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襪皮。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一個清白無辜的人,會招供出自己未曾犯下的罪行,包括殺人這樣的重罪?
刑訊逼供、屈打成招的故事在世界各地屢見不鮮。然而,就算是使用非暴力的、更「文明」的審訊方式,這樣的事情一樣可能發生。
今天由安非銳講述的史蒂芬妮·克勞 (Stephanie Crowe)案,就是一個這樣的典型案例。少女史蒂芬妮離奇遇害之後,警方使用「嫻熟」的審問技巧,讓三個少年,供認了他們未曾犯下的罪行。
而真正的兇手其實近在咫尺……
「地獄洞口」的慘案
這起案件發生在埃斯孔迪多市(Escondido),它是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聖地亞哥(官方譯作「聖迭戈」)縣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市區背面,是一片岩石山丘環繞的淺谷,是一個被稱為「地獄洞口峽谷」(Hellhole Canyon)的自然保護區和徒步勝地。
「地獄洞口」這個名字聽起來挺可怕,其實靠近「地獄洞口」的山谷中心路(Valley Center Rd)周邊,是個相當不錯的社區,這裡離市中心不遠又幽靜安寧,附近還有兩個很好的公立學校,犯罪率相當低(和加州平均水平相比)。所以發生在1998年1月的這起慘案,至今仍然是這裡許多居民揮之不去的夢魘。
(山谷中心路,2021)
山谷中心路的住戶中,半數都是有小孩的家庭。住在24940號的克勞一家,也是這樣一個普通但幸福的五口之家。
一家之主史蒂夫·克勞(Steve Crowe)是一位汽車噴漆技師(美國汽車技工奇缺,這個職業收入不低),他和妻子謝麗爾(Cheryl)有三個孩子——邁克爾(Michael)、史蒂芬妮以及小女兒香農(Shannon)。
(克勞一家/從左到右:香農,史蒂夫,邁克爾,謝麗爾,史蒂芬妮)
大兒子邁克爾生於1983年8月,案發時14歲。14歲是個有點尷尬的人生階段,男孩子們不願意再被當做小孩子對待,總想表現得足夠「酷」、足夠「大人」,但實際上卻並未擁有成年人的堅韌和「世故」。邁克爾也是這樣的一個青春期少年,他有點笨拙和內向,不太擅長戶外運動,喜歡讀書(然而討厭做作業),也會沉迷於打打殺殺的電子遊戲。
雖然稱不上「陽光少年」,邁克爾卻是個不錯的哥哥,會耐心地輔導兩個妹妹的學習,雖然偶爾受不了她們的「嘰嘰歪歪」,但對她們很有保護欲。
(邁克爾和兩個妹妹,左一為史蒂芬妮)
小女兒香農當時只有10歲,也許因為年齡差和性格的關係,她更黏自己的哥哥(但她和姐姐也沒有什麼嫌隙)。
12歲的史蒂芬妮則是個充滿活力、性格外向的姑娘,她出生於1985年4月12日,父親史蒂夫寵溺地稱她為「搗蛋鬼」。案發之時,史蒂芬妮正在隱谷中學(Hidden Valley Middle School)上七年級,和所有那個年紀的少女一樣,她喜歡和閨蜜們煲電話粥、迷戀當時正當紅的英國辣妹組合。自從1997年12月《泰坦尼克號》上映,它就成了她「最最喜歡」的電影,整個1998年的新年,她都沉醉在傑克和蘿絲的曠世愛情里,在遇害前一天,她還去電影院裡「二刷」了這部電影。
(史蒂芬妮·安·克勞/handout photo)
