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裡,她們的故事是年輕人返鄉創業的故事,但對她們來說,這意味着一個女人在故鄉找到舞台,重新成為了自己。
文|尊儀
編輯|桑柳
城鄉大巴呼啦啦地開來,又呼啦啦地開走。鏡頭裡的小麗扎着馬尾,出現在村口的大樹底下,丟給爸媽一個無奈的眼神。
「他們叫我回家相親。」
——龍伏鎮的阿健,搞了個養雞場;古港鎮的葡萄哥,搞了個五百畝的葡萄產業園;小河鄉的阿志,搞了個連鎖民宿。小麗父母一臉期待,等她「選一個」。
在12月11號的「黃河獎」頒獎典禮上,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和中國廣告協會共同設立的黃河獎「共同富裕」主題特別獎結果公布,《小麗相親記》是獲獎作品之一。
從1982年至今,黃河獎已經舉辦了34年,作為唯一一個經中央批准,全國評比達標表彰工作協調小組同意設立的公益廣告賽事,在公益廣告界有很大影響力。今年,在鄉村振興的背景之下,為了反映公益力量對當下社會議題的關注,黃河獎組委會決定與騰訊慈善公益基金會共同設立「共同富裕」主題特別獎,創造更大的社會價值。
另一支獲獎作品是《媽媽的請假條》。鏡頭裡,天還沒亮,小男孩陽陽就從被窩裡爬起來,上車去看媽媽。路過田野、溪流和湖泊,也路過水鳥、村莊和炊煙。鏡頭閃回,在過去的時空里穿梭,陽陽在獨白里說:一年裡,收到很多個來自媽媽的請假條,而他的媽媽,是一位駐村幹部。
吳偉華是《媽媽的請假條》的策劃和編劇,作為中央廣播電視總台公益廣告部的創作骨幹,過去幾年裡,讓觀眾在年三十眼眶一熱的回家篇、筷子篇、《父親的旅途》等等,都出自他所在的團隊。
在很多中國觀眾眼裡,關於公益廣告的初印象基本來自於春晚,那些短片形成了屬於自己的獨特氣質:用短短几十秒講述大時代背景下的小人物故事,不說教,在真實和質樸中尋找共鳴。
這一次,他們從2020年8月便開始尋找靈感,經過團隊的分析,最終聚焦在「共同富裕」上,人物故事則關注駐村幹部這個一線群體。
在查閱資料時他們發現,一位廣播電視系統的幹部去駐村扶貧,兩年裡「沒見過自己孩子幾面」,她在接受採訪時說,以前許下很多承諾,許諾陪他過生日,陪他參加比賽,陪他過年,但最後都沒能兌現,只能寫成一張一張的請假條。
「起初我也很納悶,因為平時有事就打電話了,現在很少見請假條。」吳偉華說,「但後來我想想,可能把這些東西寫下來,她會覺得有一種儀式感,這樣才能減輕一點愧疚感,多多少少對得起自己的兒子。」
春晚公益廣告有時間限制,要在90秒內講完故事。吳偉華琢磨,要講她作為扶貧幹部的成績,也要講她作為媽媽的情感,所以要在結構和創意上下一番功夫。他梳理了扶貧工作的幾個「大項」:修路,扶持產業,搞教育,然後尋找和親情的連結點,於是有了最終呈現的故事,媽媽在請假條里講述:為了照顧村裡的孩子,錯過了他的開學典禮;為了幫鄉親們修路,假期不能回家了;為了照顧生病的牛,沒能照顧生病的兒子……90秒內裝進了不少細節,短片顯得足夠巧妙,也足夠緊湊。
短片拍攝完成後,最讓吳偉華驚喜的,是結尾母子相見的畫面,媽媽表現出的不是即刻的、誇張的痛哭,而是看向兒子,愣住,抱在一起,眼淚簌然落下,驚喜、內疚和感動,全都雜糅在一起。
吳偉華是一個8歲孩子的父親,扮演陽陽媽媽的演員本身也是一位媽媽,最終,帶着自身的生活經驗,他們共同講完了一個關於愛的故事。
用吳偉華的話說:「公益廣告為告知,為提醒,也為倡導行動。想要抵達更多人,就要講求以小見大、以事明理、以情動人。」像一架從土地里生長出來的鋼琴,公益廣告直觀地呈現歷史和當下的面貌。時代精神落在上面,每一個音符都會發出迴響。不管是青年人小麗,還是駐村幹部陽陽媽媽,都在這些公益廣告中與時俱進地展現出來。公益廣告正在更多地關照現實、關照年輕的群體。而在創造優質內容的基礎上,又憑藉技術創新,藉助移動互聯網的能力持續以廣告放大公益的價值。
