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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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特股東集體起訴、股價巨跌、疫情衝擊上海工廠……馬斯克可以說流年不利。他或許沒想到道瓊斯指數還會來添堵。

在今年5月中旬更新的標普500 ESG指數中，特斯拉被剔出了名單。言辭激烈的馬斯克在推特怒罵：「ESG就是一個騙局。（Scam）」

圖片來自於馬斯克推特

馬斯克當然會憤怒，特斯拉股價連跌三天，有投資人將三分之一跌幅歸結於特斯拉被摘出ESG指數。

馬斯克也不是第一次抨擊ESG評級。除了「騙局」、「偽君子們的武器」，4月他還在推特表示：自己越來越確信，ESG是」魔鬼的化身」（Devil Incarnate）。

馬斯克作為特斯拉創立者，顯然是認同氣候變化的危機。沒有馬斯克和特斯拉，電動車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電動車推動了全球減碳，但這無法掩蓋特斯拉自己減排不力，以及在社會影響和公司治理方面的問題重重。

當社會影響和公司治理越來越受重視時，如果特斯拉還是只關注如何生產電動車，對自身減碳、產品質量、商業倫理等等方面缺少興致，特斯拉還會被ESG評級機構詬病。當投資人們開始關注各種ESG指數，特斯拉的行動遲緩也為自己帶來不少損失。

標普500 ESG意味着什麼？

標普500 ESG指數是個新鮮事物，2019年1月28日才正式推出。

正如名字所昭示，ESG指數的計算標準，不僅包括是否使用煤炭燃料、是否生產煙草等環保行動（Environment），也會考慮股東、媒體評價，如安全生產、勞資糾紛等涉及社會（Social）和公司治理（Governance）的議題。

已經有不少金融產品和這一指數掛鈎，比如資管公司東方匯理和景順的ETF基金，都要考慮這一指數變化。如果一家公司忽然被摘出名單，關注ESG的投資人將產生疑慮，這也意味着他們掌握的ESG基金可能減少對該公司的投資。

在今年的標普 500 ESG指數中，入圍的包括蘋果、微軟、亞馬遜、alphabet、英偉達、摩根史坦利等等，也有能源公司如埃克森美孚。而特斯拉，強生、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哈撒韋、Meta不在其中。

標普500ESG移除特斯拉的舉動引發不小爭議，馬斯克的憤怒也合理。傑富瑞投行的ESG研究這Aniket Shah就認為，不能將複雜的的ESG問題，用一個簡單的指數概括，標普這一舉動是值得控訴的（a true indictment）。

這其中的確存在難以調和的不公平之處。標普500 ESG 指數只會橫向對比公司，如將特斯拉和福特汽車同屬「汽車和零部件」，埃克森美孚則屬於能源公司，因為跨行，二者不會一起比較。最後結果就是一場田忌賽馬：看上去污染更重的能源公司因為在同行中表現不錯進入名單，特斯拉因為表現不如福特、寶馬等車企（比如不公布碳中和路線圖、企業負面信息過多），反而被剔除。

「雖然特斯拉可能在減少燃料汽車方面發揮了一定作用，但從更廣泛的 ESG 角度來看，它已經落後於其同業。」標普道瓊斯ESG指數主管 Margaret Dorn如此解釋特斯拉的失利。

「無論特斯拉在ESG評分中分數高還是低，它在汽車行業轉型中的地位無可撼動。」塔夫茨大學的高級講師Ken Pucker如此表示。

當然，在汽車和零部件行業，特斯拉也算不得出彩。它於2021年5月才入選標普500 ESG指數。滿分100的評分體系，特斯拉去年是22分，在汽車和零部件行業公司中排名第五，低於通用汽車、零部件廠商安波福、博格華納，也不如福特汽車。

作為一家汽車製造業，特斯拉改變了全球減碳圖景，卻沒有變成一家受員工和公眾喜愛的公司。在全球越來越重視ESG時，這會給特斯拉的未來蒙上陰影。

旋渦中的特斯拉

特斯拉究竟在ESG領域做得如何？

誠然，馬斯克和特斯拉對電動車行業的意義無可懷疑，沒有他們，也不會有現在全球加速往新能源轉向。如果站在更宏觀的角度，特斯拉在實踐着自己「加速世界向可持續能源轉型」的使命。

然而，即便對環保有宏觀層面的推動，特斯拉自身卻不是一家重視ESG的公司。它的生產過程並不環保，在馬薩諸塞大學2021年「100大空氣污染公司」中，（Toxic 100 Air Polluters Index），特斯拉排名22，比埃克森美孚、雪佛蘭還要高。

而在今年第一季度報告，特斯拉表示自己因為廢物問題，正接受加州政府機構調查。2020年末，他們還因為沒有以環保的方式回收電池，被德國政府罰款1200萬歐元。

雖然是電動車行業的先驅，特斯拉自己的減碳計劃卻曖昧不明，它至今仍然沒公布碳中和時間表。而寶馬、大眾、保時捷都給出了明確的碳中和時間點。

特斯拉還面臨更多在公司治理和社會方面的詬病。2021年，6名女員工指控特斯拉存在嚴重的性騷擾，美國勞資關係委員會則表示特斯拉因為解僱工會活動者違反勞動法。今年一季度，特斯拉加州工廠又面臨種族歧視訴訟。

這些糟糕的消息都影響了特斯拉的ESG排名，而他們在社會新聞中的形象也不怎麼受歡迎。

另一個關鍵事件，則是特斯拉的自動駕駛車輛發生了多起傷亡事故。美國國家運輸安全管理局（NHTSA）反覆要求特斯拉加強對自動駕駛車輛的監管，也建議他們使用福特和通用汽車使用的自動駕駛保護措施，但特斯拉不予回應，繼續我行我素。根據Margaret Dorn的說法，這種消極應對也導致特斯拉的ESG評分受影響。

特斯拉很長時間都陷於輿論漩渦，它是個前衛、大膽的技術先鋒，卻不是一家討喜的公司。

馬斯克本人是個喬布斯式的偏執狂，他極端的性格成就了Space X和特斯拉，也讓這些公司蒙上冷酷的色彩。特斯拉的工人稱它為「血汗工廠」， 女性職員稱呼它是「粗俗落後的兄弟會組織」。就社會責任和公司治理維度，特斯拉形象的確不如更傳統的車企。

即便當下標普道瓊斯的ESG指數遭遇不少爭議，它仍然是不少基金投資的參考。馬斯克毫不客氣的評價，其實間接證明了它的影響力。無論馬斯克如何憤怒，ESG指數仍然會變得越來越重要。特斯拉和其他上市公司，將不得不適應新的遊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