不過,史蒂芬妮並非只關注閃閃發光的明星,她對弱勢群體充滿了愛心,渴望去幫助別人,還曾獲得埃斯孔迪多市圖書館捐贈基金會1997年度的「最佳志願者」的獎盃。母親謝麗爾回憶說,曾有一個伊朗女孩轉學到史蒂芬妮的學校,所有人都對她避之不及,只有史蒂芬妮主動去保護和幫助她:「沒有多少孩子願意和『不同』的人在一起,但她總是非常願意那樣做。」 史蒂芬妮的父母都深信,如果沒有這場慘案,他們的女兒一定會成長為一個充滿愛心與理想、不同凡響的姑娘。
1998年1月20日這一天,似乎是個再平常不過的星期二,史蒂夫和謝麗爾去上班,史蒂芬妮去上學。邁克爾和香農這天都生病了(具體什麼病不太確定,不過根據兩個小孩的自述,應該是感冒或者扁桃體炎一類),請假在家,由他們從佛羅里達州來串門的外祖母朱迪思·肯尼迪(Judith Kennedy)照顧。
下午14點30分左右,史蒂芬妮放學歸來,傍晚,史蒂夫和謝麗爾也下班回家。晚飯之後,史蒂芬妮的舅舅(他也叫邁克爾)曾短暫地拜訪他們,並於20:05時離開,邁克爾舅舅臨走前,關上了餐廳里的玻璃隔斷門和洗衣房的門。(案發之後朱迪思的取證證詞)
(克勞一家的平面圖/原圖來自crowemurdercase.wordpress.com,以下幾張同)
接下來,史蒂夫和謝麗爾回到自己的房間看電視,朱迪思也帶着小外孫女回臥室(她住在香農的房間),而邁克爾和史蒂芬妮正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嘻嘻哈哈地打鬧一邊看電視,此時的時間大約是晚上21點。
半個小時(21:30)之後,朱迪思聽見史蒂芬妮離開了客廳,並對她喊道:「我睡覺啦,晚安外婆,我愛你!」
這句充滿愛意的晚安道別,是史蒂芬妮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和克勞一家這晚的平靜安寧不同的是,1月20號晚上的山谷中心路,發生了一場罕見的「騷亂」。從19點左右開始,附近的好幾戶居民,都看見一個流浪漢模樣的「遊蕩者」,在附近挨家敲門,並高喊着:「我要殺了你這個婊子!」
根據埃斯孔迪多市911報警中心的記錄,先是一個名叫香農·霍馬(記錄里的「SH」)的女人,在19:55時報警說,有一個人在自己家門口不停地繞圈,並對着她的狗大聲咆哮,她形容這個人「穿着紅毛衣和深色褲子,留長髮並且有鬍子」。
(香農·霍馬的911報警記錄/19:55)
接下來(20:30左右),這個「遊蕩者」又敲響了丹妮特·莫格林斯基(Dannette Mogelinski)家的大門。結果這位丹妮特誤認為這人是自己的鄰居,竟然開門請他進了屋。「遊蕩者」一進門,就反覆質問丹妮特,「特蕾西在哪裡?!」 在丹妮特再三說自己不並認識這個人之後,「遊蕩者」才終於離開。(然後心大的丹妮特竟然也沒報警......)
接下來在21點20分左右,「遊蕩者」又開始猛敲格林一家和韋斯特一家的大門,韋斯特先生也打了911,稱這個人是「白人、留鬍子、長頭髮,衣衫不整」(和香農·霍馬的描述基本一致),接着他又看見這個「遊蕩者」,向克勞家的車道走去(韋斯特的法庭證詞)。
(加里·韋斯特的911報警記錄)
在這個報警電話之後,沃爾特斯(Walters)警官開車前往山谷中心路,他先開車來到克勞一家的車道附近,然而並沒有找到那個「遊蕩者」。之後沃爾特斯警官在屋子周圍繞大半圈(他形容自己繞了「U」型),期間他注意到,車庫旁邊的小門(洗衣房的門)緩緩地關上了(沃爾特斯沒有看到關門的人)。
屋中燈火通明,沃爾特斯警官也沒有感到什麼「不對勁」,於是就開車離開了,當時的時間大約將近晚上22點。
