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舞台

在一部印尼電視劇中，珍妮將她多年不見的好友艾米莉亞約在一個高端的咖啡廳見面，希望能與她敘敘舊。珍妮為艾米莉亞點了一杯咖啡，艾米莉亞喝了之後立刻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當場死亡，調查顯示她的飲料中含有氰化物。

這是MVP娛樂公司製作的印尼肥皂劇《氰化物》第一集的一幕。

該劇情一經播出，印尼觀眾都覺得似曾相識。因為，這部劇的原型便是2016年發生在印尼的咖啡投毒案。被害人和嫌疑人是多年閨蜜，都出身於印尼的上層社會。案發後兩大富裕家族之間的法律和輿論的較量，再加上殺人動機的撲朔迷離，引發了民間諸多的猜測和討論，因此本案的社會影響極大。

（字數：7,354）

案發經過

2016年1月6日下午5點多，新婚的27歲的米爾娜（Wayan Mirna Salihin）化着精緻的妝容，走進印尼首都雅加達的一家咖啡館。將她約在這裡的，是她多年的閨蜜傑西卡（Jessica Kumala Wongso），一同赴約的還有她們共同的好友哈尼。輕鬆的音樂，舒適的環境，以及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切都看起來平靜而美好，直到米爾娜端起那杯越南冰咖啡。

（監控視頻畫面上的三人）

（另一個角度的三人曾經座位環境）

米爾娜吸了咖啡之後放下杯子，評價咖啡的味道很奇怪，監控視頻顯示，她左手在鼻子前扇着，似乎聞到了什麼難聞的氣味或是感覺不舒服，她把咖啡推向傑西卡，但傑西卡並沒有喝，反倒是坐在傑西卡對面的哈尼俯下身子嘗了一小口。一分鐘後，米爾娜突然頭往後仰倒，開始嘔吐，抽搐，口吐白沫，直到失去意識，整個身體似乎失去了控制向下滑去。

傑西卡立刻對着服務員大喊：「你在咖啡里放了什麼？」大家將米爾娜送往附近商場的診所，後又轉往印尼中心的大醫院，但不幸的是，她在前往醫院的路上停止了呼吸。但是此時並沒有人意識到這是一場謀殺，所以也沒有及時對現場相關人員進行搜查。

但慶幸的是，咖啡店的管理人員立刻保存了那杯冰咖啡。三天以後，警方宣布，米爾娜死於氰化物中毒，毒就被投在那杯冰咖啡中，並開始着手調查她的閨蜜傑西卡。

幸福與狼狽

這一案件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各大媒體報紙爭相報道，網友們也紛紛發表自己的猜測，希望能從米爾娜和傑西卡曾經的生活中發現蛛絲馬跡。

死者米爾娜於1988年出生在一個優渥的印尼家庭里，她的父親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從事服裝貿易，也有報道說他是印尼國內塑料行業的名人。養尊處優的米爾娜從小便擁有最好的教育資源和成長環境，從而培養出了她和善、直爽的性格。

（米爾娜）

傑西卡也是88年出生的，她同樣來自富裕的家庭，她的父親是一位經營自行車零配件業務的商人（一說是從事進口化學品生意）。

（傑西卡）

在高中期間，兩人相識。相似的家庭背景，相似的興趣愛好和相近的性格讓她們迅速成為了好閨蜜。米爾娜未來想要繼承家族的服裝事業，於是在高中畢業後她前往悉尼比利布魯設計學院(Billy Blue College of Design in Sydney)留學，就讀於服裝設計專業。不知是出於閨蜜之間的難捨難分，還是出於她對自己的人生規劃，傑西卡在徵得父親同意後，也選擇了同一所大學就讀。

（傑西卡和米爾娜）

兩個好閨蜜來到異國他鄉留學，更是惺惺相惜，她們倆在悉尼的大學同學描述，兩人的關係情同姐妹。

然而，好景不長，她們的閨蜜感情中走入了「第三個人」。

這個人便是米爾娜的男朋友阿里夫。阿里夫在澳大利亞的墨爾本上學，米爾娜與他談起了異地戀，經常往返兩地。這樣一來，免不了忽視了閨蜜傑西卡。但在米爾娜的勸導下，傑西卡也逐漸習慣了自己的好閨蜜將大片的時光分給男友阿里夫。

