時間在行業里招兵買馬,其中不乏從外資藥企挖來的人。外企在華的研發職能主要是做臨床研究,但以往中國區很少能介入和參與到全球藥物開發的策略制定中,往往都是執行來自全球總部的計劃,遠離決策層,天花板非常明顯。

為了吸引更多的人加入百濟神州,汪來開始一遍遍地「講故事」,講自己對行業的觀點,講中國創新藥的春天,講創造一番事業的歷史性機遇,不光給同事講,還給獵頭講。

汪來一直強調:百濟神州展現給同事們的是一張白紙,沒有程式、沒有套路,需要無數加入公司的人共同幫助它成為一家高效的、與眾不同的公司。



回憶起早期搭建團隊的經歷,汪來當時最大的感受就是:「在百濟神州,你不得不擼起袖子去干本來或許不該你幹的事情,因為公司需要有人做這些事,而且必須做好。這是我們始終強調的一種主人翁精神。這段經歷也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大的一個提升,我們越做越多、盤子越做越大。在那個階段,公司內可能沒有其他人能比我更熟悉我們的臨床。」

直到2019年初,以中國臨床團隊為班底的亞太區開發團隊基本成型,汪來又轉身開始組建美國的臨床開發中心。

在百濟神州的研發體系中,臨床前研究主要布局在中國,而臨床開發則是一個「雙核」型結構,中國和美國並重,同時在全球其他地方布局臨床運營和藥政註冊等力量。讓全球臨床團隊與亞太區臨床團隊的優勢能力完美結合,並且要和臨床前研究團隊合拍,築就一個高效運轉的全球研發引擎,為此,百濟花了6年時間。

由於文化背景的不同,中國的研發團隊運轉起來往往更為高效,而海外團隊的節奏則相對舒緩,兩個齒輪的運轉常常不在一個節拍上,需要更緊密地磨合。「怎樣讓海內外團隊在同一個頻道上合作,成為一個全球的one team,這對於我們能否構建起全球研發體系至關重要,但這一點也尤為挑戰。」從2019年開始,汪來逐漸負責起了美國臨床團隊的管理,經過幾年的打磨,兩大齒輪才完全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如今,這支橫跨全球多地的臨床開發團隊規模已經超過2100人,成為全球腫瘤領域目前最大的一支臨床開發隊伍,並擺脫了對第三方CRO機構的依賴,將絕大多數臨床試驗握在自己手中。雖然過程「費了不少勁」,但這一布局意在長遠,能在很大程度上保證臨床試驗的質量,加快開發進度,並降低成本。

「現在我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加有信心。」已成為百濟神州全球研發負責人的汪來,在談及未來時,希望公司能長期保有作為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活力,「隨着這台大型引擎的高效運轉,我們在公司內部能孵化出更多有潛力的新項目。以前我們做的是best-in-class,現在條件成熟了,我們已經處在第二個創新浪潮中,向first-in-class全面發力。」

汪來介紹,百濟目前已經在全球開展的100多項臨床試驗中,只有不到30%是只在中國展開的,其餘的大部分為國際多中心臨床研究,這和國內大部分藥企僅在中國境內開展臨床試驗的數據組成和投入規模有着根本性的差別,其目的則在為更多管線產品的全球申報打下基礎。「未來我們自主研發的每一款產品,都應該有國際化的潛力。」

有意思的是,曾經從外資跨國藥企中挖人的百濟神州,如今開始被跨國藥企反過來「挖人」了。汪來認為,作為團隊管理者,很重要的是找到「正確的人」,而且把人用在正確的地方。「百濟神州做的很多事情,在行業內沒有先例可循。這個過程你要保持一種靈活的環境,從業務上給人足夠的活力,不僅讓好的人才能夠融入,更要讓他們能夠有更多的空間去探索。作為管理者,我們要為員工的事業負責任,要替他去設計、給他足夠的幫助,讓他有更多機會抬高自己的天花板。這也是我最大的樂趣。」

好風景不只在高峰,也在低谷

百濟神州拒絕成為又一家「傳統」的生物醫藥企業。一路走來,百濟神州沒有遵從過去大公司的模式,而是自己趟出了一條獨特的商業模式和發展道路。

創業前十年,不論是BTK抑制劑,還是PD-1,百濟神州在國際上還處於跟跑階段。但憑藉後程發力,百濟神州正逐漸追趕領跑者。

在「第二次創新浪潮」中,百濟神州希望成為領跑者。領跑和跟跑的最大不同,在於領跑需要選擇正確的前進方向,這其中需要的不單純是技術考量,更是一場對戰略與耐心的考驗。

藥物創新實際上是商業模式主導,當下最熱門的PD-1開發故事證明了這一點。科學家們早在上世紀末就發現了PD-1和PD-L1這一組靶點,認為能夠對此開發前所未有的細胞免疫藥物。不過當時靶向抗癌藥物剛剛興起,商業價值還沒完全挖掘,所以PD-1的價值一直未被充分發掘。

直到2012年全球藥品「專利懸崖」到來,默沙東等跨國藥企才從管線中翻出有潛力的PD-1,加速研發並在幾年內推向市場,隨後全球醫藥行業趨之若鶩。

要想做到舉重若輕,隨時能拿出PD-1這樣的重磅品種,百濟神州需要積累深厚的研發管線,並慢慢搭建起符合全球創新趨勢的新藥研發架構。

汪來花了幾年時間所做的內部流程改造、動力系統重建,就是百濟邁向下一輪新浪潮的基礎。

更為重要的是,在中國培育起醫藥創新的生態系統,並用成熟的商業模式支持這個系統,藉助產業價值鏈的能力,改變全球製藥行業不夠高效的積弊,用更快速、更可及的方式,將高質量的藥物帶向全球,並讓科學家的價值、讓創新的能量最大化——這才是掀起創新浪潮的核心和最終目的。

時下,國內醫藥行業說得最多的關鍵詞是「創新藥寒冬」,各方都試圖從政策、資本、社會等方面解釋目前的行業變化。

汪來認為,這輪行業泡沫其實早在2020年疫情之前就已經醞釀,只是隨着疫情的襲來,把醫藥產業推向聚光燈下,讓很多人忽視了風險的存在。長期以來同質化的競爭、同一市場上的廝殺,只會消磨掉邁向未知的勇氣,並不會讓行業變得更好。

實際上,很多時候真正的風景不只在高峰,而恰恰是在低谷。「低谷往往是把行業聚攏在一起,大家能夠系統性反思和復盤,才能擰成一股繩,找准方向重新出發。」 談及當下的創新藥環境,汪來依然對未來充滿樂觀。

「做創新藥沒有速成法則,一定要堅持長期主義。經過一輪洗牌,我相信生物醫藥行業會再次進入到快速上升的通道。從全球來看,人類健康和生活質量的提高還有許多問題需要科學去回答和解決。另外,最最關鍵的是生物醫藥行業的技術創新終於到了全面開花的時代,隨着越來越多技術的突破和爆發,一定會有更多的優秀生物醫藥企業出現。」

如今的百濟神州正在為下一輪的發展機遇積蓄力量。汪來開玩笑地說:百濟神州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做了正確的事,遇到了無數好運氣,而且我們都接住了,這是一種幸運。但現在我們還不能說已經成功了,一切只是剛開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很多的事可以去做。

「創新藥是時代賦予的機會,為什麼不好好闖一場呢?」

撰稿|賈亭

編輯|江芸

運營|莫羽汐

圖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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