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華希望徹底改變這些學生的命運,不僅僅是傳授知識,還希望培養他們精神的富足。在國華的校碑上,楊國強在立校緣起里這樣寫道,「讓年輕俊彥從擁有知識開始,繼而擁有高尚的品格和靈魂。」
文 | 聰聰
編輯|金石
一種嶄新的生活
19年前的夏天,還是初中畢業生的黃華庚坐上了一輛開往順德的大巴。那是一輛臥鋪車,晚上8點從湖南株洲炎陵縣出發,一路走走停停,天亮了又黑,第二天凌晨,窗外晃過服務區的名字,他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廣東的地界。
這是他第一次離開湖南,和廣東相比,說不上來哪裡的夏天更熱。上車前,他還在田地里插秧。大巴車停在順德一棟大樓底下,司機過來叫醒他。在路邊,兩位老師和一輛麵包車一直等着他,他們在車前舉着個牌子,上面寫着:「國華紀念中學接黃華庚同學」。從老師那裡,黃華庚得知,自己是這所學校建校以來第一個報到的學生。
國華紀念中學是一所寄宿制的民辦高中,2002年,由碧桂園集團董事局主席楊國強和他女兒楊惠妍出資興辦。本着純慈善、全免費的理念,他們希望挑選全國各地貧苦出身的孩子,給他們提供讀書和改變命運的機會,承擔他們在國華期間學習生活交通在內的所有費用,並資助學子求學深造直至本科、碩士甚至博士畢業。黃華庚下車的地方,就是碧桂園在順德的總部。
國華的出現,給了黃華庚繼續讀書的機會。他7歲時父親去世,從小和母親還有妹妹一起生活。初一那年,母親也下崗了,家裡唯一的固定收入沒有了。為了補貼家用,他挎着泡沫箱賣過冰棍,去山上採過蘑菇,背過竹子,去沙場背過沙子。15歲這年,對他來說,如果不是國華,「上學這條路很可能會斷掉,因為確實已經沒有任何經濟來源了。」
2002年,黨的十六大明確要求繼續大力推進扶貧開發,鞏固扶貧成果,儘快使尚未脫貧的農村人口解決溫飽問題,並逐步過上小康生活。原農業部內設機構國務院扶貧開發領導小組辦公室升格為副部級。國華的成立響應了國家的扶貧政策。通過考試選拔,黃華庚和其他82名孩子一起,被挑選成為了國華的第一批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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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學校的幾天,黃華庚每天都感受着新生活帶來的巨大衝擊。最直接是物質上的,學校「本身建造得就像別墅一樣」。在這裡,他第一次見到抽水馬桶、電梯。在電腦還是稀罕物的世紀之交,學校給每個學生課桌里配備了一台液晶電腦。
但又不僅僅是物質。第一次用電腦上課時,沒有人知道電腦怎麼用,大家擔心把它碰壞了。老師就帶着學生們一起把電腦整個拆開,再重裝。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們,電腦就僅僅是工具而已。
為了這些孩子,國華的創辦者們費了很多心思。擔心他們出身窮苦,對物質有過多的期待,楊國強出錢帶着學生們去吃西餐、住五星級酒店,以此來打破他們對城市生活的想象。
黃華庚記得,在五星酒店住的那一晚,他整夜都沒有睡着。房間裡有冰箱、各種零食,酒店裡還有泳池,「睡覺就感覺太浪費了,幾千塊錢白花了」。
第二天,校長季德華問他們的感受,黃華庚如實相告。校長對他們說,其實五星級酒店幾千塊錢最終就是為了睡覺,跟在宿舍睡覺差不多,甚至還可能因為不安睡不着。這堂課對黃華庚影響深遠,多年以後,他成為律師,也經常拿這件事來告誡自己。
這些知識以外的東西,是國華在教育上的嘗試。季德華說,除了學費,這些貧困的孩子還存在一些問題,在他們的原生家庭,能呵護他的人,關心他的人都沒有。「其實我們想給這些學生們的,不僅是經濟上的,還有一些思想情感上的,希望去教會他們,什麼是正確的東西。」
時隔多年,白劉黎依然對這樣的教育充滿感激。她記得,那時候有個宿舍的同學吵架,班主任並沒有上來就評價他們誰對誰錯,而是先肯定他們,都是有想法的聰明孩子。然後給他們提了很多解決矛盾的建議,讓他們自己去做選擇。
在這些學生里,還有孤兒、留守兒童,他們身上都背負着原生家庭的傷痕。在國華,不僅為學生們特意配備了心理老師,每一位班主任也都用心呵護着學生們的內心世界。
在來到國華之前,賈配洋一直跟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父母在廣東打工,他身邊很少有人願意傾聽他青春期的煩惱困惑。但在這裡,當他第一次跟老師提起關於生死的疑惑時,很意外,老師並沒有把他當成小孩,而是很認真地告訴了他自己對生死的理解。他還記得,想問題想到睡不着覺的夜晚,班主任會來安慰他,「像媽媽一樣」,直到他可以安心睡去。