順着獲獎的「小麗」和「請假條」,很多人關注到此次「共同富裕」主題特別獎的發起方之一——騰訊的「我是創益人」項目。2017年6月,騰訊在第二屆中國互聯網公益峰會上宣布推出「創益計劃」。四年後,可持續社會價值事業部(SSV)設立,連續規劃投入1000億元資金。五年來,「我是創益人」公益項目不斷成長發展,用公益生態的力量,推動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和共同富裕。這些年,「創益計劃」貫穿着「創意+科技+公益」的概念,這一概念也體現在往年的獲獎作品裡。
2018年國際籃球日當天,一支名為「葉沙」的球隊出現在很多人手機上。黑暗中,五個原本彼此陌生的人面向鏡頭自我介紹,他們穿着紅色球衣,開場白是同一句:「我是葉沙」。
「葉沙的肺」48歲,來自湖南漣源;「葉沙的腎」49歲,來自江西南昌;「葉沙的肝」52歲,來自廣西桂林;「葉沙的眼睛」一隻14歲,來自湖南湘西,另一隻21歲,來自湖南長沙。
球衣上的號碼分別是20、1、7、4、27,連綴起來,2017年4月27日,這是名叫葉沙的少年離開世界的日子,那天,他突發腦溢血不幸去世,父母將他的器官捐獻,救助了7個人。一年多之後,他們中的五位組成了「葉沙隊」,幫生前愛打籃球的葉沙延續夢想,同時也為喚起人們對器官捐贈的關注,提高志願登記率。
「葉沙隊」的隊員們見過葉沙的照片,16歲的少年正在上籃,他穿着藍色校服,面孔稚嫩,有一米八的個頭。如今,他的器官進入了他們的身體,他們又為了他重新聚在一起。
在中國,每年有30萬等待器官移植的病人,器官供需比僅為1:30。於是,騰訊公益將「葉沙隊」製作成H5互動視頻,在國際籃球日投放,在創意和科技的助力之下迅速「出圈」,活動上線後,媒體曝光高達2.2億,一年內新增器官捐獻志願登記68萬人,是過去9年志願登記的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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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西遂川,有些偏遠山村沒有路燈覆蓋,孩子們上學時天色微亮,只能靠一個手電,摸索着穿過山林和湖泊、峭壁和沼澤。
對年紀不大的小朋友來說,比起行路難,更大的壓力來自於恐懼和擔憂。他們說:「我總覺得樹林裡有怪物。」「我怕掉下懸崖。」「看不見的河水很冰冷。」
受到觸動,騰訊公益據此製作了首款公益主題微信小遊戲《燈山行動》,遊戲結合真實的場景和體驗,模擬山區孩子上學的情景闖關,體驗山路的困難。屏幕右上角的手電圖標標記遊戲亮度,手電電量越低,遊戲屏幕越暗,山路闖關越難,容易落入障礙中失敗。
遊戲結束後,山區孩子上學路的真實照片出現了,從遊戲到真實,觸發用戶共情,讓大家在社交平台自願轉發。選擇再玩一次,玩家可以捐出1元購買路燈道具,最終,遊戲收到捐款32萬元,能照亮5個偏遠山村。
千里外的雲南山區,也有一群人在小村莊中繁衍生息,那裡的孩子的故事伴隨着各種各樣的聲音。
對雲山裡的孩子來說,遊樂場是山林和曠野。太陽升起時,他們一頭衝進鳥鳴聲里去,穿過溪水,踩着樹葉,放羊,遊蕩,讓嘻嘻哈哈的聲音越飄越高,和晨霧繞在一起;黃昏日落,就拿起竹筒對着爐火吹,在木柴的劈里啪啦聲里哼起小曲兒,聲音借着火光,把整個夜晚捂熱。
沒有樂器和樂譜,孩子們的音樂就藏在自然里。後來,來自騰訊的公益人帶着團隊走進了雲南大山,他們把收音麥交給了雲山裡的孩子,然後把他們帶回來的聲音收藏、剪輯,最終製作成了專輯《雲山上的音樂家》。
點開之後,由聲音構成的大山故事撲面而來:孩子的笑聲,牛羊的銅鈴聲,水聲鳥聲,鐮刀割稻穗的咔咔聲,雷鳴聲,柴火燃燒聲,以及人們圍着篝火哼唱起的民謠聲……有四季變換,也有樂園和天籟。
此刻,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城市像一台巨大的機器不眠不休,汽車揚笛,工廠轟鳴,人聲一波一波湧出去,晝夜不停。忙碌的都市人停下腳步時,可以花1元購買專輯,無數個1元匯集起來,用以給孩子們學習音樂。通過這樣的方式,大山裡的孩子把山裡的聲音帶出來,山外的人把音樂教育帶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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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的十八大以來,實現共同富裕被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國家採取有力措施保障和改善民生,為促進共同富裕創造良好條件。
