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長沙天心區人民法院公眾號發了一篇文章,說長沙兩位業主在微信群里「對罵」14個月,「瘋狗婆、雜種、不要臉」字字戳心,最終鬧上法庭,法院裁定,原被告雙方在群中的言論均有明顯低俗且具有貶損性評價、公然醜化他人人格的詞彙,均構成名譽侵權,故判決原、被告雙方向對方進行書面道歉並在相關微信群公開。法院的文章說,雙方對罵的證據打印出來有兩三厘米厚,「名譽權是公民維護其人格尊嚴不受侵犯的權利。互聯網群組成員應文明互動、理性表達。」兩三厘米不算厚,雙方都是用文字對罵嗎?可能還發了不少語音,那樣更快意。等到罵人的文字打出來,情緒已經有些淡了。不過,「口語的情緒字眼是自然而然的爆發,比較接近不由自主的反射動作,因此它突然出現是可以原諒的。書面形式已經失去了自然而然、不由自主、稍縱即逝的特性。」
兩、三厘米厚的雙方對罵證據
我猜這樣的官司在審理過程中,會不斷爆發出笑聲。「你是怎麼罵對方的?」「你是怎麼罵回去的?」被告可以辯稱「不要臉」並非辱罵,說人就應該要臉,「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自己不要臉就不要怕被別人罵不要臉」……雙方一位是鋼琴老師,一個是業主委員會監事會的成員,看來有藝術修養的人被逼急了照樣會「出口成髒」。能連續對罵14個月,也是挺能堅持的,對他們的懲罰不僅應該是書面道歉,還可以要求他們反覆朗讀自己罵人的記錄,研讀《髒話文化史》,去一些地方做反髒話的宣講,去一些微信群里維持秩序,勸說別人不要對罵。在一些地方,說髒話的人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迫洗嘴。
《九品芝麻官》劇照
被人罵時,最狠的回應方式是機智地反駁。比如,漢弗萊·博加特問女演員伊爾卡·徹斯,她的書是找誰替她寫的,徹斯說:「很高興你喜歡那本書。順便問一下,誰替你讀的呀?」劇作家馬克·康奈利正坐着吃飯,有人走到他身後摸他的光頭說:「馬克,你的頭摸起來感覺跟我妻子的屁股一樣光滑。」康奈利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頭說:「誠然,誠然。」挨罵時如果你完全沒有反應,罵人的人也會因為自己罵得無效而感到受挫,因此變得更加憤怒。
《寒戰》劇照
《髒話文化史》一書中說,有一個網站,上面有「咒罵大全」,收錄了各種語言中的咒罵詞。有若干團體和文化發展出了獨樹一格的咒罵風格。有所謂「儀式化咒罵」或「儀式侮辱」,孔子說的「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打起鼓去聲討學生冉求),《三國》中的陣前叫罵,逆賊、老賊、禽獸等等。罵戰也是古代日耳曼語系和早期盎格魯撒克遜社會的一個特徵,「罵戰是一種對罵競賽。參與者布餌,相互逗引,使用和性及排泄物有關的光怪陸離的詞語,力求技高一籌地侮辱對方,刺激,挑釁……這幾乎可算是一種表演藝術,需要自發、敏捷的高段位語言功力。在蘇格蘭,罵戰變成一種娛樂。今日,若干地方仍保持有類似罵戰的儀式化咒罵傳統。」
《都挺好》劇照
「瘋狗婆」「雜種」這兩種罵人的詞還比較常規,「狗」為什麼會被用來罵人呢?「人類排泄物是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厭惡主題。然而,在某些城市有許多無家可歸者的街道上,你幾乎可以變得習慣滿地糞便,就像發達國家的人行道上滿地狗糞。排斥排泄物的主要原因在於怕被污染。這種觀念從被謾罵的東西延伸到了代表那些東西的字詞。害怕被髒東西污染變成了害怕被髒話污染。」
《雙城生活》劇照
「雜種」在英語中對應的應當是bastard(王八蛋),《牛津簡明詞典》的解釋是「非婚生子女」,朗文詞典說它是用來罵你所討厭的人,尤其是男性。排版:菲菲/審核: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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