國華希望徹底改變這些學生的命運,不僅僅是傳授知識,還希望培養他們精神的富足。在國華的校碑上,楊國強在立校緣起里這樣寫道,「讓年輕俊彥從擁有知識開始,繼而擁有高尚的品格和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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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托邦
國華的精神感召了一批和它有相似理想的老師,牟新立就是其中一個。在來國華之前,他在北方一所高中教書,滿懷教書育人的熱情。
在國華成立的第二年,他在《中國教育報》上看到國華的招聘,對這所純慈善的學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為是資助貧困的孩子,他覺得,這在教育的基礎上還多了一層含義。
楊國強在立校緣起中寫下的自身經歷,牟新立拿來反覆品讀,在貧困的泥沼里掙扎、拼搏,回饋社會,他覺得,這跟他的理想很好地匹配在了一起。「覺得自己能做點有用的事」。
他毅然離職從祖國最北邊跑到了南國熱土順德。即使過了十八年,他依然記得第一次在這裡站上講台時的場景。學生們坐得整整齊齊,眼睛裡充滿熱切,他察覺到,他們是真的很想要通過學習改變命運。他被這裡的治學風氣感動,老師和校長、學生之間都親如家人,沒有金錢的、物質的東西在裡面摻合,像烏托邦一樣純粹。
國華也最大程度地維護着這個烏托邦。學生和老師們不用思考太多學習之外的東西,這些學生大學畢業後,如果想繼續讀書,或者出國,都可以向學校提出申請,國華會資助他們直到學業結束。來這裡的老師,也能在經濟上獲得很好的優待,國華也儘可能提供了足夠好的教學條件。牟新立是生物學老師,來到學校以後,他希望學校能夠搭建一個水培實驗室,國華很快就同意了他的請求。
牟新立體會到了什麼是真正的教學相長,學生們很踏實,他也很願意去琢磨該如何教育他們。在做班主任的幾年裡,他考下了心理健康教育的證書,從C證一直考到了A證。
鄭利也有相同的感受,在這裡做老師,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之前的學校,每次考完試,她都要找一些考不好的學生出來教育警示。但在這裡,學生們考不好自己就先急了,又很痛苦。她要做的事情就變成了去安慰鼓勵他們。
在這樣「省心」的情況下,鄭利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關注他們心靈的成長上。賈配洋和白劉黎就曾是她的學生,雖然過了十多年,他們都提到了在國華最深刻的回憶,是鄭利老師給他們過的生日。
這樣的傳統從鄭利剛來國華那年就有了,一次她在周記里看到有個學生說自己要過生日,想到這些孩子的父母不在身邊,就在班裡給她舉辦了一個小小的儀式。從那之後,這變成了一種慣例。賈配洋已經不記得生日的細節,但那種感受卻一直沒有忘記,因為獨在異鄉求學,「這種關懷是很暖心的」。
白劉黎是被養父母收養的孤兒,她小學時,養母也去世了。剛到國華,她不愛跟人交流。但她印象很深,有一年的中秋節,鄭利帶着大家在操場上賞月,每人拎一個桶,桶里放個蠟燭,擺在那裡特別好看。鄭利老師跟每個學生聊天,解答他們的心事。
這些感情在白劉黎看來像是一種愛的教育,直接影響了她之後人生里看待世界的方式,她更願意從善意的角度去理解別人的話。在國華同學的身上,她感受到了同樣的氣質,在三年的中學生活後,大家精神世界都豐富充盈起來,她形容到,「每個人都謙虛有禮,比較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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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一樣」
劉唯一是在今年第一次聽說國華紀念中學的,剛開始她不敢相信,會有這樣一所純公益、全免費的民辦學校。她是微電影《國華滿天下》的編劇,但開始前采時,這些畢業於國華的學生,他們身上一致的耐心、謙遜、溫和,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有些人已經取得了非常了不起的成績,在國家航空航天、國防系統等高科技領域工作忙碌,但他們依然會抽出時間,回復很長很長的信息。她感受到這些人都對國華充滿感情。
國華的教育無疑是成功的。在和一些國華畢業生對話後,劉唯一發現,他們身上存在着很多共性。即使他們出身不同,有些是孤兒、棄嬰,還有些人的父母因為殘障生活無法自理,但他們講起自己的過去時坦坦蕩蕩,沒有任何難以啟齒的自卑感。
