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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巴斯少年

本文是針對《當幫助是有風險的：社會和風險偏好的行為和神經生物學權衡（When Helping is Risky: The Behavioral and Neurobiological Trade-off of Social and Risk Preferences）》的一篇論文解析，該論文於2021年11月發表於《心理科學（Psychological Science）》。該論文研究作者為Jörg Gross , Nadira S. Faber, Andreas Kappes, Anne-Marie Nussberger, Philip J. Cowen, Michael Browning, Guy Kahane, Julian Savulescu, Molly J. Crockett, and Carsten K. W. De Dreu

研究背景

每個人幫助別人的程度是不同的，通常被認為反映了社會偏好的差異，然而，幫助他人可能會使幫助者處於危險之中，比如作為志願者幫助治療傳染性病人時，自己也會有被感染的風險。與社會偏好一樣，人們願意承擔的風險也不同，這可能也會影響到人們的幫助意願。在有風險的情況下，人們如何決定是否提供幫助？是由社會偏好，風險偏好還是兩者的相互作用決定的？假如是由二者的相互作用決定的，社會偏好和風險偏好是如何整合到幫助決策中的？

風險偏好和社會偏好可能具有一種共同的神經迴路，並且這一神經迴路對多巴胺很敏感，可能參與風險情況下幫助他人的決策。哌醋甲酯可以增加紋狀體中的多巴胺濃度以及腹內側前額葉皮層和背外側前額葉皮層中多巴胺和去甲腎上腺素的濃度。研究發現，哌醋甲酯可以增加老鼠和人類的風險承擔，但阿托西汀不會影響紋狀體中多巴胺的水平，同時少有證據表明去甲腎上腺素調節人類的風險偏好或社會偏好。

因此，本文主要研究當幫助他人對自己有風險時，社會偏好和風險偏好在心理上和神經生物學上是如何整合的。

研究方法

實驗範式：風險幫助任務（圖a）。決策者需要反覆決定是否幫助另一個參與者（接受者），如果決定拒絕幫助，決策者會得到15個貨幣，接受者得到0MU，如果決定提供幫助，獲得報酬是具有一定風險的：有一定的概率p會幫助失敗，此時決策者和接受者獲得0MU，有（1-p）的概率會幫助成功，雙方都能獲得13MU。

為了衡量決策者的社會偏好和風險偏好的相對影響，研究者設計出另外兩個任務：

1）風險任務(圖b)：決策者面臨兩個選擇，選擇一是安全的選擇，可以直接獲得15MU，選擇二是冒險的選擇，有概率p會獲得0MU，有（1-p）的概率會獲得26MU。在這個任務中，除去了風險幫助任務中的社會成分，接受者不會受到決策者的影響。

2）幫助任務(圖c)：決策者需要在幫助和不幫助中做出選擇，選擇幫助的結果——雙方都能獲得（1-p）*13MU，選擇不幫助的結果——決策者獲得15MU，接受者獲得0MU。在這個任務中，去除了風險的成分，以單獨衡量社會偏好，簡單來說，決策者是選擇最大化自己的收益（這是一個自私且不平等的選擇，接受者不會得到任何收益），還是選擇犧牲自己的收益以便雙方都能獲得一定的收益（這是一個親社會的選擇）。

任務中所獲得的收益決定了最後獲得的實驗報酬，研究1中1MU = €0.20，研究2中1MU = 36便士。

實驗流程

實驗1：招募292名被試，分為146名決策者和接受者，參與者不知道他們將與誰進行配對，也不知道其他參與者是如何做決定的。被試分別完成風險任務、幫助任務和風險幫助任務。接受者雖然不參與決策，但是需要對決策者的決定進行猜測，猜對會給予獎勵。

研究2：招募154名被試作為決策者（分為三個組別），考慮到多巴胺的功能在一天中可能會發生變化，每一次實驗都是在一天中幾乎相同的時間和相同的地點下進行。在醫生的監督下，三組被試分別服用30mg哌醋甲酯、60mg阿托西汀或安慰劑。被試被告知可能服用三種物質，但被試、實驗人員和醫生都不知道被試服用的哪種藥物。在給藥前和實驗結束後，被試需要完成一個視覺模擬情緒量表（共15個項目）以測量情緒的變化，在給藥90分鐘後，被試分別參與風險任務、幫助任務和風險幫助任務。

數據分析：風險偏好的度量：如果被試選擇有風險的選項（p = 0, 0.05, 0.1., 0.15, 0.20, 0.25）,接着在p = 0.30時突然切換到選擇安全的確定結果，則0.30（轉換點） 則作為風險偏好度。因為在實驗中發現被試有多個轉換點，所以對這些切換點的值進行平均作為風險偏好的值。