那天晚上凌晨前後,兩個癮君子伊麗莎白·米勒(Elizabeth Miller)和辛西婭·艾姆斯(Cynthia Ames)從附近的賭場回家,她們看見一個「遊蕩者」走過克勞一家的車道。(但因為她們當時處於比較「嗨」的狀態,再加上取證時,距離案發已經有六年之久,她們對這個人的描述,前後矛盾且模糊不清,法庭很難將其採納作為確證。)
最後一個見到「遊蕩者」的人,名叫馬庫斯·多伊格 (Marcus Doig),21日凌晨5點,他看見有個人在埃斯孔迪多市郊區的田地里「競走」。多伊格形容這個人「看起來一團糟,頭髮、臉上和襯衫上都是濕的」,多伊格先生當時就有一種預感,「我在想,這個人肯定去過什麼地方,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註:山谷中心路地區的房子相距很遠,其實並沒有示意圖上看起來這麼近)
1998年1月21日的清晨,朱迪思·肯尼迪聽見史蒂芬妮屋中的鬧鐘響個不停(她總是把鬧鐘定在6點30分),朱迪思以為外孫女睡得太沉,走進房間想要叫她起床,卻發現史蒂芬妮躺在血泊之中。
9點16分,急救小組到達克勞家的時候,發現謝麗爾抱着渾身是血的女兒,警察將她從史蒂芬妮身邊拉走的時候,這位悲痛欲絕的母親只是反覆地喃喃道:
「可是,她身上那麼冷!」
「外人」還是「內鬼」?
屍檢結果顯示,史蒂芬妮死於20日晚上22點到23點之間(還有一種說法是,最晚不超過21日的凌晨)。
史蒂芬妮一共被襲擊者連刺了九刀,傷口分布在頭部(3處)、頸部(2處)和肩部(4處)兩側,案發時她正在床上沉睡。有證據表明,被刺之後,史蒂芬妮曾掙扎過。襲擊者離開後,她從床上努力爬到了臥室的門口,外祖母發現她時,史蒂芬妮躺在冷冰冰的臥室地板上,失血過多而死。
不知道是因為史蒂芬妮沒有呼救,還是因為被刺傷了脖頸後,她無法發出聲音。在外祖母朱迪思發現她之前,家裡人既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時至今日,史蒂芬妮的父親史蒂夫,依然無法擺脫一個反覆出現的噩夢:他的女兒渾身是血,從地板上向他爬過來,口中喊着:「救救我,爹地,救救我……」
(案發現場照片)
史蒂芬妮臥室的窗戶開着,不過沒有強行進入的跡象,雖然洗衣房的那扇門也是開着的,但警察仍然認為這起案子,是「內鬼」所為。
克羅家族的所有成員都受到了訊問,他們被要求當場脫掉衣服,檢查他們的身體是否有傷(史蒂芬妮的反抗痕跡),並拍下了全裸(或半裸)的照片。警察們又對克勞家進行了非常詳盡的搜查,但既沒有發現沾血的衣物,也沒有發現與兇器相符的刀具。
警察先是短暫懷疑了那個悲痛欲絕的父親,接着便將目標轉向了史蒂芬妮的哥哥邁克爾。他們對邁克爾的懷疑,主要基於以下兩點:
首先是在史蒂芬妮的屍體被發現後,和其他家人比起來,邁克爾顯得「冷漠而疏離」(現場警察的觀察),他沒有悲痛欲絕;
其次是邁克爾的證詞,他聲稱自己在午夜前後,聽見「前面的門」(車庫或洗衣房的門)有響動,但只持續了幾秒,家中的狗(它在車庫裡,屬於比較遲鈍的類型)也沒有叫,他便繼續入睡了;接下來在21號的凌晨4點30分左右,他又因為頭痛醒來,於是去廚房去吃了一片阿司匹林,喝了點牛奶,在那裡呆了大約15分鐘。接着他回到自己房間,記憶中對面的臥室(史蒂芬妮的房間)的門是關着的,也沒有發現裡面有什麼異樣。
(邁克爾的行動軌跡)
警方認為,凌晨4點30分的時候,案子已經發生,根據外祖母朱迪思的證詞,史蒂芬妮房間的門,應該是開着。雖然走廊里沒有燈,但邁克爾的房間會透出燈光,邁克爾「理應」看到史蒂芬妮的屍體,而且他們也不理解,為什麼邁克爾喝個牛奶,會長達15分鐘?
