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和學生。
這是我們大多數人本應非常熟悉的兩種角色,前者教書育人,後者天天向上。
然而。
近三年,他們幾乎都被同一門新的課程難住了。
它變得比任何基礎學科都重要。
因為一旦學不好,輕則,趕不上進度,拉低教學質量;重則,接受處分,丟掉工作,社會性死亡……
更有甚者,付出生命。
這堂課叫「網課」。
其實Sir和大家一樣,漸漸也習慣了雲會議,雲辦公,雲喝酒,雲掃墓……
網課也早就成為教育的「常態」。
但。
習慣、常態,就等於正常嗎?
總有一些事情會偶爾讓我們抽離模糊的虛擬世界,回到具體的人間。
因為有些代價,僅支持「線下償還」。
事情大家或許略有耳聞。
河南新鄭一位歷史老師,上完網課後去世了。
死因,根據官方通報:心梗猝死。
兩天後,劉老師的女兒@小小沼澤醬 接到了母親去世的消息。與去世緊密牽連,一場發生在隱秘網絡角落裡的暴行,終於得以暴露在陽光之下。疫情停課,河南新鄭所有高中都開始採用網絡直播進行授課,劉老師就是授課老師之一。其女兒透露,從網課開始,劉老師就在經受着網絡暴力。劉老師的丈夫王先生曾經回憶,在去世的前一周,妻子就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有不明身份的人混進來,開麥唱歌,發布違禁圖片和視頻。
「當時大概有五六分鐘的時間,我看我愛人的情況已經特別不好了,非常生氣,而且因為會議室權限設置,她沒有辦法把那幾個人踢出去。正好當時快要下課,我就說這課沒辦法再上了,讓她退出了網課。」
來源:新京報 史航 《河南一教師猝死前最後一堂網課遭入侵者網暴,當地多部門聯合調查》
丈夫的阻攔,算是一次及時的疏導和攔截。
但抵不過洪流反撲。
10月28日的這次直播。
行為之惡劣與後果之嚴重,徹底讓劉老師進入崩潰邊緣。
媒體曝光的視頻還原了暴行的一部分。
當時劉老師正在講課,突然有人公開播放歌曲;另一段視頻中,更是辱罵聲,音樂聲,唱歌聲交匯,有人直接分享屏幕,干擾課件投屏……
課堂幾乎無法進行下去。
剛開始,劉老師讓他們閉嘴,試圖維持紀律。
但這些人根本視若無物,暴行繼續。
過程中曾有人對劉老師進行幫助,試圖控制場面:劉老師你看你能找到我嗎?你要不把會議轉給我。甚至此言一出,這些人像聞見血味兒的蒼蠅,立馬掉轉槍口,將矛頭對準了伸出援手的人。之後的兩天裡,同學們無法聯繫到劉老師,大家都以為她是在尋找解決辦法。而劉老師最後也不知道,對她惡語相向的那些人,藏在屏幕背後的那些人,到底是誰。目前劉老師的女兒已經報警處理,無論涉及的網絡辦案持續多久過程多繁雜,我們都可以等。然而,誰也不知道它從何而來,為何而來,以及,下一次什麼時候來。9月初,曾有瀋陽城市建設學院的學生向媒體爆料,稱自己的網課會議遭人惡意刷屏。一開始大家沒有在意,以為是重修課程的同學。但是不一會兒,有人開始放歌,並向老師「表白」——「我喜歡你」,「我愛你」……原本表達愛意的「我愛你」,在嚴肅的課堂上對着授課老師重複講出,已然變成一種騷擾。入侵手段包括但不限於:播放喪樂、霸屏、辱罵、閒談,播放淫穢色情視頻等等。對象崩潰後,作惡者迅速解散,再朝着下一個目標迅速集結。莫不是由這樣一個個拒絕複雜和理性思考的個體集合而來。他們施展了,也只能施展如單細胞動物般低級粗暴和為人所不齒的手段:以數量優勢達到攻擊效果的刷屏、詞彙低俗的辱罵……比如,常見的「丁真」梗和「雞你太美」,以及,尤其在劉老師事件中出現過的、在其他類似事件也不斷出現、被正主下場希望適當玩梗,依然沒有絕跡的「夢淚入侵」。說小了是玩梗,但此刻,不加思考的梗,明顯變成了刺傷人的藤棘。看着屏幕那邊的人崩潰,是「爆破手」用以獲得存在感的方式。Sir印象深刻,是一位「爆破者」面對媒體追問時的反應:說起爆破網課的動機,瓜瓜的回答只有兩個字——好玩。我問他,有的學生和老師被爆破之後當場哭了,不會覺得有點難受嗎?他反問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罵他,他關我×事?」不過沒過幾分鐘,他又自言自語地補充:「如果不想玩的話,你也可以選擇不接觸這方面,畢竟幹這種事確實有點缺德。」
