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呀!我們是看天下旗下的女性商業媒體:Vista氫商業。我們像氫一樣活潑調皮,把「大受震撼」的消費現象寫成脫口秀🤣《上海可能是全世界最愛過聖誕的城市》
遇到熱點,我們極易燃燒,即刻衝到吃瓜第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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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女生都是無腦購物狂?會賺錢、懂花錢的姐妹更性感。如果說上海的關鍵詞是時髦,不穿成小紅書帥哥美女去武康路散步的周末是不完整的。重慶的關鍵詞是巴適,晚上十二點大家在火鍋店吹水,外面等位的人還在陸續趕來。在長沙生活了一年的小優對這一典型的互聯網認知表示認同。長沙是典型的網紅城市,比較直觀的一點:不要溫和地走進節假日的長沙,因為會暈人。從長沙本地走出去並且竭力保留自己的地域標籤的網紅品牌,相信大多數年輕人都能如數家珍。名聲最盛的茶顏悅色,曾經掀起黃牛坐高鐵代購業務,外地人千金難求一杯。文和友、一盞燈、費大廚、炊煙小炒黃牛肉在這個瀟湘閣成為大城市社畜白月光的時代,也是全國旅遊打卡清單上的傳說。網紅城市不少,網紅店也不少,但城市與店綁定如此緊密,名氣大到大眾化的,似乎只有長沙一家。長沙的網紅店不僅能牽動全國遊客的胃,在新概念的玩法上也足夠敏銳。茶顏悅色能夠勝出,靠的不僅僅是十五六塊一杯的價格和好味道,還有「中式奶茶」的概念和古風的包裝。聲聲烏龍、幽蘭拿鐵、鳳棲綠桂,每一個名字都讓人有分享到社交網絡的欲望。事實證明,茶顏悅色是有遠見的,現在還沒搞過國潮的新消費品牌,大概率都已經破產了,以至於根本找不到它們的名字。以茶顏悅色為支點,墨茉點心局、虎頭局等改良版中式糕點順勢崛起。「一口奈雪一口軟歐包」的口號喊了好幾年,最後也沒一口茶顏一口墨茉的雙贏賺得大。長沙在「適合拍照、適合打卡」方面天賦異稟。2022年2月22日,這個沒有營銷號帶話題根本不知道有什麼意義的日子,長沙也早早為它準備了專門的打卡地。五一廣場一面牆上貼了滿印2的海報,巨大的紅色愛心旁邊是「等一位可以陪你到2020.2.22 22時22分22秒的人」。追熱點的速度打敗了全國80%的自媒體,同時策劃能力吊打各大奢侈品牌市場部。長沙的一切商業形式大概都致力於把自己打造成新網紅。在房地產行業工作的小優,最近接到的需求是「把售樓部設計成網紅打卡地」。小優和同事們給出的方案是,建成書店的樣子。一般長沙人不會因為售樓部建得與眾不同而買房,但建成網紅書店的售樓部十分有希望成為熱門拍照去處。不過,以網紅餐飲為靈魂的長沙並不徒有虛名。河南人小優剛來長沙時,像無數習慣吃得粗糙的北方人一樣,也曾發出回到精神故鄉般的喟嘆。「這裡的網紅店都很好吃」,這句話簡直彆扭到讓人對網紅店的定義產生懷疑。但長沙本地人Trina也表示肯定。長沙美食競爭激烈,能留下名字的至少也能過70分線。當然,網紅和排隊是相生相伴的詞語。有文章里寫「長沙人的一大愛好就是排隊,吃文和友要排上萬號」。對於生活在長沙的人來說,雖然不至於到上萬號這樣誇張,但他們對排隊確實有一定的耐心。在五一廣場也就是市中心的商圈,走幾步就能看見一家茶顏悅色,但每一家都大排長龍。雖然有時也去排隊,各種節日充足的氛圍也給她帶來幸福感,但Trina還是忍不住抱怨。畢竟沒有人喜歡排隊,加上遊客集中在五一廣場和黃興步行街,嚴重的堵車也讓人不勝其擾。
網紅城市身上布滿了互聯網傳播點,也成為網絡紅人選擇紮根的地方。小優從前租住的公寓靠近市中心,每天都能在電梯裡看到面容完美、「身材巨好」的女孩。和平時生活中見到的素人美女不同,你能一眼看出她們清晰定位好的風格,可愛型、御姐型,就像在短視頻軟件上輾轉於各個直播間,上劃是性感美女在彈琴,下劃是穿JK制服的妹妹在唱歌。樓下停泊的保時捷、瑪莎拉蒂令人大開眼界,「誠實地說,我之前也不免惡意揣測,以為是她們的土豪大哥開車來接。後來親眼看到一個美女打開車門坐到駕駛位上,想來是一些有錢網紅。」在Trina眼裡,下午兩點之後坐在甜品店裡、好像永遠不用上班的人代表的是另一種文化,長沙人或許可以沒有咖啡廳,但不能沒有夜市的燒烤炸串小龍蝦攤子。書店全部轉型成網紅拍照地點的趨勢讓她有些擔憂,網紅打卡地看來看去好像都一個樣,遠沒有小城本來的市井氣珍貴。每一個從一線城市退居小城的人似乎會不約而同地評價當地「有生活」。長沙能成為網紅美食城市,本地人琢磨食物的基因一定是源頭。五一廣場每一家茶顏悅色都排隊,也少不了當地人的參與。因為他們「有生活」。喜歡打卡網紅地,用戶畫像至少不是每周996工作,剩下一天用來健身的一批人。