對此邁克爾的解釋是,自己在廚房裡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盹,之後才回了房間。而實際上,史蒂芬妮的屋門雖然開着,但並沒有大開(朱迪思在證詞中說,她清晨想去叫醒史蒂芬妮的時候,差點被屍體絆倒)。從平面圖來看,史蒂芬妮房間的門,並不經過邁克爾的「行動路線」,所以如果他只是在回屋時望了一眼(同時睡得迷迷糊糊還頭痛),那麼沒發現異樣,其實也非常合理。
不過在警察看來,邁克爾的嫌疑很大,他們把克勞家封鎖起來(犯罪現場),並將這家人分開,父母史蒂夫和謝麗爾被安置在汽車旅館,兩個孩子則被帶到縣兒童收容所(Polinsky Children's Center)。
(Polinsky Children's Center /攝影Matthew Suarez)
臨行前,父親史蒂夫懇切地請求警察,讓自己的兩個孩子,和一個長輩(比如外祖母朱迪思)呆在一起,警方也滿口答應。不過實際的情況是,兩個孩子在收容所里,孤零零地呆了兩天,沒有任何心理輔導,也沒有任何親屬陪伴。
警察也沒有忘記那個20號晚上在附近挨家敲門的「遊蕩者」。21號那天,他們找到了他——28歲的理查德·雷蒙德·圖伊特 (Richard Raymond Tuite)。圖伊特有一長串的犯罪記錄,包括盜竊、吸毒販毒、捅人、偷窺和跟蹤小姑娘,同時他還患有精神分裂症(具體病情和嚴重程度未知)。
警察們對他進行了問詢(圖伊特相當合作),發現他的身上和手上有擦傷,同時他的衣服上,還有幾處血跡一樣的污漬。他們沒收了他的衣服,不過根本沒有送去物證科檢查,因為他們並不認為他是嫌疑人。
(圖伊特的紅毛衣,上面有好幾處可疑的「污漬」)
埃斯孔迪多警方的推理是,如果兇手是外人,那麼他需要從洗衣房的門進入克勞家,再經過餐廳、廚房和電腦室,才能到達史蒂芬妮的房間。雖然這條路上並沒有什麼阻礙,但警察認為,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圖伊特,並沒有足夠的「能力」和「理智」去實施謀殺,還能不被任何一個家庭成員發現,再全身而退。
(從洗衣房進入的路線圖)
更重要的是,他們此時已經先入為主地將邁克爾·克勞,視作了首要的嫌疑人。
審問邁克爾·克勞
1998年1月22日,警察來到了安置邁克爾的兒童收容所,對他進行了很長時間的問詢。這次問詢沒有得到邁克爾雙親的許可,實際上,當時他們被關在汽車旅館裡,被限制出行。據史蒂芬回憶,他和妻子想去見見兒子和女兒,結果被一名警官用槍指着臉,遏令他們回房(當然警方拒絕承認曾有此事),對於警察對兒子的「拜訪」,他們也根本不知情。
兩位警察先是向邁克爾宣讀了他的「米蘭達權利」,就是我們耳熟能詳的那段:
「你有權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麼你所說的一切都能夠用作為你的呈堂證供。你有權在受審時請一位律師。如果你付不起律師費的話,我們可以給你請一位。你是否完全了解你的上述權利?」
然而,「米蘭達權利」的適用對象,是案件的嫌疑人(被告)。如果邁克爾明白這一點,那他就應該意識到,兩位警察此行的目的,絕非是向自己「澄清一些事實」,而是已經將他視為潛在的兇手進行調查。
然而邁克爾顯然不明白這段話意味着什麼,輕易地就表示自己「明白了」,開始回答問題(放棄了沉默權也沒要求請律師)。
(警察向邁克爾宣讀了他的「米蘭達權利」,A是邁克爾,Q是警方,以下同)
這次的問詢雖然很長(我看的記錄影印件,就長達45頁),但並沒有太多新問題,基本上都是對20號和21號一些細節的重述。不過在問答中,邁克爾提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約書亞·崔德威(我們之後還會講到他)。
