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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日本動畫番劇《平家物語》在網絡平台播出。它改編自日本同名文學經典,原著以史書編年體為主軸,敘述源氏和平家爭奪權力的過程。

《平家物語》動畫由Science SARU(科學猴,崔恩映和湯淺政明共同創辦的動畫公司)負責製作,並且還是山田尚子監督與科學猴的首次合作——有如此豪華的製作班底,剛播出就獲得了較高的關注。


本作的角色尤其令筆者在意:線條簡練輕盈,卻能準確刻畫出角色的心性——既有古樸韻味,又適應山田尚子帶來的可愛又日常的演出。藉此機會,向大家介紹一下《平家物語》的角色原案,一位你可能不太熟悉的日本殿堂級漫畫家——高野文子。

高野文子。一位在國內知名度不算高的漫畫家。

但實際上,他卻與大友克洋等齊名,是日本1980年代「漫畫藝術新浪潮」的代表人物。

高野文子

除了做插圖和繪本外,高野文子僅憑7部漫畫作品,曾獲得日本漫畫家協會優秀賞及手塚治虫文化賞漫畫大賞,並影響了大批漫畫界的後繼創作者。更被人稱為漫畫界「神一樣的存在」。

這位女性漫畫家的作品到底有什麼不可抗拒的魅力呢?

今天我們的主角,是她的一本短篇漫畫集《一根棒》。


《一根棒》是高野文子漫畫生涯中的第三部短篇集,首版於1995年,收錄了6篇橫跨7年的短篇漫畫作品,成為她步入成熟創作階段的見證。她這本精彩的漫畫合輯終於被引進國內。

書名一根棒(「棒がいっぽん」)取自日本圖畫歌謠《可愛的廚師》第一句歌詞「有這麼一根棒」,而這首歌謠也穿插在其中的短篇《奧村先生的茄子》中成為重要的線索。

從記錄生活細節的《美麗的小鎮》、穿插奇思妙想的《巴士站四點見》,再到腦洞大開的《東京可樂波古》。縱觀全書,每篇作品都貫穿着她獨有的漫畫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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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舒緩的節奏

忙碌的現代生活中,片刻的安寧成為奢侈品——而高野的作品就能輕鬆帶給你這種昂貴的享受。

《美麗的小鎮》的開篇中,就用4P的篇幅,跟隨早苗小姐舒緩的步伐,勾勒出小鎮靜謐安詳的環境。

《巴士站四點見》中,鏡頭角度的切換,車內光線的遊走,打造出跟真紀坐在同一輛巴士上,一起搖搖晃晃的錯覺。


當時間被分鏡一一解構,縫隙仿佛變長,閱讀時會忍不住長舒一口氣,不覺間整個身心都鬆弛下來。

六零年代的復古氛圍

出生於1957年的高野文子,作品中經常流露出六零年代的復古調調。

比如在《美麗的小鎮》的復古風情畫中,就迴蕩着60年代特有的防災警報。


而在《奧村先生的茄子》的結尾,也有伴隨着童謠的超長60年代鏡頭。


這並不是因為懷舊而刻意為之。

高野自己說大概就從《一根棒》這部作品開始,她開始意識到「身體經驗」對漫畫創作的影響。

自己成長所經歷的時間,在她的筆下格外有神,透露着一種淬鍊過的優雅。

品味生活的細節趣味

在高野偏文學性的表達中,趣味一直是必不可少的佐料。

這些有趣的畫面從不是唐突的撓痒痒,而是藏在豐富的日常細節中,讓人會心一笑。

《巴士站四點見》中的真紀在公車上昏昏欲睡時,把前座人身上的格子紋幻想成搬磚塊的遊戲——


明明是個科幻故事,《奧村先生的茄子》里外星人的錄影帶播放器卻是兩碗烏冬面!這腦洞也是沒誰了。


電影感十足的分鏡

分鏡可以說是高野漫畫的最大特色。

不同於商業漫畫的套路,她在作品中運用了高超的掌鏡技術,讓讀者可以跟着自由游移的鏡頭輕鬆飛起來。

《美麗的小鎮》結尾處,鏡頭穿過陽台的柵欄,靜靜地注視着「想着諸如此類的事情」的早苗夫婦,然後緩緩拉遠至整棟公寓,同時也把靜謐的氛圍拉滿。


而在《生病的友子》中,鏡頭變成了友子的眼睛。

我們跟隨這個孩子在住院期間的主觀視角,鑽到床底下,依附在窗邊,裹挾着腦中的回憶蒙太奇,在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自得其樂。


再到《我所知道的那個孩子》,高野筆下的鏡頭仿佛變成了大疆,全程俯瞰故事中的兩個女孩,用大量的留白框住細膩的感情變化。


《奧村先生的茄子》最後的長鏡頭中,好像把「攝像機」架在了電影的拍攝軌道上,前推、縮進、旋轉,展現了高野驚人的控制力。


她的作品中還出現了大量的相似分鏡,刻意對比出故事中人物細微的動作表情變化,為重點情節碼足了吸引力和觀賞性。如《奧村先生的茄子》里抽絲剝繭的吃飯過程。


漫畫中並不常見的通頁豎分鏡排列,不同角度的近景特寫交織,也是電影蒙太奇常用的手法。

高野嫻熟與獨特的運鏡,不僅通過豐富的「拍攝」角度充分發揮了漫畫的特性,更時刻拿捏着我們閱讀時的情緒流動。

精確洗鍊的畫風

看慣商業漫畫的人,可能會覺得高野的人物與場景不夠「美型」。

就像是一篇洋洋灑灑的散文,從不使用助手的她更忠於個人的寫意風格,精練到不願多着一絲廢墨。用來表達頭髮質感的炭精條效果,也成為了高野的繪畫特色。


看似簡單的線條,其實通過人物細微的動作和場景的推移,準確地傳達出了當下的情感,且能看出那個年代的漫畫家在人體結構及空間光影上積攢的深厚功底,絕不是一般人隨筆一揮能畫出來的。

也就是因為有了足夠的簡練和留白,在滿頁分鏡出現的時候,我們才能感受到足夠大的震撼。


比起主流漫畫中網點紙的泛濫,這裡面的網點也完全服務於畫面的對比度與鏡頭的虛實變化,可以說是恰到好處。

出版方的推文中有這樣一段話:

漫畫作品就是漫畫家人生積累與人性力量的一部分,也是自身美學信仰、藝術造詣、創作水準的集中體現。

高野文子曾說,希望自己的作品,在二十年後、三十年後,依然有人會讀。她就是帶着這樣的信念在畫每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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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高野的另一本引進漫畫《朋友們》也已經在摸魚走馬書店上架了,點擊下方小程序,即刻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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