她記得曾經看過一個視頻,是某學校的宏志班,一位貧困生對着鏡頭控訴,說大家好像是在大張旗鼓地憐憫我。但在國華園裡,貧困的標籤被很好地隱藏了,大家穿着一樣的校服,擁有相似的出身,接受同樣的教育,「這種平等的教育是讓你變成一個更健康的人,擁有更完整的人格」,劉唯一說,當她知道了國華的教育理念時,就理解了這群孩子身上的特質。
趙建華是《國華滿天下》的總導演,第一次在鏡頭裡看到這群孩子,他被小小地震撼了一下。他也同樣驚訝,他們雖然家境貧寒,但身上看不到任何的自卑,反而有一種自信,仿佛是能看到未來一樣。
在片場,經常看到的場景是,這些被臨時叫過來拍片子的學生,在等下一場戲的空隙,就趴在椅子上寫起了作業。拍攝時器材挪動的聲音很大,但他們完全沒有被打擾到的意思。他形容這些國華的學生像一群小牛,強壯不僅來自於他的身體,更是眼神,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堅定和鬥志。
跟找來的同齡演員站在一起,那種對比十分明顯。趙建華形容這種區別,演員們天天在外面跑着演戲,內心已經很複雜了,很難演出那種堅定和單純。為了讓演員跟他們處在一種狀態之下,現場調整了很長時間才過。
劉唯一在前采的過程中,還看到了一些學生入校時寫的日記。他們十五六歲的心思讓她很詫異,她回想自己那個年齡時,腦子裡只有追星,但他們在日記里寫的卻是,「我為何而活」。他們會寫為愛而活,為責任,為了創造更多的財富,「讓沒有房子的人住上房子」。
當他們自己以被資助者的身份改變了命運後,他們發自內心地想要去幫助別人。這是國華的教育在他們身上留下的印痕。黃華庚在剛入校時的日記中也曾寫過,「家鄉的貧困並不使我感到厭倦,相反的,來到國華後,我越來越覺得家鄉是可愛的,那裡的人純樸、老實,到處都是大自然的氣息。現在,我的家鄉正處在資源的開發階段,高速發展的階段即將來臨,畢業後正值家鄉需要我的時候,到時候我將回到家鄉去工作,為家鄉的事業而奮鬥」。
在了解到他們之後的故事後,劉唯一意識到,這些話都不是說說而已。賈配洋曾在日記里寫自己想成為一名科學家,而多年以後,他如願考進了中科院,成為了航空航天領域的研究人員。這些日記像是這群孩子們之後人生的預言,回頭再看時,很多當初寫下的理想都成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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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影響
每一個國華的學生,在談起那三年的教育時,都提到了一個詞,眼界。
還在讀高二的莊沅鑫瘦瘦高高,戴着眼鏡。在來到國華之前,他就意識到了貧窮帶來的並不只是物質的差異,還有眼界。他沒有什麼愛好,而他在初中時的那些同學,大部分都有學習之外的一技之長,有的鋼琴十級,還會拉小提琴,打羽毛球,下圍棋。他那時經常覺得,「我現在就是學習再好,又有什麼用?」
國華彌補了這一點,在國華,有各種各樣的社團。牟新立還曾給學生們買過笛子,每人一支,希望他們學會樂器,培養自己的愛好。莊沅鑫在體育課上找到了自己的興趣,他愛上了排球,也享受比賽時競技的感覺。
國華每周末會舉辦「國華講壇」,邀請各界人士來學校給學生們做分享。這也是一次很好的讓學生們接觸更廣闊世界的機會。莊沅鑫記得,他第一次聽講座時的主講嘉賓是作家萬瑪才旦。萬瑪才旦講了什麼他已經印象不深,但坐在前排感受着作家的氣場,他覺得自己檔次提高了,能跟各行各業精英一起,能走得這麼近。
他還不知道這些經歷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影響,但一位師哥告訴他,自己剛離開國華去讀大學時,再見到曾經的初中同學,雖然大家考到了同一所大學,但對世界的認識已經是天差地別。
對於賈配洋來說,國華為了拓寬他們的視野,帶着他們做的一些探索性實驗,為他以後考上中科院進入航天航空的科學研究,提前埋下了一顆種子。學校組織的夏令營中,還請來了最頂尖的科學家薛其坤院士,他的研究成果被楊振寧稱為是諾獎級別。那時候的課上,老師經常還提到一些國外名校,斯坦福、哈佛,還有諾貝爾獎,激勵他們更多地去學習,除了在國內讀書,以後有機會也能去國外的學校看一看。
研究生畢業後,賈配洋就用自己攢下的錢去了一趟美國,把美國最出名的幾所大學都逛了一遍,在麻省理工,他看到了他們研發的獵豹機器人,在哈佛,他看到他們是怎麼把一個特別小的想法落地的。回國後,這些經歷對他的科研工作影響深遠。
到了暑假,國華還會給學生們安排很多實踐活動。白劉黎那一年,學校要求他們回到自己的家鄉去看看,觀察這片土地,了解農民們的困境和苦惱,進而發現問題,找到家鄉未來可能的發展方向。
雖然當時還很稚嫩,並沒有真的做出一些成果,但在這個過程中,白劉黎說當她用一種新的視野去觀察自己、觀察自己的家鄉時,還是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在一定程度上,那次社會實踐決定了她未來再次回到這片土地,做扶貧幹部,去真的解決一些問題。