22號晚些時候(17點45分),又一對警察來到了兒童收容所,他們對邁克爾說,案情有了新進展,願不願意跟我們去一趟埃斯孔迪多市警察局?接着,他們便將邁克爾交給了警官拉爾夫·克萊特(Ralph Claytor)和克里斯·麥克多諾(Chris McDonough)。
拉爾夫·克萊特是埃斯孔迪多市的警察,他是退伍軍人出身,從警23年,有兩個成年的兒子。
克里斯·麥克多諾則隸屬於隔壁的歐申賽德市(Oceanside),是美國著名的「兇殺案調查員」,經常出現在《奧普拉·溫弗瑞秀》、《Dr. Phil》、《CourtTV》、《Dateline NBC》之類的節目裡,是死亡調查和犯罪行為分析方面的專家,這次屬於被埃斯孔迪多市警局邀請來的「嘉賓」。
(克里斯·麥克多諾)
經常看刑偵類美劇或者電影的朋友都應該了解,美國的刑事法律,是建立在排除「合理懷疑」(證據不能證實又無法證偽,從邏輯上存在其他可能性)和「非法證據」(即取證的公正合法性)的基礎上的「無罪推定」,也就是所謂的 「直到超越所有合理懷疑之前,被告被認為無罪」。
很多時候,就算在有足夠「間接證據」的情況下,辯方也很容易找到邏輯上的「漏洞」,導致嫌疑人被判無罪(比如著名的辛普森案)。
所以對警察來說,為了避免「真兇漏網」,最穩妥有效的方式,就是讓嫌疑犯自己「招供」(confession)——那麼下面我們就來看一下,克萊特和麥克多諾這兩位警官,是如何讓邁克爾自己「坦白」的。
美國的法律規定,未成年人在受審時,有權要求家長陪同。然而很多警察,都不會主動「提醒」未成年受審者,他們擁有這個選擇。這次的審問同樣沒有,克萊特警官直接進入了正題,問過了邁克爾的全名,然後再一次向他宣讀了「米蘭達權利」——當然這次審問,邁克爾的父母,依然一無所知。
在宣讀了「米蘭達權利」之後,克萊特問邁克爾,你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裡嗎?邁克爾則回答說,自己不知道,還說覺得不舒服(「胃疼」),他問克萊特,為什麼要「一遍又一遍做這件事」?可見在他的心目中,正在進行的這場審問,依然是一場「取證」。
接下來,克萊特又讓邁克爾重複了一遍他20號晚上和21日清晨的行動,邁克爾的證詞也沒有什麼變化。
接着克萊特警官告訴他,他們對邁克爾家進行了「徹徹底底的搜查」,結果在史蒂芬妮的房間裡,發現了邁克爾的頭髮。
實際上,警方在史蒂芬妮的手上,的確發現了一些毛髮,但當時根本沒有檢測出它們的來源。而最後經過法醫證實,這些毛髮是動物的,大概率來源於擼貓或者擼狗的遺留物——很顯然,這個「消息」是個謊言。
然而,在審問過程中,警方是被允許說謊的,它是美國警察的一個常見的、合法的「技巧」。但是對於邁克爾這樣的少年(甚至成年人)來說,警察是權威和公正的象徵,他們的第一直覺,無疑是對他們的說辭深信不疑。
「放出」這個消息之後,克萊特警官藉口有事離開了房間,其實他透過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在偷偷地觀察邁克爾。幾分鐘之後,克萊特警官回到了審訊室,開始顯得慍怒和急躁,這次他詢問邁克爾,同不同意用"電腦語音壓力分析儀"(CVSA®)給他測謊?
那麼,邁克爾有沒有進行測謊,測謊結果是什麼?妹妹史蒂芬妮真的是哥哥邁克爾殺的嗎?還是另有兇手?
想讀下篇,請閱讀今晚推送的三條,或者回復關鍵詞: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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