（米爾娜和阿里夫）

大學畢業後，米爾娜按照自己的規劃，回印尼繼承家業。男友阿里夫也選擇了回印尼，兩人終於如願以償地結束了異地戀。

而傑西卡則留在了澳大利亞，從事設計師的工作，據說有着可觀的收入，還取得了永久居民身份。

兩人雖不能同以往那樣形影不離，但情誼依然在。她們始終保持着聯繫，也時常在電話中關心對方、分享生活。

2014年，米爾娜獨自一人前往悉尼度假，並看望了傑西卡，好朋友久別重逢自然是有聊不完的話題。米爾娜告訴傑西卡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她已經答應了男友阿里夫的求婚，兩人決定在次年完婚。然而傑西卡的表現並不如米爾娜所期盼的那樣，激動地送上祝福。相反地，傑西卡還有些許的不愉快。

從聊天中米爾娜得知，傑西卡正與澳大利亞男友帕特里克交往，但這段關係讓傑西卡非常痛苦。帕特里克經常吸毒，經濟困難，情緒極其不穩定，甚至還動手打過傑西卡。米爾娜是個直性子，當場就提出讓傑西卡與她的男朋友分手。這只是閨蜜間的善意的提醒，卻讓傑西卡大為不快。

（傑西卡和帕特里克）

昔日與自己旗鼓相當的閨蜜，愛情事業雙豐收，而自己的感情和生活卻是越過越糟，這樣巨大的落差或許讓傑西卡不解、嫉妒、甚至怨恨。據說傑西卡聽完米爾娜勸分手的話後立刻變了臉色，轉頭就走，兩閨蜜之間的感情便在此時產生了裂隙。

傑西卡和帕特里克還是分手了。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傑西卡四次自殺未遂，在同年八月，她酒駕把自己的紅色轎車撞到了一個養老院的圍牆裡，撞斷了自己的肋骨，被送進了醫院。

而米爾娜回到印尼後的第二年便和談了多年的男友阿里夫在雅加達結婚，但婚禮並沒有邀請傑西卡。

（米爾娜和阿里夫）

在米爾娜的婚禮後不久，傑西卡從她工作的地方辭職（一說被辭退），於2015年年底回到了雅加達，見到了米爾娜和她的新婚丈夫。兩人甜甜蜜蜜，這對於失戀的傑西卡來說是莫大的刺激，同時她們雙方也深知，她們之間的友誼再也回不去了。

時間線

2016年 1月 6 號，傑西卡、米爾娜、和她們共同的好友哈尼約好了在一家商場的咖啡廳見面敘舊。

（米爾娜、哈尼、傑西卡）

案發當天下午三點半，傑西卡率先到達了咖啡店，環顧一圈後，又走出了咖啡店，前往一家商店給朋友們買了點禮物。

（監控視頻畫面，傑西卡先到達）

下午四點十五分左右，傑西卡拎着三個購物袋回到咖啡廳，袋子裡裝着她給好朋友和自己買的沐浴露。到達咖啡廳後，她並沒有立即找位子坐下來。監控顯示，傑西卡依舊在環顧四周，並抬頭張望，仿佛是在找什麼東西，或許在找監控。隨後，她選定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並將三個大袋子放在桌上。三個大袋子經過傑西卡的擺弄調整，恰好擋住了監控的視線。

在做完這些看似巧合的準備動作後，傑西卡發信息問兩個朋友想喝點什麼，並表示自己請客。米爾娜要了一杯越南冰咖啡，哈尼則要了一杯果汁，傑西卡為自己也點了一杯果汁。

四點二十四分，服務員為她送上了三杯飲料。緊接着，從監控中可以隱隱看到傑西卡分別移動了桌子上的禮物袋，自己的包和米爾娜的咖啡。但由於視線的遮擋，並沒有拍到傑西卡是否對咖啡動了手腳。

五點十六分，米爾娜和哈尼到達咖啡廳。

（監控視頻畫面，米爾娜和哈尼到達）

米爾娜剛坐下來就喝了一口咖啡，隨即發生了文章開頭所描述的監控視頻中的一幕。

六點半左右，米爾娜心臟停止了跳動。

（監控視頻來源：youtube: 60 Minutes Australia）

2016年 1月 30 日，傑西卡被指控預謀殺人，並被警方批捕候審。澳大利亞聯邦警察也向印尼方面提供了有關傑西卡精神健康的文件，包含四次住院治療的自殺企圖、對前同事的威脅行為、一次由酒精引發的交通事故、及她的前男友申請的對她的限制令。

