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份的通策醫療有點太不順心。
從月初開始，一些省份就開始流出將對種植牙開展集采試點的聲音；18日，國家醫保局正式發布《關於開展口腔種植醫療服務收費和耗材價格專項治理的通知(徵求意見稿)》，給通策醫療一頓「實錘」。
8月22日，通策醫療官方通報：因涉嫌利用關聯投資損害上市公司利益，公司先後收到浙江證監局行政監管措施決定書和上交所的問詢函。同時，通策醫療公布了2022年上半年的業績：營收微漲，淨利潤大幅下滑。
外憂內困。
在2022中期業績發布會上，針對公司的投資回報，通策醫療董事長直言：短期看中通策醫療的這一點利潤，我勸大家還是不要投資通策為好，沒有什麼太大意義。
坦率的發言值得點讚。只是，本周以來，通策醫療的股價一直在120元左右徘徊，已經接近疫情前的股價水平。
就算是兩三年的長期投資，通策醫療也沒能帶來更多的回報，股東會怎麼想？
加速擴張，趕上經濟收縮
今年年初，呂建明發表了一封《致通策醫療全體股東的公開信》。信中，呂董事長對於靠複利發展至今的通策表示看好，並表示「我們不願意打破複利的規跡，極少分紅。我們不僅追求財產價值，還追求生命的終極價值。」
投資一個公開掛牌的上市公司，得不到分紅，也沒有短期投資價值，圖啥？
比較通策醫療2014年到2019年的上半年業績，可以用一個字概括：穩——營收、淨利潤穩步上漲，淨利率跌時微跌、漲時大漲。
2020年上半年，業績因疫情稍有下滑後，通策醫療很快復甦，並在2021年取得了突破。口腔行業依賴醫生技術和線下診療，能夠獲得超額的增長，說明2021年通策醫療已經下了很多功夫在發展變革之中。
今年上半年，雖然通策醫療營收依然保持高位，達到13.18億元，同比微漲0.05%，但淨利潤已經出現了明顯的下降趨勢，淨利潤率甚至比疫情之前的2019年還要低1個點。
之所以業績不好看，通策將原因歸咎於新冠疫情和產業擴張。
據通策醫療半年報，2022年上半年，受疫情影響，其存量醫院的營收下降了6.8%，絕對值大約7000萬元。其中，海寧口腔醫院停診25天；上海匯葉診所停診60天；南京金陵口腔醫院停診13天；蘇州存濟口腔停診77天；同時支援抗疫超1萬人次。
另外，通策醫療的蒲公英醫院是公司占據各地口腔市場的品牌，由於都是新設立的牙科醫院，盈利能力有限。截至2022年6月，通策的蒲公英醫院26家，總體淨利率僅為5.5%，拉低整體成績。
通策醫療原本業務集中在杭州，到各地開醫院後，人才儲備是個大問題。據通策醫療口徑，今年上半年，公司增加醫護人才1000餘人，增加人力成本4000餘萬元。其實，平均每個新人的月成本在6000-7000元，並不算高。但整體效益不高，人力成本就成了比較大的壓力。
投入多，回報慢，成為今年上半年通策醫療的經營現狀。這一結果造成現金流萎縮不少，2022年中報時，通策醫療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淨額為2.6億元，與上年同期相比減少21.68%。
經營口腔服務已有10多年的通策醫療，尋求增量似乎只剩下擴產這條路。據通策口徑，今年下半年還會有8-10家蒲公英醫院開業，到今年年底這些醫院將會達到38-40家。
牙科本身就不是必須消費，在當下大環境，消費醫療是否還有市場，這個問題有待觀察。
華為創始人任正非近日提到，未來三年，華為應改變思路和經營方針，從追求規模轉向追求利潤和現金流，「面對現實，不要有太遙遠太偉大的理想」，活下去。
外憂內困，通策翻身有多難？
今年上半年，通策醫療的股權結構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季報還在增持的香港中央結算有限公司和高毅資產，在中報時已然成為減持的代表。香港中央結算有限公司減持218.4萬股，高毅資產減持34.05萬股。葛蘭的中歐醫療基金反其道行之，上半年增持142.44萬股。
大資金的分歧，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通策醫療當下面臨的矛盾。
整治昂貴的牙科，其實2021年年末便已有呼籲。今年年初，國務院的政策例行吹風會向外傳遞出了種植牙集采「已在弦上」的聲音。8月，國家醫保局正式下文，種植牙集采更加板上釘釘。今年年初至今的這一系列消息，令通策醫療的股價跌去超40%。
通策醫療公開表示，醫保局發布的文件符合預期，並且還將種植牙集采視為一個機遇：「我們認為還是會存在高中低分層的市場，我們既要做好即將到來的低價口腔市場，又要做好原有的高端業務。」
呂建明在業績交流會上直言：我們也有3000、3500一顆的種植牙。
明知自己會成為集采對象，還要強調高端能力，顯然是不合時宜了。當下，民眾消費意願趨減，愈發會追求滿足基本醫療需求。
這偏偏是通策醫療的軟肋。在半年報中，通策坦言：公司目前在低端市場的占有率不高，且對低端市場的戰略仍處於深入探索階段，因此在該領域的增長存在不確定性。
此外，通策醫療還給投資者奉上另一重打擊。
中報披露同時，通策醫療發布公告，表示收到了浙江省證監局出具的責令改正通知書，以及上交所下發的問詢函，瞄準的是同一件事：通策醫療與其老闆呂建明控制的其他企業存在非經營性資金往來，涉及金額達1.43億元。
兩大主管部門認為，通策醫療涉嫌違規挪用公司資金，損害上市公司利益。至截稿時，通策醫療尚未對這一問題做出解釋。
實際上，主管部門已經指出了通策醫療的獨立性問題：「印章管理、人員、資金管理、資產管理均未獨立於控股股東及其關聯方」，顯示公司內控存在重大問題。這顯然會影響市場對通策醫療的信心。
當發現1隻蟑螂的時候，暗處可能藏了更多。
撰稿｜煙酰胺
編輯｜江芸 賈亭
運營｜莫羽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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