研究1結果

研究1：風險任務產生的風險偏好和幫助任務產生的社會偏好之間不存在線性相關關係（Spearman’s ρ= 0.02, p = 0.787），表明無法從個體的社會偏好推測出風險偏好，反之亦然，即風險和社會偏好存在行為上的分離。但是，風險偏好和社會偏好都獨立預測了風險幫助任務中的決策。幫助任務和風險幫助任務轉換點的變化與風險任務的轉換點顯著相關（Spearman’s ρ= 0.25, p = 0.002），敢於冒險的被試在有風險的情況下更有可能提供幫助。另外，風險任務和風險幫助任務轉換點的變化與幫助任務的幫助程度顯著相關（Spearman’s ρ= 0.57, p < 0.001）,即當被試更厭惡風險時，不太可能在有風險的情況下提供幫助。採用回歸模型，探究風險幫助在多大程度上可以通過風險偏好、社會偏好或二者的組合來預測（風險偏好：b = 0.26, SE = 0.09,p = 0.005;社會偏好：b = 0.83, SE = 0.07,p < 0.001），事後檢驗表明社會偏好比風險偏好更能預測風險幫助（社會偏好-風險偏好≠0，b = 0.57, SE = 0.12，p < 0.001），總的來說，只有在中度或高度社會偏好和低於中度風險厭惡的情況下，人們才會在有風險的情況下提供幫助。

風險和社會偏好在行為上是相互獨立的，但在幫助是有風險的情況下二者系統的結合在一起。

研究2結果

與研究1結果一致，個體的社會偏好和風險偏好不相關（Spearman’s ρ= 0.03, p = 0.800），幫助任務和風險幫助任務轉換點的變化與風險偏好相關（Spearman’s ρ= 0.24, p = 0.003）。風險任務和風險幫助任務轉換點的變化也與社會偏好呈正相關（Spearman’s ρ= 0.61, p < 0.001）。風險幫助可以再次被社會偏好和風險偏好預測（風險偏好：b = 0.31, SE = 0.09,p = 0.001;社會偏好：b = 0.73, SE = 0.05,p < 0.001），社會偏好比風險偏好更能預測風險幫助（社會偏好-風險偏好≠0，b = 0.42, SE = 0.11，p < 0.001）。哌醋甲酯組接受風險的程度顯著高於安慰劑組（b = 0.05, SE = 0.02, p = 0.018）,安慰劑組有90%的被試被歸為風險厭惡型，而哌醋甲酯組的比例為78%。阿托西汀組的風險承擔與安慰劑組和哌醋甲酯組都不存在顯著的統計學差異。考慮到哌醋甲酯組存在的顯著差異可能是由於個體藥物吸收率的差異、藥物與年齡和性別的相互作用或藥物對情緒的影響造成的，在回歸分析中控制了年齡、性別和情緒、情緒的變化，結果發現藥物治療仍然能顯著預測風險任務和風險幫助任務下的決策。

研究結論

社會偏好和風險偏好在行為上是可分離的，但當發現幫助是有風險時，人們會系統的將二者結合起來。哌醋甲酯選擇性地改變了個體對風險的容忍度但不改變社會偏好，增加了風險情況下幫助他人的意願，但不會增加沒有風險情況下的幫助意願。阿托西汀對風險和社會偏好都沒有影響。

研究意義、局限與展望

1、拒絕在風險下提供幫助的人可能是缺乏社會偏好或風險厭惡（或二者兼有），意味着拒絕幫助他人可能是因為風險規避而不是自私，所以旨在促進風險情況下的幫助的干預措施可能需要調整為減少風險厭惡而不是增加人們的道德義務。

2、哌醋甲酯選擇性地改變了風險偏好而不是社會偏好，能夠在風險下提供更多幫助，但本研究的樣本僅由健康的參與者組成，因此哌醋甲酯等藥物在臨床和非臨床人群中可能具有不同的效果，無法將本研究的結果推廣到以醫療為目的而服用這些藥物的臨床人群中。

3、雖然本研究表明風險幫助行為的差異是由哌醋甲酯的多巴胺特異性作用驅動的，但對於去甲腎上腺素的可能作用，未來的研究還需要使用更大的樣本和神經成像技術以提供更多的神經生物學機制。

4、艾爾斯伯格悖論表明，人是厭惡模糊的，通常情況下人們面臨的風險概率是不確定的，因此產生的是模糊而不是風險，未來需要確定風險和社會偏好在生物行為上的分離能否概括到模糊的情況。

參考文獻：

Gross, J., Faber, N. S., Kappes, A., Nussberger, A. M., Cowen, P. J., Browning, M., Kahane, G., Savulescu, J., Crockett, M. J., & De Dreu, C. (2021). When Helping Is Risky: The Behavioral and Neurobiological Trade-off of Social and Risk Preferences. Psychological science, 32(11), 1842–1855. https://doi.org/10.1177/09567976211015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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