因為檢方認為證據不足，警方被迫補充完善證據，五次修改案卷。5月26日，在傑西卡被認定為嫌疑人四個月後，檢察官終於宣布起訴。

激烈的法庭辯論

這個看似平常的案件轟動了印尼、澳大利亞甚至整個世界，不僅在於謀殺案的本身，更在於激烈的法庭辯論。

（傑西卡在法庭上）

6月15日，一場馬拉松式的審判開始了，全國電視台進行了現場直播，使之成為全民關注的話題。傑西卡的辯護團隊由高級律師奧托·哈西布恩領導，他們派出了一支專家隊伍，為傑西卡洗脫罪名。奧托聲稱，檢方的指控是無效的，不能將謀殺歸罪於他的當事人。而受害人米爾娜的家人則試圖通過舉行一系列新聞發布會，以及其他輿論策略來影響公眾對傑西卡的看法。

（米爾娜家人）

（為米爾娜的請願）

檢方認為傑西卡就是兇手，理由主要是以下幾點：

1）由於宗教信仰，米爾娜的家人不同意解剖。根據毒理學家的報告，在她的胃液中發現了微量的氰化物。量雖然少，但這很有可能是因為檢測發生在米爾娜死亡若干天之後，部分氰化物已經揮發了。後來她家人終於同意法醫從米爾娜胃部提取組織，法醫還發現她的胃裡有大量出血跡象，胃部組織被腐蝕。最終，警方將米爾娜的胃液中檢測到的氰化物成分，同咖啡中發現的毒素進行比對，從而推斷出米爾娜死於投入咖啡中的氰化物中毒。

2）傑西卡是唯一一個有充分動機且在場的人。首先是兩人明明有着不相上下的起點，但卻過着天差地別的生活。米爾娜事業順利，剛剛和戀愛多年的男友結婚，家庭美滿。而傑西卡在感情上痛苦不堪，又失去了工作。這讓傑西卡產生了心理上的落差，再加上米爾娜讓傑西卡與她的海外吸毒男友分手，傑西卡對此懷恨在心，認為自己正是因為聽了米爾娜的話分手，才導致了後面一系列的不幸，因此動了殺心。歷史上因為嫉恨而殺人的案件不在少數，因此傑西卡被檢方認為有充分的動機。

3）傑西卡在咖啡店的舉動明顯有些詭異。比如她提前一兩個小時到達咖啡店，以及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監控的舉動，還有恰好三個大袋子的擺放位置遮擋了監控，這些都讓她有很大的嫌疑。

4）傑西卡發信息說要請客，也被她的朋友認為有些反常，不符合她平時的習慣。

5）檢方甚至找來目擊證人作證，聲稱看見傑西卡曾兩次移動過咖啡。

6）傑西卡的前同事克里斯蒂透露，傑西卡平時待人和善，但曾經對她說過，「如果我想殺死一個人，我知道準確的劑量（exactly the right dose）。」在米爾娜死亡前兩個月，克里斯蒂曾收到傑西卡的死亡威脅：「你必須死，你媽也應該死（You have to die, and your mom should die, too）。」

傑西卡的海外前男友帕特里克也表示，他曾經在分手後申請了對傑西卡的限制令，因為很怕傑西卡對自己做出什麼事。

雖然兩人都未出庭作證，但他們的證詞仍然被檢方在法庭上呈現。檢方認為，在傑西卡和善美好的外表下，或許是極度陰暗的內心。

印尼首席偵探克里希納·穆爾蒂參與了此次調查，並表示警方已經收集了大約20名目擊者的證詞，還將這起命案在事發現場進行了重演。

希納告訴記者:「傑西卡的聲明與我們收集到的事實極不一致。」

（現場重演）

還有，多數媒體沒有報道的是，傑西卡當晚回家便讓傭人將那天穿的褲子扔掉了，這一舉動略顯怪異。即便是再富有的家庭，也不至於將衣服視為一次性物品丟棄，更何況那條褲子並不便宜。當然，這也有可能是褲子上沾了米爾娜的嘔吐物之類，使得她寧可丟掉。

