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熟擒話 - 女兒點讀－鑽石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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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講講女兒小時候讀書的故事。

比起我的兒時，女兒是幸福的。她趕上了書籍車載船裝的時代。同時也遇上我這一位還能講故事的爸爸。

孩子小時候老纏着我給她講故事，遞過一本書來，端正地坐在我的面前，看我繪聲繪色地講，女兒的情感與故事一齊波動。

我清楚地記得我給她講過一個《母女倆》，這母女在日本鬼子入侵南京時失散，1949年以後在全國勞模大會的小組會上相認，故事以母親長期保存的一隻童鞋作為線索，情景十分感人。當講到19歲的女兒撲到母親懷裡大聲喊媽媽的時候，女兒眼中早已噙滿了淚水。

以後的一段時間，她很怕我講悲傷的故事，這樣一來我更得意了，因為通過她可以證明我講故事的藝術並不業餘。

再後來也偶爾講一些故事，父女倆的眼中也偶爾噙些淚花，這樣不知過了幾年，不知不覺中，女兒讀到了小學四年級。一般情況下，她不再纏着我給她講故事，而是不知疲倦地抱着書，一看就是幾個小時。我覺得我播下的讀書種子已經在結果了，因而又有一種新的滿足。

女兒又漸漸要我講故事了，這時候的她總是「點菜吃飯」，把她所看到的值得一讀的故事拿到我的面前，要我為她有感情地讀一次。

我不知道這是女兒的「圈套」，於是十分投入。她在故事發展到高潮時，就死死盯住我的眼睛。我是很容易進入角色的，關節處每每哽咽甚至無法讀下去。後來才發現，他推薦的每一個故事，都是人情味十分濃厚的，或者說是叫人悲傷的。因為感動過她，她知道一定會賺出我的眼淚。

這孩子長大後，也開始寫書了。

比如《這裡有水鬼》，說塘里有一大一小兩個水鬼，二炮等幾個小伙子決心抽乾塘水也要逮住那兩個怪物。水抽乾了，它從洞裡爬出來，人們驚奇地發現，它的背上還馱着一隻黑的，兩隻眼睛凝固了似的墨黑墨黑，一動也不動。原來是兩隻水獺。

大水獺身上馱着的是一隻瞎了眼的小水獺！那隻大的早幾天被二炮用鍬砍傷，逃進秀水河裡，後來又冒着生命危險，重新回到水塘。「這隻水獺面對着明晃晃的大鍬，沒有一點逃跑的意思，只是用哀求的眼光望着周圍的人，一步一挪地往上爬。也許它是它的朋友，也許它是它的妻子、兒女？它怎麼能在危難的時刻丟開它而光顧自己逃跑呢？」

讀到這裡，我哭了，女兒剛才還在看我的笑話，這會兒不吱聲了。她極力掩飾着眼中的淚水，故作輕鬆地說笑。

《小白牛和它的媽媽》、《球鞋的故事》、小說《無月也是中秋》等，都是女兒推薦給我看的，每一篇都讓人潸然淚下。

我知道女兒已經具備了十分精細的藝術鑑賞力，在「點」我之前，她早已受過了藝術的薰陶和情感道德的感染。點就讓她點吧，這種精神升華、心靈淨化的點讀，我願永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