在北京工作的人更接近用生活換收入,早晚高峰的地鐵上,大部分人死氣沉沉,仿佛心裡不是在想KPI就是在算工資,間或有幾個打開釘釘回消息和在轟隆隆的地鐵聲里跟客戶扯着嗓子打電話的。偶爾出現因為你踩了我一腳而吵起來的,就像死水裡沸騰了一塊,大家都看外星來客一樣看向你,說不上是興奮還是疲憊。月薪五千和月薪兩萬的人都活得風塵僕僕,這裡只有生存鮮有生活。她最晚不會超過七點下班,在公司屬於中間檔,回去之後有時間看看喜歡的小說和動畫。長沙市中心的酒吧附近,有時候凌晨兩點打車要排幾百號。周圍的人會把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業餘生活上,地鐵上的面孔看起來是鮮活的、有期待的。領導是從廣東過來的,毫不留情地評價:「長沙人挺虛榮的」。在掙一萬能存九千的務實的廣東人看來,他們當然屬於「掙的不多,花的不少」。在五一廣場能看到很多穿衣普普通通的女孩,有些一看就是學生,身上背一個Dior馬鞍包。Trina嗤之以鼻。「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的道理古人早就說過,「而且我們這裡沒有凌晨四點的騰訊總部,只有凌晨四點的酒吧」。長沙人工作壓力普遍不太大,遊玩的精力旺盛。他們還喜歡按摩、汗蒸、打麻將。「洗腳城」這樣的稱號,還是中年人比較受用。可能因為對陌生人接觸皮膚的耐受度更低,年輕人更願意選擇按摩。Trina之前爬完山想去金色印象按摩,打電話被告知要等四五個小時。長沙麻將館也多,全年齡段都愛去。甚至還有國潮主題麻將館,可以一邊打麻將一邊打卡。低房價是長沙人維持消費水平的保障。市中心的房子均價一萬多一平。崔軼的公司在芙蓉路旁邊,她租住在離公司腳程不到十分鐘的公寓,50平的一居室月租2600元。Trina解釋,只要家裡條件不是特別差,基本上都能買房,至少也能付個首付。那些能花的人,肯定是沒有買房壓力的。在豆瓣社畜買房共進會小組,許多人因為低房價考慮畢業在長沙定居。長沙人能從早玩到晚,夜生活極其豐富。但與同樣娛樂發達的上海相比,長沙又能隨時從網紅中抽離出來。五一廣場是最繁華的中心地帶,而在五一兩站地鐵以外的地方,到處都是穿着厚重的棉睡衣走在路上的人。長沙普通人像任何其他地方的小市民一樣,甚至更為自由自在。精緻不是必須的,當然,這裡平均三四千的工資也支撐不起上海那樣大都市的光鮮亮麗。長沙當然也有缺點。除了「網紅」,小優給出的另一個形容詞是「金玉其外」,但沒捨得說敗絮其中。氣候是令人遺憾的缺陷。一下雨就一個月起步,夏天氣溫三十七八度,大太陽暴曬。崔軼的同事去年11月從天津調來,直到現在還沒見過長沙的太陽。冬天的室外還好,室內讓她這個習慣了暖氣的北方人連說了五個「太冷」。小優的公司已經很靠近市中心,但樓下的茶顏悅色在最近的工作日門可羅雀。對在這裡工作的人來說,茶顏悅色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平時路過,即使裡面沒人也懶得進去。網紅湘菜館雖然味道不錯,但排幾個小時也絕不值得。雖然長沙常常被稱為歷史文化名城,但這座網紅城市的靈魂無疑僅在於美食。事實上,長沙許多文物古蹟在1938年的文夕大火中悉數被毀,如今只剩下嶽麓山景區和省博物館寥寥幾個人文景點。重工業作為支柱產業的長沙,經濟水平並不太高。儘管在中部城市中,大型企業和新經濟上市公司有一定的數量優勢,但在優質企業的絕對數量上仍處於劣勢,「頂多有一些大廠分公司」,而大廠的分部通常不設核心崗位,崗位門檻和收入也比較低。疫情以來,長沙明顯變得冷清。用Trina的話來說,「本不富裕的經濟雪上加霜」。茶顏悅色相繼關了許多店,文和友、墨茉點心局都爆出裁員新聞。而長沙的就業環境相對一線城市就可以說是「惡劣」了,五險一金在這裡是招聘的絕對優勢。作為二線城市,這裡有理所當然的小地方風氣。辦事要托關係,講人情。從上海回來打算考教師編制的嘰嘰,在學校實習幾個月後,因為並未托人找門路,最後被人以「名額沒了」為由拒絕轉正,也沒得到一分工資。茶顏悅色曾經被曝老闆因為2000工資親自下場和員工在群里對罵,員工入職前宣誓寫軍令狀,在小優看來,可能恰是長沙私企的縮影:缺乏標準化管理,小作坊氣質濃厚。不過,小地方總有小地方的好。小優最初在公司的北京總部工作,那裡雖然標準,工作自由度卻不高。長沙的老闆更包容他們的創意,比如做個書店售樓部什麼的。被問到「長沙是一個有鄉愁的地方嗎」,小優毫不猶豫回答了是的。離開之後,她應該會懷念長沙,想念這裡好吃的飯菜和便宜的茶飲,還有這裡的人用心生活的狀態。Trina對長沙的感情更深,在北京上學的她覺得長沙人身上有這裡缺乏的活力,適合生活、毫無壓力。「在長沙買別墅的錢在北京付個剛需房首付都不夠」,說到這裡,她第500次想回長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