7）再者，傑西卡本身的遭遇和性格也讓她顯得可疑。傑西卡在出席審判時，以及接受媒體採訪時都保持着微笑，甚至對着鏡頭打招呼，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悲傷與惋惜，冷血得讓人懷疑死去的是否是她的摯友。

辯方的理論：

沒有充分的屍檢這一點，被傑西卡家高價請來的辯護團隊加以利用。他們提出，理論上米爾娜有可能是恰好在喝了咖啡後因心臟病等原因自然死亡。

律師奧托聲稱除了胃部之外，米爾娜其他的器官上沒有檢測出氰化物，至於米爾娜嘴唇上的藍色，很可能不是氰化物造成。律師尤迪說沒有證據和任何目擊證人證明傑西卡往杯子中投入了氰化物。

從澳大利亞請來的病理學家、毒物學家們表示：在米爾娜死後一個多小時，一名印尼病理學家曾說在她的胃液中並沒有發現任何氰化物，她的膽汁、肝臟、尿液中的氰化物檢測結果也是陰性。至於此後在她胃液里發現的微量氰化物，很可能是幾天後對她的屍體進行防腐處理造成的。

而且，氰化物中毒後的反應一般發生在30 分鐘內，而非檢方主張的 2 分鐘，氰化物中毒還應該伴隨皮膚發紅、氰化物氣味等，這些米爾娜屍體上並沒有呈現。總之，沒有證據證明她一定是因攝入氰化物而死亡。

（傑西卡和律師奧托）

辯方律師還提出了其他理由來證明傑西卡無罪。比如：

1）對於為什麼傑西卡比哈尼與死者米爾娜早到那麼久，傑西卡方給出的短信證明傑西卡是按約定時間到的，是其餘兩人遲到了，這就說明傑西卡並沒有刻意提前預留投毒的時間。

2）從傑西卡的身上與隨身攜帶的包中沒有找到任何氰化物（不過案發第一時間並沒有人進行搜查）。

3）傑西卡在審判中對法官提出，為什麼同樣嘗了一口咖啡的哈尼卻沒事？其次，她還指出她的包是監控可以拍到的，但監控只拍到她動了一下包，並沒有拍到她打開包並拿出東西。然而法官並沒有對傑西卡提出的這兩個疑問予以採納。

4）至於監控錄像記下的她在咖啡廳里令人生疑的舉動，傑西卡指出那是純屬巧合。

5）傑西卡的律師尤迪還說，傑西卡之所以在整個審判過程中態度強硬冷酷，不是因為她冷血，而是因為她很無辜，她根本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卻要被世人辱罵。傑西卡本人也聲稱對自己在整個審判過程中一直受到社會的審判感到遺憾，她在法庭上說:「我的家人被公開羞辱了，我也被當成了地球上的渣滓。」

由此，辯方律師認為給傑西卡定罪不符合法律，因為並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或目擊證人能證實是傑西卡下的毒。

2016年10月27日，是傑西卡一案宣判日。從黎明前開始，人們就在雅加達中央法院外排隊，希望能在這場舉國關注的謀殺案審判中獲得旁聽席位，甚至有些人是從其他島嶼來的。雅加達法院外部署了防暴警察來控制人群，以免出現騷亂。數百人錯過了座位，便擠在監控器周圍觀看法庭內的情況。法庭變成了電視演播室，這場審判在各大電視台進行了現場直播。

最終宣判的結果，傑西卡謀殺罪名成立，被判監禁二十年。米爾娜的家人一直希望能判死刑，但因為傑西卡是澳大利亞永久居民，而澳大利亞又沒有死刑，二十年已是一個很重的量刑。不過，傑西卡仍舊不服，當庭就站起來說，「審判是不公平的，我要提出上訴」。但最終上訴被駁回，這場轟動全國的閨蜜投毒案，就此告一段落。

民間的討論

雖然審判已經有了結果，但大眾的爭論從未停止。

認為傑西卡有罪的網友討論最多的，便是傑西卡究竟是如何下的毒，為什麼哈尼嘗了一口卻沒事？有人猜測傑西卡將大劑量的氰化物抹在了杯口，並提前擺好了杯子的位置，讓米爾娜拿起來便對着下毒的位置喝（據哈尼說她們用的吸管）。更有網友大膽推測旁邊的哈尼也是幫凶。