「爆破手」們形成組織,在QQ群等平台宣傳,並為「服務」標價,一次爆破價格從幾元到十幾元不等。等組織者下令,這些人就像出籠的野獸,對一節完整清淨的課堂發出衝擊。也因此,他們深知這種行為到違法報警的距離,也掌握了警察出警的規律。為了將這種心理上的快樂和刺激最大化,甚至可以自導自演一場「賊喊捉賊」的好戲。盲目不加節制的暴力,恐怖且興奮的「群氓」,便形成了。我們能透過這激雜,窺到裡面像那位參與者一樣的透明介質。相關部門第一時間介入調查,後續多個平台發聲,承諾會從技術層面查缺補漏。事實上,許多互聯網企業很早就開始了針對網課入侵的技術迭代,從管理學生發言權限、防止會議誤入到管理共享屏幕等等,不一而足。技術需要完善,法規需要細化,學生、老師需要引導和保護,施暴者要嚴懲,受害者要撫恤……電影裡的「死亡」很隱晦,而真正殘忍的,是她生不如死的一段。特派員為了滿足銅匠,讓他乖乖繼續扮演呂得水,下令讓在場的人辱罵張一曼。最具殺傷力的攻擊,恰巧來自之前一曼的追求者,溫和的裴奎山。他說的這些話,對渴望自由的一曼,無異於剜肉剔骨,刀刀扎在一曼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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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出口,銅匠拍手稱快。
後面的扇巴掌、被剔成陰陽頭剝奪女性身份標識等,如層層鐵鏈,最終絞殺了人格自由的一曼。就是暴力發生時,作用時,從一個人臉上、心理、思想精神上、人格上碾壓過去的痕跡。被罵的,不是某個名字,某個符號,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特派員在說:
這做人啊
有的時候真的不能太死心眼
什麼他媽的原則啊
在大局面前真的連個屁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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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和理想在蠶食着所有人的人格,最終換來的,是一頭驢的「利益」,一頭驢的「理想」。這裡只有如蝗蟲過境般的「爆破者」,整齊劃一,話筒靜音的參會者(學生),以及屏幕後面略顯老邁的網課發起者(老師)。這於老師和學生,都是極大的消耗。它消弭了現實中關係的真實性和立體感,自然,也終於以相同的方式回饋。會上,有關官員專門就「疫情防控形勢下,如何緩解師生的不良情緒」回應記者提問。他說的話看似跟文章說的事件無關,細品,又有着千絲萬縷的勾連。他說:
有一天我剪片,他突然跟我講安東尼奧尼說了句什麼,巴贊說了什麼。我非常感動,在北京已經五六年沒人跟我提到這兩個名字了。
▲患癌後,他決定用最後一次演出為全世界祈禱
▲專挑渣男下手,她上癮了是吧
▲華語絕美8.5了,好痛
▲燃了一整季,他的告別剛剛殺瘋內娛
▲唉,他
▲年度爆款涼了?我有三個理由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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