廣告之外,公益的觸角也伸向每一個微小的角落。
在廣西大崇,貧窮像一張網。這是位於廣西河池市都安縣的一個村子,名為「大崇」,便是「大山深處的崇山峻岭」之意。山太高,沒有路,村民們要建房子,只能靠馬一袋一袋地馱水泥。有一天,有匹馬負重太多,實在太累,直接跳下懸崖自殺了——很長時間裡,馬跳崖的故事一直在流傳。
大崇村裡有個海拔最高、最偏僻的龍布屯,裡面住着8戶人家。他們的生活與外部世界存在着時差——直到今年,他們才有了可以走車的路、樓房和飲用水、穩定的網絡。2009年,他們才第一次用上了電。扶貧幹部說,大崇村的貧困發生率在廣西能排進前5名。
去年春天,騰訊作為深圳的企業,參與到深圳對廣西的對口扶貧中,主動領走了最重的任務,於是和大崇村結成對子。
項目執行者陳圓圓留着一頭短髮,說話爽朗利落,她想在捐教學樓和建希望小學之外做些不一樣的活動,但很快發現,很多學校壓根沒有組織活動,要麼就是組織了,老師們把禮物分了,要麼就是得獎選手去上海旅遊的機會,直接被校長和校長的老婆孩子拿去了。政府給貧困戶發過扶貧牛,但有的,發下去83頭,不到一個月死了43頭。扶貧羊也一樣,年初四五十斤,到年末就變成了二三十斤。陳圓圓開始意識到,中國農村的狀況,並不是給物資就可以解決的。
最終,她決定在這裡做一個集裝箱民宿,每間房都有空調、馬桶、榻榻米,來自外地的遊客,可以站在觀景台上看日出日落。輟學打工的女孩子回來當了服務員,村里最貧困的家庭里的父子成了廚師,他們被送到縣城裡的酒店學習做菜和禮儀,村民有了穩定收入的同時,也有了對現代居住環境和生活方式的啟蒙。
集裝箱民宿之外,還有一整套扶貧計劃,中國移動在這裡開通了5G信號,騰訊員工給村民捐了投影儀,閒置的村民合作社也重新運作起來,大家可以按股份分紅。每天,村民和觀景台上的遊客一起看日出日落,四季更迭也和往常一樣,但生活開始有了很大不同。
在貴州,侗族女人吳鳳英也是一家民宿的老闆,她的民宿建在山頂,早晨,雲霧都在腳下飄來飄去,因而被稱為「雲上民宿」。
原本,打在吳鳳英身上的標籤是「離異媽媽」,婆家重男輕女,期待她生一個兒子,然後做家庭主婦。性別壓迫之下,吳鳳英選擇了離婚,開始獨自撫養三個孩子。為了養家,吳鳳英把女兒們留在貴州上學,自己外出打工,直到意識到「再不回家就趕不上女兒的童年了」,最終選擇回到故鄉貴州從江高增侗寨,創業謀生。
沒有文化,也沒有資金,吳鳳英想不到掙錢方法,只能擺攤賣氣球和各種雜貨。業餘時間,她和鄉里的姐妹組建了一個侗歌隊。幾年前,吳鳳英作為侗歌隊隊長,得到了廣東綠芽基金會一次婦女骨幹培訓的機會。緊接着,她還和村寨的返鄉青年一起發起做了村寨聯盟,穿着傳統服飾,參加侗歌演出和演講。
在旁人眼裡,吳鳳英的故事是年輕人返鄉創業的故事,但對她自己來說,這意味着一個女人在故鄉找到舞台,重新成為了自己。
不管是小麗還是陽陽媽媽,不管是葉沙還是陳圓圓、吳鳳英,每個人都是共同富裕的參與者和貢獻者,這些散落在五湖四海的故事,藉助公益的內核、廣告的形式、科技的平台,交織在一起,變成時代的主旋律。
在《小麗相親記》的結尾,爸媽圍着她,講阿健的科學養雞,講葡萄哥的「5G智慧果」,又講阿志的民宿「不比城裡差」,殷殷切切等她「選一個」。小麗選擇了第四個選項——一個送給自己的舞台。村口的大樹枯了又綠,城鄉大巴再次呼啦啦地開來,她和吳鳳英一樣,最終回到故鄉創業——大時代的主旋律落在小人物身上,留下音符。
部分資料來源:
《返鄉創業的鄉村婦女:離婚後,她開起民宿,還上了央視演出》
「一個人的球隊」和「燈山行動」數據均來源騰訊「我是創益人」官方、中國人體器官捐獻管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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