國華還會每兩周組織一次校外參觀,選址大多是一些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廣州東郊的黃埔軍校對賈配洋的影響最大。用他的話說,這樣一所臨時辦起來的學校,可以走出那麼多的將軍,在國家存亡之際挺身而出,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給他們帶來一種精神上的激勵,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很想為國家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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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遞
國華紀念中學馬上要迎來成立的第二十年。二十年,是一個足夠長的人生跨度,可以看到當年的學生們多大程度地改變了命運,又多大程度地如立校緣起里所期望的那樣,「銘記本校『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價值觀,既受助於社會,當以奉獻社會為終生追求。」
在當初入校時的日記里,黃華庚曾寫過,「我想我以後有錢的時候,再建一所國華紀念中學」。十多年後,這個看起來並不容易的願望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
他自己也拿錢資助了一些沒有考上國華,但家庭同樣貧困的學生。這源於前兩年,他回老家時正好碰上國華到湖南招生,就會跟着去。但他發現,現在想要考入國華比以前要難得多。因為名額有限,也還有一部分孩子進不了國華,獲得這個讀書的機會。
看到那些落選的孩子,黃華庚覺得,如果放到現在,自己多半也是考不進的。他回家跟妻子商量,兩人一致決定拿出一些錢,去幫助一些落選讀不起書的孩子。
黃華庚畢業後,在上海做了一名律師。他做過最大的案子,是一件標的260億的併購案。從世俗意義上,他改變了命運,實現了階層的跨越。他時刻感激國華提供的人生拐點,離開國華已經有16年,他的朋友圈裡,除了兒子的幾張照片,幾乎全是分享的和國華有關的文章。他希望能把國華的精神傳遞出去。
賈配洋也實現了當年日記里所寫的,成為科學家,參與了國家的建設。嫦娥四號、嫦娥五號,包括今年剛剛飛天的神舟十二號,都有他曾供職的研究所的身影。
在曾經的班主任鄭利眼裡,賈配洋是個感情細膩的人,他懂得感恩,經常回學校。有一次和老師們一起吃飯,喝了點酒就開始哭,講自己如何感謝如何懷念。今年,賈配洋看到一封走紅的博士論文致謝,其中有一句話讓他動容:「把書念下去,然後走出去,不枉這一生」。他第一時間發給了國華的老師,這裡有他們共同的過去,每一位國華學生都感同身受的經歷,從山村到中科院,成長為了對國家有用的人。他提到很多次「楊叔叔」傳遞給他們的價值觀,能夠去幫助社會,「希望社會因為我們的存在而更加美好」。
白劉黎在做了幾年記者後,又回到了家鄉,做了一名扶貧幹部。她幾乎懷着一種重建的熱情,覺得自己可以干很多很多事。儘管現實中,幫這麼多的群眾解決問題並不容易,村里距離國道有一段距離,她還是會跑上跑下接每一位老人。她的幫扶工作大到幫他們想一些產業發展的主意,小到幫村裡的一些小孩兒找工作。
黃華庚、賈配洋、白劉黎只是國華三千多名學生的縮影。從2002年創辦至今,國華已經培養出了2758名畢業生,他們從全國各地而來,在三年的教育後,又分散到全國各地去。他們的命運在這裡被改變,他們懷揣着回報社會與國家的價值觀,走上各自的崗位,踐行着國華的使命,「人的生存與發展,國家的興旺與發達,社會的文明與進步,靠的是知識和智慧」。
「國華滿天下」這個微電影的主題,符合創作團隊對這群孩子的認知,他們來自四面八方,最後又回到四面八方,「成為國家的人才和精英,給整個國家、世界甚至全人類做貢獻」。
黃華庚有一次聽到楊國強解釋,為什麼花很多錢來資助一群特定的學生,而不是把這些錢捐出去給希望工程,幫助更多的孩子。他說,他想花心思自己來為國家培養人才。
「如果能為社會培養出袁隆平這樣的人才,培養一個就是花一千萬我也覺得值。」
他認可楊叔叔的理念。偶爾,黃華庚自己資助的學生也會給他發來信息,他們在山間的梯田裡,對未來的人生充滿疑惑。黃華庚就會拿自己的經歷告訴他們,「我當初也在鄉下種田,在縣城的中學念書,也經常覺得,自己的未來是不是沒希望啊。但是我現在的經歷就是告訴你們,還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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