另外，關於傑西卡的謀殺動機，也有不同看法。有報道稱，米爾娜的父親曾揭露，傑西卡發過一連串親密短信向米爾娜提出性暗示（ …claims that she had made sexual overtures to his daughter, the evidence being a string of intimate SMS texts.）。印尼群眾普遍排斥同性戀，同性戀群體是印尼穆斯林們最不喜歡的，而且印尼媒體對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者的報道幾乎都集中在刑事案件上。所以很多民眾因此認為傑西卡確實是個品行不端的放蕩者，米爾娜作為「潛在的性受害者」，被傑西卡報復殺害了。

然而支持傑西卡的網友則認為，如果咖啡有毒，想要只毒死米爾娜的難度很大。至於咖啡杯里發現的氰化物怎麼回事？他們認為可能是事後被誰放入的吧。

他們還指出，法官對傑西卡提出的質疑根本不予理會，是因為米爾娜家庭來自印尼的上流社會，有可能花重金將法官收買了。在很多印尼人心目中，其司法體系存在着嚴重的腐敗，法官和檢察官受賄已經是公開的秘密。無論是米爾娜還是傑西卡的家族，都富有到了可以拿錢「買法律」的地步。媒體上還瘋傳一個例子，以證明檢方人員多麼不靠譜：檢察官曾問傑西卡越南冰咖啡是熱的還是冷的？以致傑西卡困惑地看着他，諷刺地反問道你覺得呢？

甚至有記者指控米爾娜的新婚丈夫阿里夫才是兇手，說他親眼看見一個長得像阿里夫的人，在案發前一天將一個裹在塑料包的東西，交給了一位長得像案發咖啡店裡咖啡師的人。不過，阿里夫向雅加達的警方控告這名記者造謠，再加上這種說法有顯而易見的邏輯漏洞，所以記者所述是謠言的可能性更大。

更有報道分析：印尼的富裕城市階層大多相信辯方的說辭，認為傑西卡無罪，她是印尼糟糕法律體系的犧牲品，但是這一部分人所占人口比例較小，只有 18%。印尼大部分人每天生活費不到 4 美元，對他們來說傑西卡在高檔咖啡廳消費、出國旅遊和留學，是想都不敢想的虛幻生活，所以在他們眼中，在法庭上態度不良的傑西卡，就是個為富不仁的惡棍，干出殺人的事並不奇怪。更何況她還特地從澳大利亞請了專家團隊，這引起了很多人的民族主義情緒，指責她為什麼要找外國人？難道印尼專家不行嗎？是因為和外國人在密謀什麼嗎？當然米爾娜也來自富裕階層，以至於有人猜測這樁謀殺案背後，隱藏着兩個家族之間商業競爭的陰謀。

結語

無論傑西卡是不是兇手，閨蜜謀殺案件在國內外確實存在。讓昔日閨蜜反目成仇的，除了金錢與感情糾紛，嫉妒也是一大心理因素。1998年3月9日上午，台灣清華大學的一間教室里發生了一起謀殺案，兇手洪曉慧利用化學藥劑殺死閨蜜並毀屍滅跡《台灣清華大學 I 四角戀王水溶屍命案》。在清華大學發生的朱令鉈中毒案，也不排除是同性好友因嫉妒所為《朱令鉈中毒案》。

嫉妒讓這些閨蜜忘記了最初相識相知時的真心，忘記了在朋友獲得幸福時的祝福，也忘記了毀掉他人的人生並不能換來自己人生的美滿。

諷刺的是，在米爾娜出事後，這個咖啡廳竟然成為了當地的網紅咖啡廳，米爾娜喝過的越南冰咖啡的銷量竟然也在增長。就像我們之前寫到的美國黑色大麗花的慘案發生後，當地的酒吧甚至推出了一款酒就叫「黑色大麗花」，世界各地的人都前來品嘗。或許店家只是利用了人類對此類懸疑重重的謀殺案的獵奇心理，沒有考慮過這樣的行為是否會對依然在世的死者親人造成困擾，也沒有感受到悲劇的沉重與惋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