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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作者:原上,古詩詞愛好者。


獨步游滄浪亭


蘇舜欽 〔宋代〕

花枝低欹草色齊,

不可騎入步是宜。

時時攜酒只獨往,

醉倒唯有春風知。



· 注釋

1、低欹(qī):低伏,傾斜。

2、齊:齊整。

3、第二句:意思是不可以騎馬進入,散步踱行才最適宜。



· 簡析

花兒開了,繁密的花兒壓着花枝,花枝低伏欹斜;草色正好,綠油油的一片,看起來很是齊整。這個時候的滄浪亭,是不可以騎馬進入的,散步踱行才最為適宜。常常的,攜着酒,我獨自來到這裡,盡情舒放身心,即使醉倒了,也無人知道,只有這裡的春風才知我懂我。

此詩最成功之處,就在於「醉倒唯有春風知」,後世不少詩者在表達對蘇舜欽的崇敬之情時,都引申並發揮了這一句,比如南宋詩人沈東《游滄浪亭》:「只今唯有廳前水,曾識春風載酒人。」再如程俱《和張敏叔游滄浪亭》:「醉倒春風載酒人,蒼髯猶想見長身。」

不過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在評賞這首詩時,說其「真能道幽獨閒放之趣」,我卻不甚以為然,仔細品味「醉倒唯有春風知」,有如下幾點疑問:他已經沒有一個朋友了嗎?他的曾經的朋友都不曾前來看望過他嗎?這樣的情況顯然並不太符合常理,那麼剩下的唯一解釋就是:他自遭人陷害長期廢放之後,心理上產生了強烈的憤世嫉俗之意,憤天地之不公,恨人心之可怕,並因此很可能排斥同別人來往,活成了純粹徹底的「獨我」,所以此詩其實折射的是蘇舜欽痛徹心扉的孤獨寂寞感,雖然這種孤獨披上了一層春風的外衣,然而剝開來,我們看到的卻是一個冷冰冰的存在。

這首詩的不足主要在第二句「不可騎入步是宜。」滄浪亭既然作為一個園子,自然是不可以騎馬進入的,不僅春天如此,其他季節想必也如此,然則此句對於全詩的意境又有什麼作用呢?客觀地說其實是沒有的。

古詩最難渾成,不僅普通寫手如此,名家有時亦如此,所以袁枚才會說:「愛好由來下筆難,一詩千改始心安,」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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