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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圖書館管理員的女兒,裘帕·拉希莉(Jhumpa Lahiri)自幼便十分喜歡閱讀和寫作,但直到讀完大學,拿了四個研究生學位之後,她才出版了一部短篇小說集,並憑藉這部處女作意外贏得了普利策獎。搬到羅馬前,拉希莉發表了一系列故事和小說,這些作品大多取材於她作為孟加拉裔美國人的生活經歷。搬到羅馬後,拉希莉開始用意大利語進行寫作,出版了相關作品,並且做了許多英語和意大利語的互譯工作。拉希莉現在任教於普林斯頓大學,剛出版了新書《自我與他人的闡釋》(Translating Myself and Others)。
裘帕·拉希莉
HBR:《疾病解說者》(Interpreter of Maladies)贏得普利策獎時,你是什麼感覺?
拉希莉:很奇怪,也很迷惑,有點為時尚早的感覺。我擔心他們選錯了書,因為當時沒人想到這本書會獲獎,甚至在最初出版時,這本書只有平裝本。我剛出道時籍籍無名,出版社沒有安排任何巡迴簽售會,宣傳也很少。然後這本書突然火了起來,我驚覺自己也開始乘坐飛機、火車到各個地方去參加各種活動。不過即便如此,當時也沒人想到普利策獎會給這本書帶來這麼大的關注度。
HBR:你當時會不會很有壓力,覺得自己接下來要做得更好,才能配上這份榮譽?
拉希莉:我當時只是覺得評委會的三位評委非常寬容,他們看到了作品中的閃光點,並因此給予我這種認可。我當時這樣想,是因為我並不認為自己到了得獎的時候,我對自己的認知也與評委會給出的肯定存在差距。
HBR:你一開始是寫故事,然後寫小說,之後再寫故事,現在則在用意大利語寫作。為什麼不順着已經走通的路繼續走下去呢?
拉希莉:寫作是使命使然,我只是聽從了靈感的召喚。我不會想某部作品能不能成功,是否能夠引起讀者共鳴,能不能取悅受眾,能否給我帶來更多讀者,或者能不能暢銷。這些是出版社和經紀人考慮的事情,是他們的工作,我的工作內容不同。在某個時間點上,我很想用意大利語進行寫作,之後意大利語就成了我的創作語言。我十分意外,但也非常篤定。
HBR:你在新書中說,使用新語言可以讓你「嘗試自己不擅長的事情」。
拉希莉:有時我們需要讓自己進入無法完全掌控的領域中,與沒有安全感的那個自己進行交流,然後嘗試弄清各種事物,也弄清楚自己。某種程度上,作家一直像個孩子。對於身邊發生的各種事情,他們善於觀察、反應靈敏,也容易受到傷害。
用相對陌生的語言寫作會增加寫作難度,因此可以幫助作家理解哪些東西理所當然,哪些並非如此。你會對自己表達的一切提出質疑,這不一定是壞事。不同的語言可以讓你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精神、不同的心境去觀察這個世界。
用意大利語寫作時,我會感覺自己與現實世界產生了不同的聯繫。無論身處何方,我都能保持旁觀者的心態,然後繼續探索工作和生活。翻譯是一種堅持方式,因為你總是處於文本之外。
HBR:對你而言,哪些職業關係最重要?
拉希莉:我認為對我影響最深的是我通過作品交流的作家。坐在書房裡,凝視着眼前的書架,看着契訶夫、弗吉尼亞·伍爾夫、但丁、賀拉斯和喬伊斯的作品,正是他們讓我成長為作家,走上講台。沒有他們,我也不會認識後面的編輯、出版社或者經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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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宇 | 譯 劉雋 | 校 孫燕 |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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